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河说：“可不是说呢，那人非常聪明，和林家老爷子林则成一见如故，两人联手，做什么生意都赚钱，短短几年就跻身京都前列。如今，史家，没有人不知道的。”
程素点点头：“每个人都有擅长的一面。”
邓宇小心翼翼地瞄了几次程素的脸，他是后来知道的，总工的第一任妻子是史老爷子的独生女儿。
程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直很是亲切：“我们原先不知道燕飞的存在，现在知道了，我就想把他接回来。”
邓宇心怦怦直跳，擀皮儿也不说话。
张恒说：“要不要现在去接他？今天刚好过年，一起吃顿饭？”
程素摇头：“老燕说他是史家唯一的外孙，今天过年，我们把人接回来，不合适。”
柳青河点头。毕竟人家女儿难产死了，再把孙子接回来，恐怕老爷子会受不了。
程素说：“可是，老燕年纪也大了，亲骨肉到底是亲骨肉，人要接回来，史家再好，也不是燕家，燕家的人就该回燕家。”
几个警卫员全部点头，他们也想燕飞回来，这个家才完整。
燕总工，会不会因为燕飞回来，也有点儿人气呢？
燕凤稚也没有关门，他只看着书，大家也都习惯了。总工总是冷冰冰地，一点人气儿也没有。
他们说话，他从不插话，也不反对。他们讲什么，说什么，他似乎已经魂游天外。
程素指指燕凤稚：“他呀，脑子里就装着科研。”
燕凤稚看着书，今天的他，是心不在焉的。
他们提到了史家，他想嫣儿了。
那个单纯、聪慧的女子，有着江南女子的温婉柔美，却总是眉间带着丝丝愁容。
她笑时，他就想到青青茶园里的银铃，松竹下激流的溪水，山石间奔涌的清泉；她安静时，他就想到笛子和古筝悠长的韵味，扬琴与琵琶的投缘，三弦与洞箫赴宴，吉他与黑管的依恋……
她不顾史家的反对，偷出户口本，坚决地与他结婚，他们什么也没有，她却幸福满足之至：“阿稚，我好幸福，从此我就有依靠了，我就有人爱了……”
她幸福的泪光闪闪，他像浪漫的法国人一样说着心底的情话，他发誓永远永远忠于她。
但是他们结婚仅仅一个多月，史老头就找上门了，得知他们已经结婚，愤怒地把小家砸了，还把嫣然强行带走了。
再见面，史老头说：“你们虽然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随便结婚了，但是到底是我的女儿，我面子还是要的。”
问他：“你准备怎么办？”
他直说：“她是我妻子，我一辈子都会忠于她。”
史老头点点头，问史嫣然：“你呢？打算这么私奔一样跟着他吗？”
燕凤稚永远忘不了那一幕！
他的妻子，前几天还对他无比依恋的温婉女子，冷淡的像一块冰，绝情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你要去荒凉的地方，我不能跟着你，我吃不了那个苦，我不能离开京都……我们，离婚吧……”
他震惊地看着她，再三确认，她坚持说：“我们，离婚吧！”
他几乎心神俱裂，痛苦地问她：“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说好的一辈子啊！”
史老头都拿了拐棍打她：“过就好好过，你作什么？”
没用！
不管史老头如何劝骂，那个美丽的女子都是一句话：“我不愿意吃苦，我想和你离婚，我有更好的选择……”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把他杀得血流满地。
他不知道，那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完全变了，多少个日夜里，他一直颤抖着按住心口问：“她是嫣然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不信，他什么也不信。
他遵照国家的安排，去了沙漠，与世隔绝。
一头钻进研究，直到程素和他发生意外。
他神游天外，神情更加冷硬。
程素和几个警卫员已经把饺子包好，邓宇去烧水，张恒弄调料，程素拿热水把手洗干净。
燕凤稚看书时从来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她也不去，她能这么远远地看着他，这辈子就这么守着他，就很高兴。
程素到厨房里，对邓宇说：“等会儿你和老燕一起先吃，我和张恒他们去一趟史家，把燕飞接回来，给老燕一个惊喜。”
邓宇说：“给总工说一下再去吧。”
程素摇头：“老燕不肯去史家，但是不管怎么说，离婚也好，人去了也好，孩子总是老燕的，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孩子的存在，不接回来，老燕心里难受，为人父母心里都迈不过这个坎儿。”
邓宇很是感动：“程工，您太好了。”
史家的工作肯定不好做，人家从小拉扯大，燕家一点没有伸手，现在长大了，还上大学了，你来抢孩子，搁谁感情上都说不过去。
去史家领孩子，明显是去找骂的。
程工不叫总工去，自己亲自去，邓宇很感动：“程工，要不，我也一起去吧？”
程素摇头：“你在家陪老燕，他想吃你就给他煮饺子，给他做，不想吃，你就随他，不要随便打扰他，他看书时不喜欢别人吵。”
邓宇点点头，看程素带着张恒和柳青河，开了吉普，出了门。
程素他们一路开到史家。
史家正在吃午饭。
管家老沈说：“老爷子正在吃饭，您先在客厅坐一会儿好吗？”
程素和张恒、柳青河在客厅里等了一会子，也不见人出来，她站起来：“我去找老爷子。”
老沈说：“老爷子正在吃饭。”
程素说：“他在吃饭也要接待我，现在是什么社会，还搞那种封建社会一套，来人拜访要在门房听宣？”
老沈听她说话难听，便问她：“您是？”
程素说：“程素。”
老沈直抓狂，您说过您叫程素，可是程素是个干嘛的？也没有听说过这号人啊！
她身着军服，身边跟着的两个人一看就是警卫员，这人是哪里来的啊？京都也没有姓程的首｜长啊！
程素不管他，直接走向史家餐厅。
史老头坐在主座，旁边是史致远、顾怡婷、史文聪、史文媛、史文雅，还有林楚楚。
程素并不认识他们，她就自报家门，跟着张妈进了客厅。
这里真的太奢华了，巨大的豪华餐桌上，南方菜、北方菜、鸡鸭鱼肉……菜式有上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