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澈将冯凝抱出德馨殿后,直接出了皇宫,回了东宫太子府。
刚将冯凝放至一处名为思『吟』院的一间寝房榻上歇息,冯凝便忽然睁眼开口:“你不叫叶明澈。”
“原来你早就醒了?”叶明澈答非所问,最近真不知是怎么了,不仅内力受损,警惕『性』下降,连觉察都不如从前了。
冯凝一直盯着叶明澈的眼睛,似要看穿他的心思。
既然冯凝如今已经失忆,而这里又是北安帝都。告诉她真实的名字也无不妥。如是想后,叶明澈道:“没错,我不叫叶明澈,我的真名叫叶若尘,是北安的当今太子!”
冯凝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性』子是天生的,所以,一听说叶明澈其实是北安太子,之前叶明澈对她的好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我想要的夫君,是一个能陪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君,既然你是北安太子,想必来日定是要登基为帝的,到时候难免后宫佳丽三千人,我可不想做那其中之一。”
若是放在从前,叶明澈必然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今生只娶冯凝一人,可如今的冯凝不能生育,他若是答应只娶她一人,来日登基为帝,她无所出,将来皇位又交给谁?
若是交给其他皇室兄弟,或者他们的骨肉,那么他还要这个太子身份作甚?还要那个帝位作甚?自幼便立下宏图大志要一统当今『乱』世的志愿又该如何?
一时间,叶若尘(叶明澈)当真不知如何回答了。
“无论我日后会娶多少女人,我都保证,我的心只属于你,你永远是我正房嫡妻,将来我登上帝位,你就是我的皇后,纵使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如此,你可满意?”这是叶若尘能够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案。
冯凝没有立即作答,仍然一直盯着榻前男子的眼睛,可是盯了许久,她发现她什么也看不到,她看不透他,就如同之前她看不透那个人一般。等等,那个人……
忽然,冯凝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白『色』的身影,还有一张似熟非熟的脸,如白雪般的肌肤,如墨的剑眉,一双漆黑深邃的不见底的美眸似乎能够洞察世间一切,精致玲珑的鼻梁与嘴唇,仿若天上谪仙,惊为天人,他好像是瘫痪,又好像不是,他到底是谁?
霎时间,冯凝的头又疼了起来,就像是要裂开一样。
看着榻上的女子身子不适,叶若尘当下便知她是又想起一些什么了,随即点了一下她的睡『穴』,便上她又倒在榻上睡了过去。
在榻前坐了一会,叶若尘便起身出了房间,在回自个寝间的路上,叶若尘一直在想,到底要不要封锁南宫凝之前的一切记忆,让她一辈子都想不起从前的事来?若是那样,便不用担心有朝一日她恢复记忆,会离自己远去了。
可是真的要那般做么?这对她来说公平么?而且为什么要封锁她的记忆呢?那岂不是说自己根本不够爱她么?
好像自己的确不爱她,只不过是因为除了她,在这世间再也没有这么一张脸了。
一连又过了两日,只剩下三日便是中秋佳节,太子府里的奴才们都在忙这忙那的,都在为了过节而提前做准备。
在这府中,唯有一个人最安静,与其他人形成强烈的反差,那就是这几日一直待在思『吟』院,未曾踏出房门半步的冯凝。
这几日她一直在努力搜寻着从前的记忆,可一直劳而无功,不仅如此,还总是弄的她头疼欲裂,难受非常。
除此之外,冯凝还在想,她当真要嫁给叶若尘么?那日他给的答案可并没上她满意。
可是自己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无依无靠,叶若尘是北安太子,北安皇帝是他的父亲,到时候若是他父亲一道圣旨下来,又如何能由得她不嫁?
正想着,屋外突然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午时了,出来用膳吧!”
起先冯凝还不觉得,但听屋外的人这么一说,她还真是觉得有些饿了。
打开房门,缓步出了房间,便见叶若尘正坐在思『吟』院正中一颗槐树下的玉凳子上,他面前是一张玉制而成的圆桌,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此刻叶若尘正拿着一个玉杯饮酒。
冯凝丝毫不客套的走到叶若尘的对面坐下,而后便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夹菜。
“这酒可是我珍藏了十几年的陈年佳酿,你不想饮上几口么?”叶若尘嘴角噙笑的看着对面的美人。
冯凝早就闻到了那酒的香味,可以肯定的确是好酒,可是她还真就不想喝:“今个起来,我还什么都没吃呢,若是空腹喝酒,想来易醉,待会再喝吧。”
叶若尘面『色』含笑,冯凝的心思他如何不知呢,既然她防着自己,那便也不勉强她。
过了一会,叶若尘放下手中的玉杯和筷子,从怀中取出一支玉步摇,趁冯凝低头夹菜时,『插』到了她的头上。
感觉头上多了一样东西,冯凝顿住手中动作,抬眼去看对面的男子。
“这支玉步摇与你这烟云蝴蝶裙倒是极为般配,知道你不爱装饰,喜欢简朴,但你毕竟是个女儿家,多少还是戴些装饰的好,况且这玉步摇也不是什么繁华之物。”说到底,叶若尘亦只是想送对面女子一份礼物,让她感受到自己对她的好。
不过话说回来,这玉步摇戴在冯凝的头上,不仅没有使冯凝变得俗气,反而衬托出了她淡妆的美。
“无功不受禄,我并没为你做过什么,实在不能收你的礼物。”冯凝也放下手中筷子,取下了头上的玉步摇,递还给对面的男子。
叶若尘又怎么可能会收回呢:“我送出去的东西,是不会收回来的。”
停顿了一下,叶若尘又接着说道:“而且,过不了多久,你就是我的太子妃了,我送你礼物,也是理所应当。”
一听到不久之后,太子妃这些字眼,冯凝就又郁闷起来,几日前她还觉得叶若尘对她甚好,嫁了她也无妨,可就在得知叶若尘是北安太子之后,她便犹豫了,因为她的的确确是不想和别的女人共享一夫。
正当冯凝要再度开口推辞之时,远处却是传来一道极其尖锐的声音:“圣旨道,太子接旨。”
第一时间,叶若尘便将这道圣旨联系在了他与南宫凝的婚事上,不然除了这事,他想不到会有什么事要父皇令人前来这东宫宣旨。
“走吧。”叶若尘当先站起身,走出了思『吟』院,朝东宫大门口而去。
冯凝虽然不想去接旨,可却是由不得她,只好也跟着出了思『吟』院,朝太子府的大门口而去。
没多久,便追上了叶若尘,与他一起到了大门口。
府中的一应奴才也全都赶了来,跟在叶若尘的身后。
只见大门口哪里,有一个公公打扮的白发老者,手持一柄拂尘,还拿着一封明黄『色』的圣旨。此人正是当今北安天子叶翟身边的贴身公公,太监的太总管福公公。
“儿臣接旨。”叶若尘率先下跪在地,等待着听圣旨上到底是何事。
冯凝与太子府里的一众奴才也全都跟着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若尘,文成武德,今已成年,尚未婚配,朕怜子,特为其择偶赐婚,华王义女南宫凝,温柔体贴,贤德淑良,伶俐动人,善解人意,特赐婚于太子若尘为正妃,令择日完婚,钦此!”
“儿臣,领旨谢恩。”福公公话落,叶若尘便举高双手去接圣旨。
福公公将圣旨递到叶若尘手中后,叶若尘便从地上站了起来,冯凝和一众太子府的奴才也都跟着起了身。
“太子殿下,老奴先恭喜您了。”福公公满脸堆笑,似乎他是真心在祝福着北安的当家少主。
“此次前来宣旨,有劳福公公了。”叶若尘一边说一边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递给了福公公。
要知道,这福公公虽然只是一个太监总管,可却是常伴于君侧的人,就连后宫那些嫔妃,每日都未必有他在皇帝身边待的时间长,所以,若是他在皇帝身旁添油加醋的说上谁几句坏话,那谁就有可能要遭殃了,故而叶若尘虽贵为北安太子,也不得不给福公公几分面子。
福公公倒是也没推辞,径直将叶若尘递给他的银票收下,揣入了衣袖之中:“太子殿下若是没有什么吩咐,老奴这便回宫向陛下复旨了。”
“本宫送公公。”叶若尘说完,与福公公一同走出了府。
到了府外,福公公客套了几句,叶若尘敷衍了几下,便送走了福公公,又回到了府中。
“刚才我就说,过不了多久,你便是我的太子妃。”叶若尘虽知道,父皇一定会同意这桩亲事,但还真没想到,会同意的这么快。
冯凝见叶若尘一脸兴高采烈的样子,好不开心,可她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总感觉怎么稀里糊涂的就要嫁给眼前这个人了。而且眼前这人她是真的不想嫁,不因别的,只因他北安太子的这个身份,她便不想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