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被踩住的人揉着胸口,用力的呼吸了几下,又捶打了心口几下,最后咳嗽了一声,一番操作后似乎缓过劲来,便开始交待。
“我叫三儿,这是大丫和阿凤,我们仨都是从花楼逃出来的。”三儿抽泣着诉说三人的悲惨身世。
叶墨寻看着哭的惨兮兮的三个人,面色毫无波动,这世道可怜人多了去了,哪个难民不悲惨,哪个难民没有故事?
这三个都是小姑娘,年纪最大的是三儿,十六岁,大丫和阿凤都是十五岁,只是三人都瘦成了皮包骨,头发凌乱到打结,一坨一坨的脏污到没眼看。
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烂到不能再破,脸上不知是故意涂黑的,还是太久没洗所以这么脏黑的,总之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宋坦坦听完三儿的诉说,深吸了口气,“你说你们都是被爹娘卖到花楼的,从花楼跑出来,又被捉回去,然后又逃出来?”
三人边哭边点头,表示她们没撒谎。
“你们本事不小啊,能一而再的逃出来,哎呀,我就奇怪了,这世道都乱成啥样啦,这花楼还能开的下去,那些个有钱的大爷就这么忍不住,非要去找姑娘,都是什么人呐?”宋坦坦是真不想通这些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们没有骗你,你看我这胳膊,腿上,全身都是伤,我长的最好,被卖过去没几天就逼着接客了,大丫和阿凤长的太寒碜了,所以客人看不上,接不到客,天天挨打,
我,我是受不了被客人折腾,就拿刀捅死了客人,所以和她们俩关在一起挨饿,挨打,老鸨想找人来轮流把我那啥了,我们这才拼死逃出来的。”
三人是拼着一起死的决心,逃出柴房,一把火烧了花楼才逃出来的,也是个狠人。
倒是挺厉害的,宋坦坦喜欢她们身上的那股狠劲,不过这狠劲用来对付她那就不美丽了,这三人从花楼逃出来四个月了,能活到现在实属难得。
“花楼的老板因为我们放为烧花楼,所以一直派人追杀我们,我们真的被逼的没办法了,才干起了杀人抢粮的事,少侠你们行行好,饶我们一命吧。”三人又对着宋坦坦二人砰砰磕头。
“你们一共杀了多少人,抢了多少粮食?”宋坦坦眼神晦涩不明,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除了那天捅死的客人,在路上抢过十三次,杀过两个人,不是因为抢粮要杀他们的,是他们看我们抢到了粮食,想黑吃黑,我们气不过,就用了些小计谋杀了他们。”
倒是打伤过许多人,但一般都不要人性命,大家都是苦命人,活着不容易,若不是逼到绝境她们三个小姑娘怎么会干这种杀人抢劫的事?
也是凭着有点小心计和一股狠劲才能活到现在的,好几次差点被人反杀了,不过她们也聪明选的都是没什么反抗能力的人抢,怕打不过。
像今天没摸清情况,莽撞动手,就被人一脚踢倒动弹不得,委实草率大意了。
宋坦坦原本的铁石心肠,在看见三人身上像大蜈蚣似的疤痕,立马有些心软了,四个月过去了,三人身上的鞭伤还没痊愈,当时伤的到底有多重才会如此可怖?
“三儿在一次抢别人粮食的时候,胳膊被人砍了一刀,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刀口现在还在发炎发脓,我的一条腿在当初逃跑的时候,从围墙上逃下来摔断了骨头,现在走路都是瘸的。”阿凤说完站起走了两步,证明她说的都是实话。
“大丫虽然没有缺胳膊断腿,但她脑子不太好使,是个憨憨,也是傻人有傻福吧。”阿凤很丧气的垂下了头。
卖惨在宋坦坦这还是有作用的,这不她就狠不下心再教训这三人了,一把扯开三儿的左边袖子,这边胳膊好好的,那就是右胳膊了,一扯开袖子,果然看见一条一公分长的发脓的长口子。
这胳膊再不治就真的要废了,再拉起阿凤的裤退,发现脚踝骨都变形了,这孩子成瘸子了,没救了,顶多治个伤痛。
“阿寻啊,这三人虽干了不少坏事,但也委实可怜,且她们身残志坚,性格坚韧,我觉得还可以再抢救一点。”宋坦坦一顿子乎者也,摇头晃脑的。
叶墨寻捏了捏眉心,无奈道:“说人话,想救就救,我还能不同意不成?”
“阿寻你真的太好了,”宋坦坦拎着三儿往他那边一扔,“快,把这人的胳膊治一治,太吓人了,化了好多脓,胳膊要废了。”
接着又指着阿凤的腿说:“还有她的腿,给她弄点药擦,开几副伤药吃,再拖下去腿要萎缩的更严重。”
“找个宽敞的阴凉处,这里太杂乱了。”叶墨寻说完看都没看那三人一眼就转身走了。
宋坦坦屁颠颠的跟上,走了几步又回头示意三人,“快走啊,傻愣着杵在这儿孵蛋呢,胳膊和腿还想不想要啦,想就机灵点跟过来。”
三人自然是想治好身上的伤的,只是这反转的太突然,让她们有点不敢相信,两位少侠就这样放过她们了,不但不杀她们,还要帮她们治伤?
刚才阿凤说大丫是憨憨,但这会儿大丫动作最快,眨巴眨巴眼就蹦达着跟在宋坦坦后面跑,三儿和阿凤对视了一眼,也赶紧跟过去。
宋追燕看他们领了三个难民过来,挑了挑眉,“刚才就听到你们那边热闹的很,怎么回事?”
宋坦坦把大概经过和她说了,“……事情就是这样,把她们带过来,是想给她们治身上的伤。”
“确定这仨是好的?确定了那就治吧。”宋追燕语气淡淡,无可无不可的模样,她旁边垫子上的秋平还睡的不醒人事,这么大动静也没把她吵醒,这天热的让她睡的一身是汗,刚换的衣服都湿了。
三儿正想撂起袖子让叶墨寻给她治伤呢,后者却是蹙着眉,一脸嫌弃道:“味道太重,先去水里洗干净再过来。”谁受得了那股子臭味?
宋坦坦也感觉味道难闻,指了指小溪的方向,“去哪里洗洗,那有条小溪。”
“我们没有衣服换,这衣服太烂了。”三儿咬着唇,一脸为难,身上的衣服随便一扯就要碎了,根本没办法脱下来再穿上。
大丫和阿凤也一样的情况,穿着的不像衣服,更像是碎布挂在身上,也多亏了她们身上又黑又脏,才不觉得衣不避体。
“我这里有衣服,拿去先穿着吧。”宋坦坦从马车内拿出三套衣扔给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