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山洞中后,独孤云缓缓朝玉榻边走去,他的步伐很轻盈,像是怕吵到那玉榻之上的人一样,可怪就怪在,他步伐这么轻,却无法让人觉得他有半点小心翼翼的样子。
当走到榻边,独孤云将手中盘子放置一旁,对着玉榻上的人开口:“起来用早膳了。”
他语气轻和,充满了宠溺的意味。躺在榻上的冯凝听到动静,身子略微动了一下,但没作回应。
看来她已经醒了,只是还不愿起榻。独孤云一时兴起,便道:“你若是再不起榻,等回了东云,我就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女人,我们不曾成亲,但却整夜同在一张榻上缠绵,不止一次!”
冯凝中计,一下就掀了被子从榻上坐直身子,伸出食指指着独孤云的鼻子就要破口大骂,可独孤云却一下伸手挡住了她的唇,还将另一只手放到自己的唇边嘘了一声:“刚起榻就发脾气,对身子可不好。”
“你这被子掀得太急,不好,尤其是在这样的寒冬季节,十分容易着凉,以后可得改了这个习惯。”
独孤云一边说,一边将被子拿起,裹在了冯凝的身上。
冯凝就算有再大的气,看到独孤云这么温柔体贴的样子,也发不起火来了:“你今天怎么了?很是反常啊!”
独孤云笑而不语,从地上将盘子端起:“是你自己用膳,还是我喂你?”
冯凝一听,第一个反应是自己用膳,可就在她要将话说出口的时候,又萌生了另外一个想法,顿时改变了主意。
既然独孤云三番五次的示好,她也说等使命完成就与独孤云在一起,那就让独孤云代劳吧。
独孤云是皇帝,一国之君,九五之尊。可她也曾是南陵公主,万人之上,金枝玉叶。
那个时候父皇不也是皇帝,还不是常常亲手喂她喝『药』,所以她是不会有什么不适应的:“本姑娘睡的好好的,若不是受到你的打扰,会像现在这样没有精神么?”
“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你以为就端些早膳来,就能让本姑娘原谅你啊?”
独孤云的笑意更浓了,无论南宫凝是选择自己用膳,还是选择让他喂,他都不会强求,不过他更喜欢后者,所幸,南宫凝选择的也是后者!
因为天气寒冷,还没出一刻的时间,盘中的早膳就已有些凉了,故而独孤云拿起勺子就直接舀了食物送去了冯凝的唇边。
冯凝倒是真没客气,也一点儿拘谨,娇羞的模样都没有,大大方方的张口。
二人之间的样子亲密无间,相识快有一年,这还是他二人第一次这般亲密接触呢。
他们二人倒是心里甜,几乎乐开了花,可站在山洞口的苏青鸾就伤透心了。
那早膳,是她为公子做的,公子却只喝了一碗姜汤,其他的全都以借花献佛的方式让南宫凝给食用了。
不是她苏青鸾小气,而是那是她特意为主子做的,意义不一样,不然的话,就算让她一日三餐都做与南宫凝,她也不觉有他,可是这……
苏青鸾实在看不下去,多看一眼,她的心便会多痛一分,看那二人沉浸在幸福中,无法自拔,没有发现她,她也就足尖轻点,再次飞身出了山洞。
用过早膳,冯凝方才想起,这次回茅村的目的:“三位长老应该也起榻了,不知他们可曾选好黄道吉日,安葬玄寂师太!”
“去问问不就知道了。”独孤云将手里的碗放回了地下的盘子中。
“走吧!”当独孤云再次直起身子的时候,冯凝已经披上了那件白『色』的貂裘,穿鞋起榻。
独孤云都有点被她这速度惊到了,若是她的武功身手也能如此之快的话,当不会亚于芷妍的,起码得是个平手。
独孤云正欲说点什么,冯凝却是步履匆匆,早已走远,无奈,独孤云只能跟了上去。
二人一齐出了山洞,到了溪面的岸上,只见苏青鸾正靠在那颗大树上,这时天空中还飘落着鹅『毛』般的大雪呢,也难为她竟然靠得住!
见独孤云与南宫凝出来,她也立刻走了过来,对着她的主子欠身一礼。
冯凝见到苏青鸾,就想起昨日说要与苏青鸾义结金兰,但苏青鸾怕独孤云不同意。
冯凝想现在开口与独孤云说这事,可又觉得不合适,还是等将玄寂下葬以后再说吧。
“帮主。”隔着老远,就听到了梅殇的声音。
顺着看去,只见除了梅殇外,还有梅棠与姜信都正朝他们走来。
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么?冯凝的猜测还没有定论,几人就已走到了他们面前。
“我们看好了,今儿个就是黄道吉日,所以特来请示帮主是否将玄寂师太下葬。”姜信为人稳重,在帮主的面前一般都是由他开口说话。
“师太临终前,既留下书信说她的身后事不必办理,直接入葬,今天又是黄道吉日,那就今天将她入葬吧,按慕大哥妻子之命给她立碑,总之一切都照她的遗言来办。”死者为大,冯凝当然一切都是按着死者的意愿来处理。
“是,今日最佳的时辰是申时,那便申时将师太入葬吧!”姜信断定南宫帮主一定会同意,但他的语气里还是带有请示的意思,由此可见,姜信除了为人稳重外,还是一个小心圆滑的人。
不出姜信所料,冯凝“嗯”了一声表示同意申时将玄寂入葬。
“那我等现在便去准备了,就不叨扰帮主与陛下了,等准备好了再来知会帮主。”姜信言落,人没敢走,如今不比从前,他是聪明的,知道什么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们虽然不是朝廷大臣,辅佐的也不是君王,可南宫凝的背后有几国皇室撑腰,他们轻易不敢得罪。
如今丐帮的荣辱可以说,完全是系于南宫凝一人之身。
“去吧。”冯凝回话后,三位长老方才离去。
“看来今日又害你起早了。”独孤云的意思又是在取笑南宫凝曾经睡到日晒三竿才起榻了。
冯凝不笨,这样的话也听了出来,不过还是装糊涂,她可不想和某人斗嘴,因为她有自知之明,不是某人的对手:“那便索『性』回去再补个回笼觉,昨日犯了一夜的困,真不曾睡好。”
苏青鸾听得此语,实在不敢苟同,南宫凝昨夜比她睡得还久。她都不觉还会犯困,而南宫凝却……
这还真是让苏青鸾大开眼界,不过想来也是,冯凝自幼就是千金小姐,是被父母宠在掌心里的明珠。
而她苏青鸾,出身于布衣之家,从有记忆开始就无父无母,当然与南宫凝无法相比。
等苏青鸾回过神来,独孤云与南宫凝早已没有了身影。
该死的,最近怎么总是在主子面前走神呢,这样的情况以前可从未有过。
以后可得好好注意了,不然要是有人行刺主子怎么办,那还不是她的失职,暂且不论公子会如何责罚她,同伴会如何责怪她。她自己良心也会不安的。
山洞之中,冯凝躺在榻上,并未盖被子,她已经穿的很厚了,纵使在这样的寒冬,让她再盖上被子,她也会觉得热。
至于独孤云,年幼时在这样的季节,他更是光着身子泡于至冰之水中,如今看似穿的单薄,但这样的气候对他来说和平日里并无甚区别。故而也一样未曾盖着被子,只挨着冯凝一同躺在榻上。
冯凝看了身侧的男子一眼,没有反感,没有赶他下榻,但脸上却写着嫉妒二字:“这么冷的天气,你穿这么单薄,也从未见你感染什么风寒。你这身体素质,也太好了吧!”
独孤云的唇勾起一抹月牙般的弧度,尽显得意之『色』:“如若你愿意每年的冬季。每日都一直在至冰的水中泡着三个时辰。你的身体素质也会和我一样好。”
这样的季节里,每日在至冰的水中泡三个时辰,冯凝想想都觉得恐怖,让她去做,那绝对不可能。
忽然,冯凝有些心疼身侧的男子了,将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是你的师尊要求你这样做的么?”
“师尊也是为了我考虑罢了。”独孤云提起这点事,一点也不恨他的师尊,不停似乎他也并不感激,“她有时候很严厉,有时候又很慈祥和蔼!”
“那……洛芷妍曾经也这样么?你师尊的弟子都是这样?”冯凝对独孤云的师尊是越来越好奇了,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玉雪山就只有我和芷妍两个弟子,听说师尊是从不收徒的,不知有多少人送了许多稀世珍宝,还许了师尊很多承诺,甚至有的在玉雪山前磕的头破血流的想拜师尊为师,师尊都一一回绝了。不是婉拒,而是直截了当的回绝。”
“至今我也不清楚师尊为何会收我为徒,我与师尊没有任何瓜葛,也从未求过她。”
“至于芷妍,据说是师尊当年欠了他们家族一个大人情,方才收了她为徒!”提起自己的师尊,独孤云也是百思不解,他能够洞察世人之心,唯独对师尊,他窥探不出半分。
这就让冯凝更加好奇了,这样的高人,到底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