料想中辽金的攻城并没有开始,望子关的布防却是一刻都没有放松。
京都那边传来消息,安乐公主已经安全回到了京都,这样以来就少了辽金以安乐公主做要挟的不确定因素。
这几日的交战史候爷还在顾忌此事,要是辽金拿安乐公主做为筹码,自己虽不可能献关,但多少有点束手束脚,有所顾忌。
而从京都的消息看来,辽金王庭易汗,有着不可告人的隐秘之事,安乐公主自说没有行刺辽金可汗,而且对这事一点也不知,还是在逃亡的路上听说了此事。
这么看来,可能是一场汗位的争夺阴谋,将矛头转向大梁,嫁祸于安乐公主,激起辽金民众对大梁的愤怨好转移龌龊之事。
史候爷的站在城头,胡须轻轻抖动,想清楚这些,叹出一口气来,想起赵文振哪天说的事,大梁说不定也可能遭此事端,不过现在自己派防在京都郊外的军队还没有传来消息。
不过按现在的局势来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安乐公主安全回京,心下也没有了顾忌,也就不需要再等辽金方面主动攻城了。
营帐中,史候爷坐在帅椅上,左首坐着杨毅将军,后面是几个将官,赵文振还是坐在最后。
“杨将军这是京都传来的消息,给大家传看一下”
史候爷说着将信件递给杨毅,杨毅扫了一眼,依次传了过来。
赵文振看着有些皱巴的绢布,脑海中有映出青灯下冷艳的脸庞,原先听到辽金可汗被杀时,他只以为是温柠为了挑起两国的战争,自己好趁乱报仇,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安乐公主回京都,对于我们来说是好事,辽金再想以此要挟已是再无可能,只是昨日的战事情况各位也清楚,该当如何应对各位都说说自己的想法”
史候爷的声音淡然传出,底下的部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色郁郁。
“侯爷,安乐公主回京,但辽金的公主还在我大梁宫中,我们是不是……”
这偏将话未说完,杨毅已是摆了摆手,武人之间的交流不像文人,那么在意凡俗礼节,这人话被打断,也不恼,只是看着杨毅,听他有什么解释。
杨毅说道:“辽金公主虽还在京都,但我大梁断不可行以女子要挟之事,计算胜了,又有何颜面,再说辽金蛮子向来不会在意女子的死活,就是王家女也怕是难逃此敝习,再说现在王庭易汗,更加没有可能了”
刚才要说此事的偏将,闻听点了点头,当下行了一礼,道:“是末将想的偏颇了”
史候爷开口道:“蛮子没有大举进攻,怕还是存着找到安乐公主要挟我大梁让关的心思,现在没了这念想,恐怕进攻就不像先前那般了,诸位有什么好的计谋直言就是”
现在的局势很清楚,大梁兵力不足辽金,凭着望子关的险峻,隐隐将这一差距拉平,但也仅限于防守方面。
要想打退辽金军队,除非有绝对的武力优势。
“史候爷,能否让小子一试?”
赵文振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营帐中却是清晰可闻。
“赵大人,你可知道行军打仗和做文章不同,没有修改的机会,错的代价是兵士的生命……”
一偏将见赵文振出言,神情有些激动的说道,这几日也多有见赵文振和史候爷在一起,要不然说话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好,赵大人说说你的具体计划”
史候爷出言,其他几人就是再有意见也只能听着,倒是先前知道火炮的杨毅,什么话都没有说,只静静的听着赵文振的说话。
赵文振起身,走到坤舆图旁,指着一处说道:“若是能将辽金兵士引到此处,我有把握全歼辽军”
短短的一句话,分量却是极大,赵文振一身书生打扮,又无兵权,那什么全歼辽军,听着的几人,除了杨毅和史候爷认真看着赵文振指的位置,其他的几人或许是好奇,也看一眼,随之便是嗤笑一声,低头不语。
赵文振指的地方是一处凹地,这里或许能够限制辽金骑兵的速度,但是想要全歼辽军,可能性极小。
“说说具体计划”
赵文振将刚才所指的地方用笔圈了出来,温声道:“辽金骑兵战力最强,我大梁的骑兵虽稍逊,但将他们引到此处还是足够,我需要五千骑兵,全部轻甲出阵,将辽金骑兵引到此处后,以最快的速度撤回”
史候爷看着坤舆图图沉思,刚才有意见的几位偏将却是吵了起来。
“望子关守军加上侯爷带来的一共也就一万多的骑兵,你一下就要五千,还要轻甲对阵全甲的辽金骑兵,真是疯了,侯爷万万不能听信此人之言,视兵士性命如同儿戏啊”
这偏将的言语说的重了些,临阵最忌讳的就是违将令,他虽是为了大梁的兵士着想,但也是犯了军中大忌。
被身边的人拉住,自觉失言,惶惶看着史候爷。
“就给你五千骑兵,不过赵大人你的立个军令状”
赵文振沉吟片刻,提笔写下军令状,心中虽有几分的把握,但事已至此,已不是自己意愿就能成事,的让这些人信服才是。
事不可违,其他人就是再有怨言,也不敢多说一声。
“临阵顶撞长官,依军令当斩”
此言一出,几人皆是震惊,虽想过史候爷会惩罚,但是临阵斩将也是大忌。
“念尔乃初犯,记五十军棍,即刻去领罚”
刚才出言的偏将行礼谢不杀之恩,往军纪队而去。
“史候爷,我也下去准备了,下午太阳偏西时行动,还请侯爷调动好骑兵待命”
赵文振退出了营帐,将火炮队的兵士集中在一起,认真检查着,前几天虽下了雨,但火药上面盖了油布,倒是没有受潮。
一切准备妥当,只等太阳偏西之时。
“杨将军,骑兵由你亲自率领,无论如何都要让伤亡降到最小”
史候爷说完嗤笑一声,不知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对他来说这何尝不是一件冒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