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安早上睁眼时气色似是好了些,林苡仁早已将餐食准备好,她愿意主动提吃东西的时间不多,这段时间他也总是按时按点的将一切吃食备在一旁。
起床洗漱后,以安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难得的好天气,阳光照的人暖暖的。
林苡仁在病床旁的小桌子上摆了很多吃的,抱了以安去床上坐好,喂着她吃了些水煮青菜和水果。
或许是睡好了,精神便好了些,吃了饭也难得的没有吐,有了些力气,便让林苡仁带着她去了海边,两人一在繁茂的树下呆着。
以安躺在林苡仁的怀里,眯着眼,那透过树叶穿透下来的阳光斑驳的落在两人的身上。
天很蓝,海很蓝,是个外出的好日子,两人似乎已经很久未有这样闲适的时光。
林苡仁思考着是否一定要将日子过的这般忙碌,他们总是不得空停下来好好享受生活的美好,以安在他的眼里,也从最初那样恬静美好的样子变的模糊起来,她总是很忙,忙的都没时间与他亲昵就又遭上了怀孕的罪。
他看着远处平静的海面,心里却波涛汹涌。
以安的手摸上林苡仁的脸颊,有些凉,她的手比起林苡仁的脸显的小而白,她的声音很小,听上去没什么力气,却也说的坚决,“林苡仁....你别再想着让我去做什么手术,小孩子,很小气的,你说的话他能听得见。”
林苡仁抬手握住以安的手,点了点头,两人看海坐到了下午才回到病房里。
就这样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林苡仁日日寸步不离陪着,大部分工作都交给了弟弟妹妹去做,病房里几乎成了他的办公室,新加进去的书桌上堆满了于助理送来的文件。
以安躺在病床上捧着本书看,林苡仁在办公桌前忙的热火朝天。
“叮~”手机响起,以安从枕头下拿了手机出来,是月月发来的微信。
一段语音:“妈妈,你和小宝宝还好吗?月月好想你。”
那带着些哽咽的声音,将以安的心又捏了起来,掐的生疼。
之前外出大半年,月月便很久未见她,这一怀孕,住在医院里,又是一个月。
这大概是月月自出生后没有妈妈在身边最久的一段时间,孩子虽是有着不同于一般孩子的沉稳冷静却终究还是个孩子。
以安知道,月月不是个会轻易与她哭闹的,定是有了什么事,愧疚的心情将她压的有些喘不过气。
林苡仁看着以安偷偷抹泪,放了手里的文件,走到病床前,柔声问着,“今晚让于助理接月月来医院吧?”
“不了,医院里病菌太多,说不定等几天就可以回去了。”以安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林苡仁知道她是不喜欢医院的,这里总是没来由的透着些冰冷,若不是因为顾忌爷爷,以安大概也不会愿意在这住这么多天。
他未再说什么,耐心哄着以安。
随着孕吐逐渐减少,林苡仁让人撤了病床里的办公桌,收拾好东西两人回了老宅。
院子里早已备好了饭菜迎接他们。
自打踏进小院,以安便被摆列整齐各色的花吸引到了,鼻子一酸眼泪险些落下。
她知道那是爷爷为她提前布置的。
在医院里的一个月,林老太爷爷怕问得多了另给以安增加心理负担,为此学会了使用微信。时不时的发一些月月的照片和花草风景的图片。
她难以想象一个近百岁的老人,是怎么一步步学会拍照,再去相册里挑选出好看的图片发给她的。还有那断断续续不成句的语音。一段段一句句都是他波澜不惊的外表下透出的宠爱。
院子里几乎坐满了人迎接她,怀孕近三个月,她瘦的只剩下80斤,爷爷心疼的几乎要落下泪来。
“好在不用再受那么大的罪了,日后可要多吃些慢慢补回来!”
以安抱着爷爷的胳膊点了点头,心中明朗,这样高兴的日子,任她多想些什么都是不应该的,虽不得家人宠爱,可是爷爷给了她一切来自于长辈的宠爱,即便是不说什么,只看她一眼,便知她的情绪如何。
如此,还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出院后,因怀孕,爷爷不让以安再去公司上班,她便日日在家里画画拉琴,闲来无聊了也会做些点心吃食。只是日日如此呆在家里,着实在是呆的有些闷了,早起给爷爷送水时,以安便央求了爷爷半晌,才同意让她跟着林苡仁去公司。
二日一大早起了床,以安照例给爷爷送去梨汤,相比日常冲出来的梨浆水它凉的更慢些。
以安站在回廊下,看爷爷正在练拳,便放下托盘,给周管家递上一盅,然后坐在廊下的台阶上,自己也捧了一盅梨汤慢悠悠的吃着。
“爷爷这拳打的真是越来越有劲!”以安看的精彩,不觉间便夸出了口。
待她手里的梨汤快吃完时,爷爷已收了势。
以安忙起身拿着湿毛巾递在爷爷手里,老爷子掸开毛巾敷在脸上擦了擦,又擦擦手,才接过以安手里的梨汤坐在太师椅上,吃了两口汤盅里的梨,缓缓出了声,“给你说了多少遍,多睡觉多吃定西,还起来这样早作甚?”
以安放下手里的毛巾坐回到台阶上,一手托脸朝爷爷嬉笑着:“睡不着硬睡?那孙女可不成,适当的运动对身体是好的,您大可放一百个心,再说我也没那么容易就怎样了。让您护瓷娃娃般~爷爷,您得放宽心,攒足了力气,锻炼好身体。好带带重孙您说是么~”
林老太爷放下手里的汤匙,看向以安,“自然是要的!我老头子也不说那么多,你只要知道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就好,有什么事需要的找老周安排!”
“得令~!!”以安说着站起身,端起托盘,俯身在林老太爷身侧,“爷爷,一会我去公司咯~晚上回来给您带福记的白斩鸡。”她说罢转身走上回廊,向自己院子走去。
林老太爷一直看着,直至她拐进自己院子方收回目光,“老周,安排人跟着。”
“好!”周管家应着,拿出手机拨出电话。
“长小姐的车备好,出发以后再跟一台安保车。”说罢挂了电话,将手机放进口袋里。
“老周,月月的事处理好了吗?”林老太爷目不斜视的看着中庭里的松树,语气似是有些不悦。
周管家没有立刻回应他的话,思考片刻后说道:“那孩子日常欺压别的孩子惯了,貌似不止月月一个人被他孤立。想必是长小姐和苡仁没去过学校,家长们都不知月月的家长是谁。您今日允了长小姐出门也是为了让她在学校漏漏脸吧?”
林老爷子未说什么,站起身朝着内堂走着。
周管家跟在他身后继续说道:“差秘书办和法务去跟学校谈了,明确了新校区的出资比例。又顺便提了一嘴,月月在学校的班级和午休的新宿舍留单间的要求,我想学校那些个领导能明白!”
林老太爷一路也没说话,直至回到自己院里,接过周管家手里递过来的鱼食才说道,“月月这丫头,和安儿是一个性子,受了委屈也不知说,要不是妍薇看她对着手机说想妈妈,哭的哄不住,还不知要受多久的委屈,以后,还是得你家那个重孙孙去看着点月月,他到底是个男孩子,年龄大些。”
周管家点点头,应着老太爷的话,“说了,康康也上心,最近都是去月月班级门口接送,哎....都是半大的孩子,怎的就有被教成那样的,这月月也实在是能忍耐,楞是忍着升了一个年级,王秘书特意去找了班主任,她应该会去跟校长通气。”
“话说道这和份上还不明白那就不配做校长了。”林老太爷话说的激动了些,手里的拐杖将地面戳出了个小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