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德十一年五月,天下战火再起,荆南魔教正式宣布覆灭,他们的神皇居然是聂嗣的旧识,贾呙和马季戊。而打败他们的正是近来风头正劲的公冶荻,目前荆南多地已被公冶荻占据,荆北则落在彝王娄周之手,荆州的势力走向定型。
从嘉德八年开始,天下分裂,短短三年功夫,各地的小型势力相继被剿灭。诞生的大势力坐拥一州或者数州之地。
燧王聂嗣,占据秦、雍、梁、益、并,五州之地,执戟带甲士数十万,粮秣丰盈,人口超两百万,时人称之为天下第一诸侯王,西国之主。
磐王夏阳悌,盘踞兖、豫、青、徐四州之地,号称东方之虎。
庚王阴休,据冀、幽二州,虽然地盘略少于燧王和磐王,但是阴休的兵马战力,号称最强,因为他们打败了北疆军团。不过也有人戏称燧军比最强更强,因为他们在河内郡击败了打遍北地无敌手的战神东陵亶。
不错,河东一战,东陵亶一人抗衡燧国两大猛将,令整个天下为之侧目。从前东陵亶的名声在北地比较响亮,但河东一战,他的名声传遍天下。
没办法,谁不知道燧王麾下的三庭柱之猛。
此外,皇甫明占据平州,一边忙着继续剿灭肃慎残余,一边准备叩关进攻幽州。
东南黄则据扬州之地,时而北上窥伺。
至于凉州,则处在两强对峙阶段,西郡太守淳于奋和曾经的西域军团主将赵崇,互相打烂仗打了几年,一直没分出胜负。
对此,聂嗣觉得他们很拖沓。
“如今,我们兵马若是东出,必会引起夏阳悌和阴休的警觉,虽说我们和夏阳悌暂时没有接壤,但他一定会防备我们。”聂嗣看着舆图,面露忧愁。
打下并州,确实让燧国占据了战略主动,可以随时随地的威胁冀州阴休。
但是,正是因为他的势力太强,所以一旦他动手,必会引起其他人的同仇敌忾。
这对于聂嗣来说并不好,他希望扮演一个旁观者,冷冷的看着阴休和夏阳悌相争。然后他骤然发动袭击,拿下最后的成果。
聂嗣的这种想法,夏阳悌和阴休当然能猜到,但是他们没有解决的办法。因为夏阳悌背后有一个虎视眈眈的黄则,阴休背后有一个皇甫明,他们想要扩张势力,只能选择进攻对方。
因为他们不敢赌。
黄则和皇甫明都不是易与之辈,一旦陷入战争焦灼,阴休和夏阳悌则要防备大河对岸的老友偷袭。
另外,阴休最难受,因为燧国占据并州以及河内和汲郡,若是燧国出兵进攻,基本上宣判庚国的死刑。
所以,现在的天下三大势力,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阶段。他们都在等对方出手,然后联手打退对方,再互相决战。
祁咎言道:“大王,并州有太原郡侯和西河郡侯驻防,无需担忧阴休进攻。河内则有山阳县侯驻守,两方大军,共计七万多人,只要不出现意外,阴休不能奈何我们的北方防线。”
太原郡侯魏骥,西河郡侯荀胤,山阳县侯灌峻,此三人在攻下并州的战争中立下大功,是继聂垣,公羊瑜,蔺琅三人后,二批封侯的功臣。
如今燧国越做越大,聂嗣也是开始划分蛋糕,该升职的升职,该封爵的封爵,让一众追随的老弟兄们喜笑颜开。
除此之外,聂嗣还在国内正式搬出祖龙的那一套军功爵体系,瞬间让燧军战力飙升一个档次。
没办法,大王画的饼太诱人。杀敌不仅给田,还给爵位!
蔺珀道:“大王,东方局势如今正处在一个平衡期,臣建议大王不要去破坏,我们可先取凉州,纵观东方成败。待时机成熟,大王自可挥兵进攻冀州。”
“为何是冀州?”聂嗣问。
蔺珀道:“阴休和夏阳悌之争,无论成败,我军都可以直取冀州之地。若阴休胜,我们则要保住夏阳悌。若阴休败,我们则要取阴休土地。”
反正我不亏。
“说的有理。”
公羊瑜道:“依我看,阴休和夏阳悌短时间内不会分出胜负,那取凉州之事倒是可以提上日程。而今国中兵源充足,又无大战,可以取下凉州,打通西域商路,为国中带来财富。”
进攻凉州的想法,聂嗣和他的谋臣们很早就有,不过因为并州的战事不得不延后。而今天下局势微妙,不宜大破,倒是给了聂嗣进攻凉州的好机会。
“可以。”聂嗣道:“你们以为,谁可为主将?”
“魏将军镇守并州,仲才将军镇守梁州,可堪大用之将才,非庄将军不可。”蔺珀道。
说起来,这几年庄布过的很郁闷,原本他是准备率军进攻荆北之地,但因为各种原因,最后庄布反而遭到冷落。眼看着聂垣,魏骥和灌峻三人封侯,心里别提多羡慕。有时候,他甚至会胡思乱想,自己是不是被大王冷落了。
“可以。”聂嗣道:“让庄布率领五万大军,以赵骧副之,进攻凉州。”
“唯。”
庄布得到消息,立即从洛关返回,整军经武,于六月率军出征。
由于燧国始终没有东出迹象,夏阳悌和阴休紧张的情绪稍稍缓解一些。不过很快,他们就将目光投向对方。
两大势力,就隔着一条大河,想不注意对方都难。尤其燧国现在没动静,那么对方就变得碍眼起来。虽然一时间没有爆发战争,但是边境的摩擦却是不少。
七月,庄布率军进攻武威,和淳于奋交手三次,两胜一败,目前逼的淳于奋跳脚。淳于奋是有理由生气的,他从未得罪过燧国,但现在却遭到燧军攻打。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赵崇那边也不安分,他似乎被包夹围攻了。
于是,淳于奋派出使者前往栎阳,带着大量的珠宝战马,向聂嗣讲和,但是聂嗣取凉州之心已定,便借口巡视新都,没有见那位使者。
是的,在嘉德十一年的朝议上,营建王都的声浪十分高涨。所有的燧臣都认为曾经的栎阳官衙已经不适合大王居住,强烈要求大王营建新都,以正国气。
不适合的原因有两个,主要的原因,自然是燧国如今是天下第一诸侯王,坐拥五州之地,可燧国的君王居然没有像样的王都,这合适吗?
第二个便是如今大王的后宫越发充盈,已经扩充至十多人,除却王后上官氏,还有芷苏、骊氏、瑶氏、卢氏、施氏、月氏、夏氏等等等,后嗣也有近十人。一大家子宗室,再挤在栎阳官衙就很不合适。
还有一个不是原因的原因,那就是栎阳的人口爆炸式增长,老城已经不够这么多人口的居住生活。
关于这一点,其实是聂嗣造成的。
秦州、梁州、益州、并州等地,近百家豪族人口,全部被聂嗣强迁栎阳,导致人口暴增。
再加上这几年燧国百姓渐渐恢复,聂嗣便顺水推舟同意营建王都。而营建王都要花费大量的金钱,这一点,聂嗣已经把主意放在那些豪族身上。
面对燧王的敲诈,豪族们不愿意也得愿意,没办法,寄人篱下。
不过聂嗣也给他们一些好处,新都营建完毕之后,他们获准可以在新都居住。
新都选址在栎阳北边的渭河南岸,此处水草丰茂,地处交通要道之所,用来营建一座王都,再合适不过。
有豪族拿钱,百姓出力,新都的营建过程十分的顺利,没有遇到什么阻碍,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