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用了颠胎散,怎么有机会让代王取来她的血,让短暂失明,也怎么能够让代王对黛儿下手。
“可是,服用过颠胎散的人,此生都不会有机会再次生儿育女。”这话,冉心悦早应该跟她说了,不过,此时再说,也为时未晚。看着她脸上闪过的惊恐,冉心悦再次拿起了茶瓷杯,随手让茶瓷杯脱落,像是提醒一般道,“姐姐可不觉得妹妹有什么资本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呢。教奴,本妃心情大好,趁还有时间,出去走走吧。”
啊,颠胎散真的会让人从此不孕了吗?
冉若汐听到冉心悦的话,如同五雷轰顶一般,为何当初要来这药的时候,林岸没有提醒她呢?
“妹妹不明白姐姐说的是什么颠胎散。”冉若汐心虚地说道。
“呵呵,姐姐说了,以后不必在这儿装了。妹妹真正要装的人,是对着代王。”冉心悦缓缓地站了起来,拉着教奴的手,慢悠悠地走过她的身旁顿了顿,冷峻地说道,“姐姐真的期待有天,代王撕破你嘴脸的时刻。可惜,姐姐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你……”一句话就被噎住了。
冉心悦丝毫没有理会她,可教奴看不过眼了,走至行廊的时候,忍不住道,“王妃,既然她都露出了本性,为何还对她……”
“教奴,这你就不懂了。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再说了,要亲自对付她,何必亲自动手呢?那岂不是要脏了双手。教奴,最好的报复,不是跟她一样耍手段,若是那样的话,跟她丑陋的罪行又和区别。”
“可……”教奴仍旧吞不下这口气。
“若是你被一条疯狗咬了,你是要咬回去么?不是每一人都有资格当你的对手,对付这种人,何必自己亲手动手。让他们自己慢慢解决就好。”冉心悦端庄地走着,经过的婢女纷纷让道,恭敬地立在一旁。
在这个见高拜见低踩的时代,冉心悦深有体会。
“王妃真的答应去和亲吗?”
冉心悦突然愣住了,停住了脚步,对呀,突然的和亲,将来要走的路究竟是怎么样还是一个未知数。一种彷徨无助油然而生。冉心悦没有说话,默默地走着。教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望着冉心悦大摇大摆远去,想起方才她所说的话,冉若汐心里慌张了。
那颠胎散真的有如此厉害的后遗症吗?
林岸!
一定要找他询问清楚,不然,真的就好似冉心悦所说的那样,她对于君墨兮仅有一点可以为他生儿育女的资本都没有了。
“娘,林太医呢?”冉若汐赶回梨落苑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萧洛烟见她只身而来,吃了一惊,以为她在代王府受了天大的委屈。“若汐,怎么回来了,是不是那边又欺负你了?”萧洛烟赶忙放下碗筷,朝她走去。
“林太医呢?”冉若汐没有理会其他,再次问了林岸。
“今天也不是月中,他不会到相府来的。这会,应该在太医院吧。”
冉若汐哦地应了一声,重重地坐在那饭桌旁。萧洛烟瞧着她失神的小模样,担忧不已,拉着她的小手,轻柔问道,“怎么啦?”
“娘,若汐没事。”冉若汐推开她,整张脸已经写满了不耐烦。此刻,她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要知道那颠胎散是不是会让人余生无法再怀孕。
“你们退下吧。”萧洛烟朝侍奉一旁的两个婢女说道。在转向冉若汐的时候,柔情似水般盯着她看,关怀道,“你这个模样,肯定心里有事儿。我可是你亲娘呢,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你的心在想什么?”
夜,渐渐的漫长起来。
微风轻轻地掠过窗边的纱幔,淡淡的胭脂清新味道弥漫在空气中,烛台上明艳的火焰正炽热地燃烧着,红色的烛泪似珍贵的明珠一般,骨碌碌地滑落。
整个房间弥漫着那熟悉而又令人沉醉的幽香。
冉心悦愕然,怎么还是这个场景呢?
梦中不止一次次重复出现,那一场幽怨的别离戏。
一抹伟岸修长的身影长长地落在窗台旁边。
“王终于来了!”娇媚的声音传来,一袭雪白的素衣静坐在青铜镜子前,峨眉淡扫,朱唇微启,瓷肌般的脸庞没有任何的表情,弯弯的眉眼里只有眼前被她称作王的男子。娇弱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声音也变得哆嗦起来。“心悦在此等候许久了。”
望着此情此景,冉心悦呆呆地站在原地,身子似风一般轻盈。仿似是在梦中,也好像置身度外。究竟是梦还是脑海中仅有的想念?
而被她唤为王的男子,只给她一个伟岸的背影,冷峻的脸如同冰霜一般,看不出一丝丝的怜悯。“心悦,为了王国,除了和亲,我们都别无选择,不是吗?”
“可代王曾说过疼爱心悦,要一生一世爱护心悦。为何要出尔反尔?”
“对不起。”丢下冰冷的话句,那抹身影抬步就往外走。
“代王……”
行走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冉心悦分明看见从那双俊黑的眼眸中滑落的泪珠。啊,冉心悦顿了顿,似乎,那迎面而来的眸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难道代王将我们曾经的山盟海誓都忘记了吗?此生此世,只羡鸳鸯不羡仙。”
那抹身影明显颤抖,很快就掩饰过去了。“可心悦的心中只有逍遥王啊。”
冉心悦转向那梳妆台前的女子,那女子一抬脸时,两抹泪痕默默地划过红妆,未等朱唇再启时,整张脸变得模糊起来。冉心悦心里一惊,倒吸了一口凉气,试图死死地睁着眼眸去看清楚她的模样。
突然,那模糊的人脸瞬间破碎。
“啊……”冉心悦惊叫一声,醒了过来。
不一会,教奴也赶了过来,忙查看四周的环境,警惕道,“王妃,发生什么事情了?”
冉心悦扶额,半坐起来,最近做的这个梦越来越频繁,都有点心力交瘁的感觉。而明天天一亮,迎亲的队伍就会前来。红妆一切都准备好,搁置在外房处。冉心悦突然有点心慌起来,要是真的和亲,那未知的前路究竟要怎么往下走?
“王妃,还好吧?”教奴查视了一番,也没有瞧见可疑之处。望着略带憔悴的冉心悦,担忧不已。可冉心悦倔强地摇了摇头,道了一声没事。
“其实,王妃,教奴觉得,代王只是想你低声求他,而不是跟他对着干。虽然教奴对代王没什么好感,有些事儿,他是对王妃有情的,只是不知怎么表达而已。”教奴试探性地说道,望着她渐渐沉凝的眼眸,“教奴很多时候在深夜的时候,瞧见代王悄悄来看王妃。教奴不懂感觉,也不明白代王为何能对王妃做出那些残忍的伤害之后仍会……”
“本妃知道了。”冉心悦不想听她说下去。在她的心中,绝对不会相信君墨兮也会有这样的一面。情?若是有情,那仍旧刻在心中的伤痛为何耿耿于怀?
“是,教奴多嘴了。”
冉心悦不想继续往下睡,也不想沉寂在那个梦中。“教奴,这儿不会有事儿了,你回去休息吧。”
“是。”教奴恢复以往一贯的沉着,行礼后便退了下去。
已经是四更天了,天色蒙蒙亮。
冉心悦披着斗篷就往外走了出去。
暗影楼。
曈曈灯火颤动,君墨兮一脸青黑地坐在大殿中央,听着代影代鸢二人回禀暗影楼最近的行动。慢慢地听着二人半隐瞒半坦白,君墨兮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辰天呢?”如今,君墨兮最想知道的就是未央辰天的去向。
若不是最近被烦闷的心情困扰,也不会意识不到未央辰天的行踪变得如此诡异起来。就连暗影楼中许多杀手都被暗中调遣而去。他什么时候会不先向他禀告再行动的呢?君墨兮也好像没怎么意识到。唯一信任的人就是他未央辰天了。
“回主人,未央公子他……他好像秘密……”代影不想说,可望着他冷峻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眸,不禁打怵了。
“他怎么了?”就算她不说出来,君墨兮也意识到未央辰天越来越大胆了,好像在他的目中已经没有他这个暗影楼的楼主。
“未央公子说要去秘密刺杀一人,可是,究竟那是何人,未央公子没有对我们姊妹二人说。主人,我们姊妹二人确实不知道。”代影冷静地禀告道,轻轻地拉了代影一把。
君墨兮冷眼一抬,“可是本王发现你们二人如今越发的大胆了,就连本王也不放在眼内。且不说他的事,你们作为暗影楼的管事,怎么会不清楚他领着上等的刺客去干了什么?”
“代鸢不敢。”瞧着他愠怒的脸庞,代鸢赶紧跪了下来,紧紧地低着头。代影也挨着她跪了下来,忙道,“主人,姐姐说的是实话,未央公子只交代奴婢,万事都等他回来,他说他会给主人一个交代的。”
“呵呵……”君墨兮不禁冷笑起来。望着微亮的天色,心渐渐浮躁起来,若是天亮以后,他就会永远地失去了冉心悦。可是,为何如此委屈的和亲请求,她冉心悦轻易就答应了,难道她真的恨他了吗?“三天前的事儿,本王如今才知道,你们还真让本王安心呀。”
代鸢不敢答话。
她知道,主人的沉默,会带来多大的后果。
可代影偏偏部,接着话头就往下说。“主人,未央公子只是为主人分忧。”很快,君墨兮就从她的嘴中得知了未央辰天此次行动的目的。
阻止冉心悦和亲。
他才想起,两年前,他曾经让未央辰天在飞仙楼贴身保护着冉心悦,可一段时间后,他便有其他的事情离开了君云国。冉心悦在飞仙楼中也混得风生水起。突然,君墨兮想起了曾经冉心悦苑落的婢女纷纷得了一种奇怪的皮肤疾病。
用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