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夫人扯出抹假笑,将温热的莲子羹捧到手里,一匙匙吃着。过了老半天,又慢慢道,“吩咐下去,就说为了阖府着想,大小姐若进府只能走侧门,如果她非坚持耗着那就让她在外面好好想想,待她想清楚再说。”
沈嬷嬷心里咯噔一下,夫人这是不顾言论不计后果,非要借这次机会逼大小姐低头不可?
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见继夫人踌躇满志的神情,分明半句劝也听不进,遂也不敢多提。
天黑了又亮,这一夜,沈嬷嬷睡得并不踏实,她随时警醒着,就怕外面突然传来大小姐进府的消息。
然而,光芒破晓,黑幕尽褪,这漫长一夜就这样平静过去了。
沈嬷嬷揉揉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窗外大亮的天际。
她心生疑惑的同时,又说不上什么滋味,望着外面不由自主喃喃一句,“大小姐真犟着性子在外头撑了一夜?”
第二天,雾霭沉沉,天际层云重重低垂,风雨欲来的低气压几乎压得人透不过气来。眼看着又是一场暴风雨,然而低气压却在上空盘旋,大雨也一直没有下成。
临渊水榭举办的诗会已经结束,此刻,自临渊水榭到京城的路上,充斥着外形各异的马车。
宁弦的马车也在其中。
从临渊水榭到京城,多数为平坦宽途,唯路过一个叫雁不归的地方时有座庞大山峦。
谁也没有料到,天子脚下皇城跟前,青天白日下,就在这座树木茂密的大山里,突然冲出一股蒙头蒙脸的凶悍匪徒来。
他们冲到路上劫持马车,目的并非在人而在物。
前往参加诗会的,多为家境富裕的子弟,随行或多或少都带有家丁护卫。这群原本不想伤人的流寇,为了顺利劫到财,只能跟家丁护卫打起来。
最后,人命没出,但受伤的人可不少,这些人当中还包括宁弦。
宁弦原本可以不用受伤,但他不敢将自己武功完全暴露出来,一来装弱二来还要站出来保护别人,受伤自然在所难免了。
待消息传入宫中,宁弦也负伤回到京城。
很快,皇帝褒奖宁弦的圣谕便下来,赏赐流水一样送进他府中。与此同时,太子宁澈却被叫到皇帝跟前狠狠训斥一顿。
原因无他,就是在他负责管辖的地方竟然出现了流寇,还令不少达官子弟受惊受伤。
此刻,太子神情郁郁走在路上。他负手独行,身边不许一人跟着。想起宫中皇帝训斥“堂堂天子脚下,流寇悍匪竟猖獗至此,你这个太子是怎么当的?”
太子眉目便拧得没法舒展,再想起那句对宁弦似轻实重的称赞,他心里郁气更积得无处可撒。
不知不觉走到安国公府所在的街巷,远远就望见不少人聚在安国公府门前。
“殿下,前方情况不明,请绕道走。”就在太子疑惑观望时,远远跟在他身后负责保护的侍卫悄然近身提醒。
太子低头环顾一下自己,虽锦袍玉带在身,不过也是常服而已。他大步跨往前面人多之地走去,“前面就是安国公府,能有什么事。”
他沉声丢下这句,望着前面骚动的人群,脚步反迈得更快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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