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中军训结束那天,好多同学都哭了,原来有多痛恨教官的严厉,现在就有多怀念那些苛刻的痛并快乐着的时光。
孙婉和邱雨儿、魏晓凡包括戚幺妹都哭得要命。
只不过,孙婉哭自己家里巨变,邱雨儿哭自己喜欢的谢连长离开了,而戚幺妹哭自己的软弱无用,换到现在这个宿舍,每天受尽了歧视和窝囊气。
孙婉的父亲和母亲被查,现如今哪里还有清官?更何况孙母的职位来得不光彩,买官卖官,贪污受贿。
甚至孙婉的父亲还被查出来向上级官员行|贿一幅历史名人字帖,据说这字帖是他在早二十多年前,抢的大户人家的珍藏,孤本,有价无市。
专家痛心疾首地说:“这是文物啊!”
孙父被逮捕后,刘大贵会同同事,第一天突击审问,之后便一直叫他写出自己的罪行,孙父一直很猖狂:“我有什么罪过?你们拿出证据,拿不出证据,你们就是非法拘|禁公民。”
刘大贵点点头:“好,你好好想想,咱们有的是时间。”
吩咐同事:“吃喝都满足他,不准他睡。”
被羁押在审讯室好几天,孙父也不知道白天黑夜,四面都是墙,没有窗,闹钟也没有,只有头顶上一盏白炽灯,一直亮着,分不清白天黑夜四季轮回。
在第六天,张鸿展过来了:“还没有交代?”
看守的警察说:“没有,一直嚷嚷着要睡觉。”
张鸿展在孙父的身边走了几圈,拍拍他肩膀,孙父被拍得身子往下一倒。
张鸿展冷冷地说:“到这个地方了,就不要多想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掂量清楚了,要多为家人想想。”
这话看似冠冕堂皇,不同的人却有不同的理解。
孙父抬起红眼看着张鸿展,张鸿展却没有看他,只是转了一会儿,对看守的警察说:“看好他。”
警察点点头。
张鸿展走后,警察立即给刘大贵汇报,刘大贵很快就过来了,学着张鸿展的样子围着孙父转了一圈,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然后走到他跟前,看着他赤红的眼睛,说:“其实你交代不交代都没有多大意义了,我们已经有充分的证据,但是在某些人那里,你已经是一颗废棋,你的存在对他们来说是颗定时炸弹,所以你不要奢望有人救你。”
孙父猛地抬头,看着刘大贵,刘大贵点点头:“没错,不要抱奢望。”
孙父又低头,他不能交代,他要保护妻女。
似乎知道他心思,刘大贵提示他说:“你不要觉得你自己身陷囹圄就能救你妻女,不,他们要的不是你蹲大牢代人受过,是永远闭嘴。还有,你的妻女会不知道?你好好想想。”
刘大贵走了,警察把门又关上了。
刘大贵说:“准备好突审,今天密切注意,禁止一切人进来。”
父亲母亲同一天被突然羁押,别说互相串通消息,连给孙婉打声招呼的机会都没有。
孙婉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第一次觉得心里很彷徨,父母被羁押的时间只有一个多月,可是,这一个多月里,她尝尽了世间炎凉,原先那些颐指气使,那些豪言壮语,那些她自认为自己生来就是比别人高一等,能干一等的想法都跑到九霄云外,现在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安静得令人崩溃。
她收拾了一些衣物回了学校。
回到宿舍,邱雨儿坐在椅子上晃着脚尖,斜了她一眼:“见你爸爸妈妈了?”
孙婉心里说不出的恨,多少年了,邱雨儿一直就是她的跟屁虫,狗头军师,她没有想到父母倒下的第一时间,率先背叛她的不是任何人,而是邱雨儿。
不想和她说什么,身心疲惫,孙婉直接拿了自己的课本,准备去上课。就在那一瞬间她看到高数课本有一页夹了一张折得方正的纸条。
她快速地瞄了一眼邱雨儿,假装看书,把纸条摊开在内页:
找史致远!
这字,是她母亲代玉莲的字。
母亲到底还是找着机会给她传递了消息。
史致远这种草包竟然又升迁了。
没有想到父母竟然和史致远交好啊!史家,只要史致远肯帮她,那么她父母亲定然是有救了。
她又打起精神,装好了书,走到邱雨儿身边时,也不躲开她的脚,直接踩了上去。
嘲笑地说:“邱雨儿,你不过是我身边的一条狗,老子家里出点事,你就以为落魄了?告诉你,做人留一线事后好相见,做人不要太狗眼!老子从来没有怕过谁,就你,还不够看。咱们且走着瞧!”
邱雨儿听这话,不知道孙婉哪里忽然来的底气,顿时心里有点虚。
孙婉她们俩从初中就是同学,成绩都好,一直班级前几名,她就是孙婉的小跟班,她父母也是孙婉父母的下属。
她害怕孙婉都已经成习惯了!
她被孙婉踩了一脚也没敢吭气,只是瞪了她一眼,咽下口水。
孙婉看她敢怒不敢言,一个多月的惶恐和恶气顿时觉得出了好大一口,她也不管学校的什么课程校规,立即出校门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市府。
急匆匆地来到市府办公楼大门外,站岗的武警拦住她,她拿了证件赔着笑脸登记好,然后武警打电话告诉史致远,有个叫孙婉的市民来访。
孙婉热切地看着武警打电话,心里琢磨着见到史志远该怎么说。
可是,随便一个普通市民怎么能见到史致远?武警放下电话对她说:“史副市长正在开会,没有时间接待,您改天再来吧。”
孙婉怎么肯走,她眼珠子一转,想到以前妈妈给她讲的招数,说:“是史爷爷叫我来的。”
果然,史致远听闻是老父亲派来的人,叫她进去了。
孙婉进去的一瞬间,史副市长有点恍惚,这张脸太熟悉了,他忍不住眯着眼睛看着小姑娘,不谙世事,年轻,漂亮,带着一些狂傲,和那个女人太像了。
“你有什么事?”史致远并没有热情地站起来招呼她,“为什么要借口是我父亲叫你找我?”
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他们俩,孙婉走近了几步,小声地说:“我妈叫我来的。”
“你妈是谁?”史致远不解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