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冉心悦定然学会了用毒。而他的孩子,必然是她下毒所致。君墨兮想到这儿的时候,心剧烈疼痛起来,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为何最信任的人背叛了他,还有令人莫名心动的冉心悦,心竟然会变得这么歹毒!
“主人?”代影怯生生地喊了一声。
代鸢心里紧张极了,这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来人!”
天渐渐大亮起来,苑落也忙碌起来。
“王妃。”婢女纷纷为一袭雪白斗篷,步履匆匆的冉心悦让路。那雪白如绒的斗篷上挂着晶莹的露珠,她整张精致的小脸也略带苍白。
“以后得改口了。”冉心悦匆匆走着,淡淡说道。
教奴在房间内等候多时了,见冉心悦回来,便笨拙地张罗侍候。
“退下吧,都到门外候着。”冉心悦解下斗篷的绳子,径直往里房走了进去。教奴点了点头,便领着其他的婢女退了出去。
不一会,就听见有人通报:侧妃来了。
冉心悦惊愕起来,也没有抬头。
气氛变得异常安静。
梳妆台前的冉心悦缓了缓才轻轻拾起台上的眉笔,峨眉淡扫,抿了抿嫣红的娇唇,瓷肌般的肌肤似乎能拧出水来,粉红霏霏的脸颊似乎点缀着盛开的桃花,一颦一笑都默默地牵动着人的心,眸眼灵动。
明明是和亲之日,本应一身红妆,可冉心悦偏偏穿了一身轻盈灵动的素白轻纱,挽了简单的发髻。
眼睛定在青铜古镜上,冉心悦盈盈地笑了笑。忽然,一抹雪白的娇弱身影缓缓而至。冉心悦淡淡地启唇道,“你来作甚么?”
“姐姐,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妹妹当然是来给姐姐践行的呀,不然,日后想见上一面都没有机会的了。”冉若汐心情大好,眉眼之间都掩饰不了过度的欣喜。
“教奴!”
冉若汐嘻嘻地掩嘴笑了笑,嘲笑道,“姐姐,别喊了。妹妹轻而易举就进来了,你的贱婢早就被代王押走了。”
“哦,这样吗?”即使面对这样的状况,冉心悦仍旧没有被这些事影响了心情。
“都什么时候了,姐姐还能如此淡定,妹妹真是自愧不如。不过,姐姐,念在我们姊妹一场,妹妹想告诉你一件事。”突然,冉若汐一改娇弱楚楚的模样,露出如狼的眸光,狠狠地盯着冉心悦看。
“哦?”冉心悦伸手拿过那碧玉簪子,对着青铜古镜比划了一番,别在了发髻上。“妹妹还是不要说了,不然,有时候过早得意忘形,会死得更快。”镜中的人儿一脸淡然,丝毫没有被她影响。
见冉心悦丝毫不理会,冉若汐顿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冉心悦的跟前,刚想抬手去扯她的青丝,一记凌厉的声音响起。“若汐,你在做什么?”话刚落音,君墨兮一身华衣锦袍,拖地三分,目光凛冽出现在二人的视线中。
冉若汐抬眸看着他,全是倾冉。“代王。”
透过青铜古镜,冉心悦愣了愣,她可从来没有见过君墨兮穿得如此的正式。望着如同谪仙一般的君墨兮,回想气那曾经在青铜古镜里出现过的那一人面,冉心悦的心咯噔了一下。
“和亲,你就穿成这样吗?”君墨兮淡淡说道。面对正背对着她的冉心悦,疲倦的眸眼全是复杂的味道。再瞧瞧冉若汐,两袭白色,如同翠蓝天穹中的轻云。
冉若汐一愣,立马将手收了回来,一脸娇媚,迈着碎步朝君墨兮快速挪了过去。“代王,你怎么也来了?”
“你在做什么?”君墨兮淡淡地回应着,冷若冰霜。转过眸眼看青铜古镜中的冉心悦的时候,那清澈的眼神让他沉醉,要是在平常当中,冉心悦能用这样的眼神多看他一眼,她让他马上去死,他都愿意。
为何二人会走到这样的一步。
君墨兮缓缓走到冉心悦的跟前,伸手拉着冉若汐进怀,轻柔道,“若汐,你到这里干什么?本王不允许你再受到任何的伤害。”这话明显对着冉心悦所说。
可是,冉心悦根本不为所动。
“代王……”柳茹嫣娇媚地唤了一声,尔后,看了冉心悦一眼,挤出几分虚伪的娇媚笑容,道,“代王,姐姐要远嫁了,妹妹怕日后都没有机会再跟姐姐相见了,只想讨些时间好好地跟姐姐道别。可是,姐姐根本不领情。妹妹才进来就要迫不及待地赶妹妹出去呢。姐姐,是不是妹妹有什么地方让姐姐不满意了?”
“代王。”冉心悦轻轻地呼唤,嫣唇微启,缓缓地从梳妆台前站起来,轻薄的纱衣里裹着粉色淡雅的锦衣,曼妙的身姿勾勒出来,突然让君墨兮的眸眼多了几分热切。
“今天是和亲之日,怎么还穿得这么简朴?”君墨兮忍不住道。
冉心悦抬手看了看素色的纱衣,失笑道,“心悦觉得这样挺好的。当初嫁进代王府的时候,已经算是风光了一次,再嫁,低调素色一些便可以。”说着这话的时候,冉心悦想起了那个几近屈辱的大婚。风光,呵呵,那一场婚礼怎么会跟风光挂钩呢,君云国所有的百姓在在背后评头论足,冉心悦一下子就出名了吧。
若不是有那恶魔逍遥王在背后护送,恐怕被人嗤笑更久一些吧!
“你会记恨吗?”
“记恨吗?呵呵……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冉心悦淡淡回应,叹了一口气,“故人心,已经变了,恨也没有意义了。”
君墨兮愕然,怜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愧疚。
“姐姐,别伤心了。来,妹妹特意为姐姐备好诀别酒,也好了一份情义。”冉若汐不知从何处端来两樽青铜酒杯,娇媚地塞进冉心悦的手中。“姐姐!”
诀别酒?
冉心悦疑惑地盯着她手中的青铜样的酒杯,心里掠过丝丝的不安。
那如同梦魇一样的回忆一下子冲进了冉心悦的脑海当中。“不必了,我冉心悦跟你没有半点儿的情分。”
忽然,脑海中想起了当初,柳茹嫣将手中的酒杯半推半就送到了她的唇边,才抬头的瞬间,柳茹嫣随即一抬手,将酒水强灌给她。
那一记铺天盖地而来辛辣感,仍能清晰感受。
冉心悦轻咳几声,淡淡地瞧了她一眼,“这些虚情假意的把戏就不要在我面前演了,有人被你精心的画皮蒙蔽,可我没有。”
“姐姐,你说什么呢?你一定还在生若汐的气。”冉若汐一脸楚楚可怜道。当着冉心悦的面,钻进了君墨兮的怀中,得意地瞧着她。
望着这场面,冉心悦摇了摇头。
真是可笑,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她的面前秀个恩爱来气她吗?
“若汐,本王知道你心地善良,对于一些事儿可以做到既往不咎,可是,本王不能也绝对不会让你轻易受到半点儿的委屈。”这话好像说与冉心悦听。
“你们要在我面前将你们如何恩爱,琴瑟甚和展现出来的话,那我只能劝一句。白费劲了哦。”冉心悦忽然将发髻上的碧玉簪子取了下来,当着君墨兮的面狠狠一摔。
“姐姐,你!”
冉若汐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将那一支碧玉簪子狠狠地摔碎了。
和亲,在冉心悦的眼中早已经是过眼的云烟了。
梦醒来后,她就骑了快马去了一趟逍遥王府,君尘风没见着,却从他贴身的那个婢女亡影月口中得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那番邦的头领居然让人暗杀了。
而君尘风将护卫队以及大部分的兵力都安置在边境与番邦之间的交界处。那番邦失去了统领,一时之间乱成了一锅粥,也没敢提和亲的事儿。
她回来的时候,是窃喜般流泪。
“怎么啦,只是一支碧玉簪子,就让妹妹如此惊讶?难不成这小小的碧玉簪子隐藏着巨大的秘密,关乎妹妹的秘密?”冉心悦直直地盯着她道。方才她只是试试而已,想不到,她真的会有这样的的反应。
君尘风说的话都是真的。
“哦,没有。只是这样上好的一支簪子,说摔了就摔了,姐姐也不心疼?”
“心疼?”冉心悦耸了耸肩,漠然地瞧了君墨兮一眼,道,“就算知道了真相有如何,能改变些什么?”和亲之事,她也看清楚了他们二人的真实面目了,也不想再留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天大地大,何处才是她容身之处?
“只要你向本王服软,本王是不会让你和亲的。”
啊?冉若汐听到此话从君墨兮的口中说出来之时,整个人都呆住了,怎么会!
“可是,心悦不再需要和亲了。”冉心悦镇定自若道,“心悦得知的消息,不会比代王慢些。那番邦群龙无主,怎么会有闲余的心思想着迎娶我这个弃妇。”
想来,冉心悦也是知道了。君墨兮的眸眼闪过一丝异色,果然,她跟未央辰天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想着想着,君墨兮的脸色暗沉下来了。“你是不是会用毒?”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冉心悦没有否认,坦诚地承认了。
“本王明白了。”说罢,君墨兮整个人像是被抽离了灵魂一般,喃喃道,“你就这般恨本王吗?”
冉心悦也没见过他这个模样,颇为意外。
“你就这般痛恨本王吗?”君墨兮忽然直直地看着她的清澈的眸子,狠狠地问道。
“是!”没有拐弯抹角,冉心悦坦荡荡就承认了。“也没关系了,从今天起,我冉心悦再也跟代王府没有任何的瓜葛。”
望着冉心悦如此决绝,君墨兮心中的猜测也坚定了几分。
“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子说话?”挑衅的冉若汐紧紧地拉着君墨兮的手,睁着一双特无辜的眼眸说道。“有你这样跟自己夫君说话的吗?”
冉心悦根本不买账,笑道,“夫君?从心悦知道和亲的那一刻开始,他君墨兮就没有资格当我的夫君。以后,你一人独自享用,岂不是正中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