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冯凝是想逗弄一下玄慈的,可话刚到嘴边,却是被玄寂抢了先:“师姐,我没事。”
“当真没事?”也不知玄慈是希望师妹有事,还是希望师妹真的没事。
不过在冯凝认为,应该是前者,毕竟今日玄慈大损颜面,一直不甘心,想要寻个借口教训自己。
“我真的没事,你先回去吧。”玄寂一边说一边用衣襟拭干泪水。
“没事便好。”玄慈的也不知是否出于真心,“若是他们欺负了你,尽管和我说,我一定替你做主!”
冯凝心中又是一阵冷笑,就凭她玄慈的本事,若玄寂真受了欺负?她能如何替玄寂做主?不过就是嘴上说的好听!
“我们走。”玄慈狠狠的瞪了冯凝一眼,便带着身后的一群小尼转身离去。
刚走没几步,其背在身后的一只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银针,用余光瞄了一下冯凝所在之地后,催动内力,一下便将银针扔飞出去。
因为银针过于细小,而玄慈又未光明正大的出手,故而冯凝,慕延空,玄寂,段芷柔,何贤无一人发现有一颗针正对冯凝袭来。
一直用余光看着后方的玄慈见状,嘴角微微扬起,下一刻,让她大失颜面的人就会倒地不起,她与清心庵的颜面就都找回了。
然后,还未等她开心太久,突然有两颗石子从远处飞来,一颗打落了即将要刺中冯凝的银针,一颗向她袭来。
玄慈见后,心中暗呼不妙,当下一个侧身躲开了向她飞来的石子,而后停下了脚步。
因着银针落地的响声和玄慈突然的变化,让冯凝等人都反应了过来,须臾之前发生了什么。
混蛋,自己都已经不计较了,她却还是耿耿于怀。冯凝真恨不得杀了玄慈。
“如果下次你再敢对她出手,我保证你活不到天黑。”一道清凉的话语传来,似能够席卷他人全身,且夹杂着淡淡清香。
伴随着这句话出现的还有一身穿白衣的男子。只见他身长七尺有余,白雪般的肌肤,如墨的剑眉,一双深邃不见其底的眼眸似乎能够洞察世间一切。
其要间束着一条汉白玉带,上面挂着一块翡翠玉佩,却并不显得突兀,反而与他一身白『色』装扮十分和谐。
不用去看,冯凝也知道来人是谁,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对她是何感情,但她知道无论他在自己心中是好是坏,他都已经给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刻骨铭心!
“你是谁?”玄慈见来者身手不赖,容貌俊美,气度也不凡。心中很是疑『惑』其身份。
“复姓独孤,单名一个云字。”独孤云将自己的名姓如实道出,本来就这么一个老尼姑,还不配知道他的名字,奈何他如今只想尽快与南宫凝说话,不想再多生麻烦,便报了出来。
独孤云,这个名字好耳熟,好像在哪听过。玄慈心中嘀咕,可想了半晌,她也没想起来独孤云是谁。
最终还是她身后的一个小尼姑嘀咕了一句“好像我朝现在的皇上也叫独孤云”才让玄慈想起。
“你说你是皇上?”玄慈用质疑的眼光看着不远处的白衣男子,“你有什么证据?凭什么让我等相信?”
“你是要我这就回宫拟旨,派兵抄了清心庵才肯相信么?”独孤云的语气已隐有怒意。
见状,玄慈未再急着说话,听说皇上平时爱着白衣,长相俊美,是天下间少有的美男,这些眼前的男子倒是全都符合。
据说皇上还有一个结义大哥是南帮帮主慕延空,而对面就有一位穿着破烂的老头,也许他就是慕延空。对面的白衣男子真是东云的当今圣上独孤云!
“贫尼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为了保险起见,玄慈还是选择相信眼前男子就是当今圣上,当即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
“贫尼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玄慈身后的一众小尼姑也全都跟着下跪,头也不敢抬。
“领着你的一众弟子,立刻从朕面前消失。”独孤云刚才只是隐有怒意,此刻却是已有杀意。
玄慈听后,立即从地上起身,对清心庵的弟子吩咐道:“走!”
而后,便领着清心庵弟子三步并作两步地向前行去,可才刚走没多远,身后又再度传来独孤云的声音:“还有,东方若月虽然是亡国公主,但她身体里流着的血『液』仍然高贵,不是尔等能够与之相比的,若非是她执意出家为尼,朕定当善待于她,尔等日后若是再敢有冒犯她之处,朕定将清心庵夷为平地!”
原先只是不想惹上麻烦的玄慈听到此一句,顿时全身打颤,步伐不觉中变得更快了些。
当清心庵的一群出家人离开后,独孤云才将视线移到了心心念念的佳人身上,盯着她看了许久,方才开口:“许久不见,还好么?”
哪知冯凝像是未曾听见一般,根本不作回应,脸也一直侧在一旁,不去看说话之人。既然已经恩断义绝,即使见面,也当是形同陌路。
“你当真恨我至此?话也不愿说一句?”独孤云的心痛,比之先前的慕延空可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了能够见她一面,他刚收到大哥的书信便放下手中的事物急忙赶来,未曾想她竟这般狠心。
“分别不足一月,何来许久一说。”冯凝思来想去,抛开东东方决,抛开独孤云的野心,独孤云对自己还是不错的,其实他从未负过自己,反而是自己欠他太多,只是自己看不惯他的为人罢了。
不说这些,就在刚刚他又救了自己一命,的确是不该对他太冷淡。
“于我而言,与你分别一天,便如隔三秋,自然称得上许久未见。”独孤云的话已足够直白。他爱上身旁女子了。
原来,慕延空说的没错,独孤云竟然真的爱上了自己。
此时此刻,冯凝心中不知是喜是忧,原本她以为就算她不恨独孤云,也不会爱上他!最多就是有些感激之情,可她发现,得知独孤云爱着她后,她心中莫名的喜悦。
仿佛从很久以前,她就期待着他的这一句话一般。
“你不好好待在皇宫处理政务,如此跑出来作甚。”冯凝不知如何回话,便随意说了一句来搪塞。
她没有反感拒绝,说明她对自己的恨意没有多深,这一生还是有机会得到她的,这是独孤云的第一反应:“天大的事情也不及看你一眼重要。”
这一下冯凝十分心塞,本是想岔开话题避免尴尬,不料弄巧成拙:“你还是替你大哥想想如何让他多年前的爱人与他相认吧。”
至此,独孤云才想起还有旁人在,将在场之人都扫了一眼,最后对玄寂说道:“师太的身份无论怎么改变,如何隐藏,你终究还是你,从未变过。就算你骗的了全天下的人,也骗不了自己。”
在场之人无不感叹独孤云的话真是往人心窝上戳。这其中以冯凝为最,每次只要独孤云一开口,便是惊人之语。
许久未得到玄寂的回应,独孤云再度开口:“关心你,在乎你的人无论你怎样,也都一样关心你,在乎你。当然,如果师太执意不肯承认身份,他们也不会勉强,而且会帮着你一起换个身份,不让世人知道!”
“我承认,我就是丐帮前任帮主秦远之女,秦玉婷。”玄寂终于选择面对,这么些年,自欺欺人的日子她早就过够了。
“但是,我出家多年,从未有还俗之意,如今承认了身份,又能怎样呢?”这是玄寂最不明白之处。
“你还俗也好,不还俗也罢,没人勉强你,只要你安好就行。”十几年来,慕延空从未像现在这样轻松,心中的内疚也霎时间烟消云散。
“你既然承认了身份,就该想办法使已分裂的丐帮一统。”冯凝道出心中所想,“不为别的,就为你九泉之下的父亲能够好生安息!”
最后一句话,冯凝说的异常坚定,似乎玄寂若不这样做,或做不到这一点,便是一个不孝之女。
慕延空猛的看向冯凝,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刺激玄寂。段芷柔与何贤亦是同样的意思。
唯有独孤云看到了冯凝眼中的恨意,她曾经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让她如此?
“身为人女,这是自然。”玄寂闭目叹息良久,方才开口,“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当年我还未尽人女之责,家父便仙逝了,如今就算是我对他尽的一点孝道吧。”
“玉婷!”慕延空自从见到当年爱人后,整个人便如同失去了魂魄,头脑亦是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
段芷柔与何贤只关心他们的师父,今日师父好像很难过。至于别的,他们可管不着。
冯凝见玄寂承认身份,又肯为分裂的丐帮统一而出手,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再多言。
倒是独孤云还有些私心:“既然如此,各位就随我一同回宫吧,正好天『色』已晚,皇宫里的御厨该是已备好晚膳。期间一边痛饮,一边商量如何统一丐帮,岂不快哉?”
御厨备好晚膳是说给何贤与段芷柔听得,一边痛饮一边商量丐帮之事是说给慕延空听得!
当然,冯凝一心想要丐帮一统,故而独孤云的话不经意间也正中她下怀。
一直盯着冯凝的独孤云看到冯凝的神情,便知自己的私心已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