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的原因十分简单,就是宁复楷喝醉了又不肯坐马车回去,反而摇摇晃晃撒着酒疯在路上游荡。
很不巧,跟他一样的醉鬼当时也在同一条道上,而且还是迎面相对而行。
也不知最先是谁绊了谁一脚,又或是谁先骂了谁一句,总之两个醉鬼在大黑天的夜晚,在没几个行人的街道上你一拳我一脚厮打起来。
“叫你走路不长眼睛,爷那么帅一张脸你都看不清楚吗?鼠头鼠脑就往爷身上撞?你说你是不是欠揍?”
不管那人嗓门是不是特别大,同样喝高的宁复楷可一点也不怕,就算舌头打结也好,一样不服输的骂骂咧咧还了回去,“你、你他妈才不带脑子出门。我看你是找死,明明是你将脑袋拱到裤裆里走路,才撞到我身上,还恶人先告状你!”
这一来一往,自然很快就从言语冲突升级到动手动脚。
两人所带的下人见状,只能暗暗叫苦,然后认命的过去想要各自扒拉着分开这两位爷。
谁料这两位还真是爷,喝醉了酒,闹起事来。那闹腾劲真是谁也不输谁,再加上两人都会些拳脚功夫,一时间就在大街上打得难解难分。
双方的下人冲过去非但没能将他们两人分开,反而在一来一往中被两人有意无意间揍了好几拳。
两边的下人痛得捂着脑袋嗷嗷直叫,望着还在缠斗不休的两位爷,又是气又是怕又是跳脚,却又十分无可奈何。
不过这两位爷打斗的动静闹得大了,终于引来了巡城兵的注意。
“住手、住手!”正气凛然的巡城兵远远望见这边情况就出声喝止,然而那两位都是酒壮人胆,又意识不清,哪里听得进别人劝。
巡城兵见这两人不服管束,为首之人立即吹响了哨子。
不过眨眼功夫,就有无数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向他们所在的街道汇集而来。
“什么人在这斗殴闹事?”一声厉喝,如惊雷一样落在仍缠斗的两人头上。这喝声太有气势,来人还未靠近,就已经散发出强大的让人从心底畏惧的铁血气息来。
纵然那两位醉得没有两分清醒的爷,也被这声音喝得浑身一震,不由自主停下打斗抬起头来。
只见来人穿着一身镶金边乌衣,身形高大气势凛冽。年纪不大,官衔却不低。
“颜将军。”从各处赶来的巡城兵来到现场,齐齐向那年轻男子见礼。
“这两位是哪家的爷?”骠骑将军颜北鹰眼往两个醉鬼一扫,平静的声音透着让人心惊的意味,“怎么不打了?继续打啊?”
“颜将军,”巡城兵趁着那两位醉酒的爷发楞片刻,已经一伙饿狼般扑过去将他们分别控制住了,“这位好像是……卫王府的三爷宁复楷?”
“另一位——”
“这是什么?”另外一个巡城兵还没说完,这位年轻的骠骑将军视线落在其中一人脚下,他盯着那人鞋头瞄了瞄,弯腰伸手去捡地上被踩着的东西。
众人这才发觉地上不知何时有人掉了封信,而且瞧那用蜜蜡封住的信封口,一时都安静下来,觉得这封信只怕不太寻常。
普通人即便有书信来信,也不过随手拿些米桨封一下。只要机密的重要的一类的信件,才会慎而重之用蜜蜡封口。
颜北目光不明地打量一圈在场众人,当即将用蜜蜡封口的信封给拆了,两指往内一探取出信笺便就着不太明亮的光线看了起来。
待他看完信中内容,本就凛冽严肃的脸霎时变得更加令人心惊。
他脸色一变,狠狠瞪了眼宁复楷,心里有怒火蹭蹭直冲。
“将宁复楷带回衙门。”他又掠了眼另外一个仍旧醉醺醺的男人,皱眉道,“当街斗殴影响治安。也将他带回衙门,另外,通知他的家人带上银子前去领人。”
他的手下呆了呆,“将军?为什么要让他的家属带上银子?”
“你也喝醉了?”颜北抬手往旁边随意一指,“你瞧瞧他们刚才打架的破坏力,不拿银子来赎人,破坏公物的银子从你月俸里扣?”
那个手下虽被他训斥了一顿,不过面上却没有半分不悦,反而兴高采烈有些傻兮兮的笑了起来,“是是,还是将军想得周到。”
“破坏公物就该赔偿,看以后他们还敢不敢随便在大街上打架。”
颜北没理会手下的奉承,与其他人逮着宁复楷已经转身往衙门去了。
宁复楷大概真喝得沉了,被带回衙门的大牢里待着;颜北命人泼他几次冷水,他竟然都没有清醒过来。
而一转眼,天就快亮了。
“算了,问案这种事又不归我管;不过此事事关重大,我就押着他进一趟宫好了。”
颜北做了决定,也就懒得再让人弄醒宁复楷。
至于他意外拾获那封信?
他可不负责察查信中内容是否属实,他作为巡城兵马司的主管人员,不过发现有重大案情,将疑犯一齐上达天听而已。
早朝刚散,宁煜在金銮殿中突然听闻内侍通传说颜北这位骠骑将军求见,还极为意外地挑了一下眉。
颜北见到宁煜,也没多少句客套话,就将事情始末禀到了圣前。
至于疑犯宁复楷?
不管他是不是仍宿醉未醒,颜北将人带到,又亲自交到宁煜手里,这件事在他这里便算完了。至于后续会如何,那也与他无关。
颜北一身轻松的出宫去了。
不过宁煜转身进了偏殿,他掠了眼已经被强行弄醒的宁复楷,俊脸上全是怒火。
“宁复楷,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通外敌?”宁煜绷着脸坐于紫檀造的御案后,盯着还茫然委顿在地的男子,重重一拍桌子,“还私造兵器倒卖给敌国,让他们拿着用我们天泽铁矿造的兵器再来残杀我们天泽百姓!”
“你也配姓宁?”
在颜北离开之后,在让人弄醒宁复楷之前,宁煜就从那封蜜蜡的密信中窥破其中隐秘。当即吩咐下去,以雷霆万钧之势按照密信提示的线索,找到了宁复楷私造兵器与倒卖给敌国的证据。
宁复楷终于被骂醒,也终于从震惊中悟出门道来。
他顺势跪在地上,垂着脑袋诚惶诚恐道,“陛下明察,臣是被人冤枉的,臣绝对没有做过这些对不起陛下对不起天泽对不起百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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