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你听说过我?
“大人,咱们就这么…空着手去?”茶摊旁,张百胜看着宾客盈门的香满楼,看着于谦,说道。
于谦白了他一眼:“你有钱吗?”
“我…小人没钱!”张百胜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我也没钱!”于谦两手一摊笑道。
“嘿,大人,合着您带小人们是来吃白食的,咱们还不被打出来?”张百胜揶揄道。
于谦又白了他一眼,爆了粗口道:“放屁!老子二品大员能去吃他的喜酒那是他祖坟冒青烟了!还给他送礼,这事要是传出去,老子以后还怎么混!”
张百胜喝了口茶,冷笑一声道:“就是,大人乃朝中二品大员,能自降身份来给这狗日的贪官道喜算是给他天大的面子了。”
于谦笑笑,抬头看了看太阳,放下茶杯道:“走!吃白…不,酒喝肉去。”
一行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到了满香楼前。
门口,负责迎客的管事一看几个身穿绸衣,气质不凡的人走了过来,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
那管事的刚想说话,张百胜就将一张红色请帖直接按在了他的脸上。
管事的虽然恼怒这帮人无礼,可见为首的那人不怒自威的气势,心知自己惹不起,又看几人脚上穿的是官靴,心中更是畏惧几分。
可他心里却有些打鼓,这汜水县大大小小的官他都见过,但今天这几位却是眼生的紧。
“几位大人,可是来喝喜酒的?”管事的试探道。
“废话,不是来喝喜酒的难道是来吊丧的?”张百胜瞪着眼骂道。
管事的一听,暗道难道这几人是军中的?
“小的嘴拙,”管事的倒是八面玲珑,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后,做了个请的动作又道:“几位,请这边留个名字,日后…”
话没说完,张百胜直接一脚将他踹倒,一副流里流气的说道:“老子不会写字,只会抡刀子砍人!”
“妈的,县令怎么请了一帮丘八来。”管事的心中暗骂,不过脸上还是堆着笑道:“几位误会了,里面请,里面请!”
于谦冷哼一声,鼻孔朝天的径直走进了酒楼。
“大人,这要不是知道那狗日的娶妾,就这场面,还以为他娶的正妻呢!”张百胜看着热闹无比的场面撇嘴道。
“看见没,门口的礼物都快堆成山了!”于谦冷声道。
“大人,你说这老小子要是再多娶几个小妾,他不得富的流油啊!”
于谦冷笑一声,选了一张角落里的桌子坐了下来。
“啧啧啧,大人,您说这县令也够抠门的,这席面,清汤寡水的一点油水都没有。”张百胜拿着筷子指了指桌上的几盘青菜,说道。
“你就吃吧!吃也堵不上你的嘴。”于谦怒道。
“都布置好了吗?”于谦喝了杯酒,问道。
张百胜看了看左右,小声道:“您放心,只要您这边一声令下,城外的兄弟收到信号,半刻钟就能杀进城中。”
于谦想了想,又道:“县衙周围呢?”
“哎呀,您就放心吧,我让三只手带着俩人去盯着了,保准到时候让他们一个也跑不了。”张百胜不耐烦的说道。
正说着,忽听门口鼓乐喧天,楼内所有人齐齐站了起来,仰着脖子往外看去。
“县令大人到!”一声报号,汜水县自觉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呼啦啦跑到了门口,自觉的分成了两列,恭迎汜水县令。
“一个小小县令,好大的普儿啊!”于谦冷声道。
“大人,他可比您威风多了!”张百胜搓着牙花子,笑道。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于谦怒道。
张百胜讪讪一笑,“滋”的一声,将一盅酒灌下,颇为夸张的吐了吐舌头,自言自语道:“这酒真特娘的带劲儿!”
他的粗鲁惹得周围人纷纷皱眉,只是敢怒不敢言。
“你是何人?县令老爷驾到,为何不站起来迎接!”一个身穿衙役官服的刀疤脸走过来,没好气的说道。
张百胜好似没听见一般,自顾自的夹着花生米,一粒一粒的扔进嘴里嚼着,到最后居然嫌用筷子太慢,干脆将那盘花生米直接端到嘴边往嘴里灌了。
那衙役似乎被张百胜的好胃口给感染了,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我问你呢,你是什么人,为何在喜宴上如此无礼!”衙役怒道。
“老子是你爷爷!”张百胜放下盘子,斜眼抠着牙缝道。
“你…找死!来人,将这无赖打出去,别扰了县令大人的好事。”衙役一挥手,瞬间于谦这桌被五六个青衣小厮给团团围住。
“敢在俺们县令老爷大喜的日子闹事,我看你俩活的不耐烦了!来啊,将这二人拖到后巷,废了他们的手脚。”
几个小厮闻言,狞笑着上前就要动手。
“砰”的一声,随后就听一声惨叫响彻整个酒楼。
“我的腿啊!”只见刚才还嚣张至极的衙役现在却躺在地上,抱着自己变形的右腿,大声惨叫。
“你看见他出手了吗?”一旁一个看呆了的小厮木讷的问道。
“他……他……出的是腿吧?”另一个小厮语无伦次的说道。
角落里的骚乱引起了汜水县令梅昕的注意。
梅昕一身大红衣装很是喜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货是娶正妻呢。
“尔等何人,为何无故殴打官差,可知国法森严吗?”梅昕怒道。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跟老子说国法?”张百胜翘着二郎腿,斜眼道。
“你……”梅昕刚想说话,却被身后的师爷给拉住了。
“大人,他穿的是官靴!”师爷提醒道。
梅昕侧头一看,心中泛起了嘀咕,不过他还算镇定,现在这汜水县四面洪水,已成孤城,就算他有官身又如何,汜水县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大灾之年,弄死一个来历不明的官员,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想到这里,梅昕冷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将这匹夫拉出去打死,然后砍下头挂到城墙上,再贴出告示,就说此贼就是杀官夺粮的叛贼。”
于谦眉头一挑,却依旧没有说话,而是淡定的看了看张百胜。
张百胜会意,抚掌哈哈一笑道:“哎呀,梅县令还真是咱大明的父母官啊,一不问某得来历,二不看官凭路引,这上嘴皮下嘴皮一碰,就能把白的说成黑的,把良善之民说成是反贼,老子今天总算是开眼了!佩服,实在是佩服!”
梅昕闻言,先是一滞,随即冷笑:“好一个如簧的巧嘴,死到临头居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如今你落到本县手里,我看你还能猖狂到几时!”
“梅县令好手段!”于谦站起身,对着梅昕冷笑一声。
“你又是何人?”梅昕道。
于谦眼角一挑,看都没看梅昕,走到门口堆积如山的礼物前看了看,这才扭头道:“如今黄河决口,灾民遍地,嗷嗷待哺,城内奸商大发国难财,而你梅县令却还有时间在这香满楼大摆宴席,娶小娇娘,你可知国法森严否?”
“我……”梅昕一时语塞,“你……你是何人!”
于谦拍了拍梅昕的肩膀低声道:“本官姓于,名谦!”
梅昕听罢,身子一抖,“你……你……你是内阁……”
“梅大人听说过于某?”于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