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君立即惊慌地说:“谢先生,我没有。”
谢浩匀手里的佛珠捻动没有停止,声无波澜地说:“回去,好好上班,别的不要多想。”
“是。谢先生,您每年春季咳嗽,我想去找柴神医,为您彻底治疗一下,前几天我听说他出手救了周家的女儿。”王文君说,“您的病不要拖着了。”
“我的事你别管。”
谢浩匀就这一句话,再也不说了。
曹原立马对王文君说:“王小姐,我送你出去。”
王文君没有走,再次小声地恳求:“谢先生,叫我照顾您吧,我还住在偏院里,就收拾收拾院子,我别的什么也不打扰。”
谢浩匀手里的佛珠停下,看着她,眼里没有一点温度。
王文君心都开始颤抖,立即退下。
曹原跟她一起出了谢先生的院门,冷冷地对她说:“你越矩了。”
“我不过是担忧他,每年春季彻夜咳嗽。”王文君眼里含了泪。
“谢先生不咳嗽了,他已经好了。”
“好了?”王文君大吃一惊,脱口而出,“是梁小姐找柴神医治好的吗?”
“梁小姐冰清玉洁,她和谢先生襟怀坦荡,只是好友!”曹原声音里都在掉冰碴子,“王小姐你回家吧。”
曹原一句话也不想多说,他知道,王文君以后是绝对不能再走进这个院子了。
果然,他回去,就看见院子里几个人都站在谢先生跟前。
谢先生对他们说:“我现在已经两袖清风,每月做商会的会长,工资100块钱,再养着你们我心有余力不足,你们都去找个工作,和家人好好过日子吧。”
大家都默不作声,有一个胆大的问:“谢先生,是我们做错什么了吗?”
谢浩匀捏着佛珠慢慢地转着,静静地说:“你们跟着我已经没有意义,现在是新社会了,大家都平等,你们也要靠着自己的双手去获得自己需要的东西。以前的谢浩匀,已经死了。”
谢浩匀对曹原说:“你把家里所有的现金都给大家分了,以后不必来了。”
一直看门的谢三忽然跪地恳求:“谢先生,您留下我,看个门,我不要钱,就一口吃的就行,半口也行。我已经没有家了,我不知道去哪里。”
谢浩匀看看曹原,曹原立即把他拉起来,说:“谢先生说一不二,走吧。”
谢先生给大家的钱,大家都不敢不要,很难受,他们是最后一批离开谢先生的,这个院子,是真的没人了。
只剩下曹原和谢先生了。
曹原说:“谢先生,我把谢三带到厂里吧,他还是很忠心的。”
谢先生“嗯”了一声。
这些兄弟,不是不忠心,是谢先生觉得他们必须融入社会。
曹原知道这也不是主要原因,而是,他们触碰了谢先生的底线。
他们以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们以为铁汉难逃绕指柔,王文君肯定会成为这个院子的女主人,他们错误地把她当成了女主子。
谢先生故意说自己咳疾犯了,不到一天工夫,王文君就知道消息,想算计梁晓南。
“王文昭和张心怡勾结在一起,药粉是张心怡做的,王文昭下在奶粉里的,王文昭找了她的爱慕者王向明,叫他看电影时坐在梁小姐旁边,伺机破坏梁小姐的名声。梁小姐去找了柴先生,应该已经猜到是王文君做的了。”
曹原的小黑脸一点温度也没有,梁晓南是看在谢先生的面子上没有动手吧。
否则,王文君还不够梁晓南收拾的。
“小梁走后,把王家都赶出摩都。”谢先生淡淡地说,“他们已经是历史了,我们要好好做点自己的事。”
黑道转白道,有多难?曹原和大块头跟着谢浩匀太了解了,但是王家不知道,他们一门心思借着他的身份,在摩都比谢先生还招摇。
“小梁走了,把王向明废了。张心怡既然喜欢给人吃药,那就给她吃一副药。”
谢先生捏住佛珠的手,停下来,说,“这些小人物收拾干净,不能叫他们再跳到小梁跟前影响她的事业。”
她说搞事业,他就支持她搞事业。
“柴先生既然是小梁的亲人,那就保护好,别告诉他们这些阴暗的事,就让他们的世界简单、光明,这些事我们自己做。”
窗帘拉着,曹原看不清谢先生的脸,只是觉得他那里一团黑暗,很黑,很阴冷。
梁晓南在曹原带着王文君走后,开车去了曹原说的工厂,到那边收了伏尔加,放出一辆大卡车。
靠近郊区,是以前洋人留下的工厂,房子很不错,面积很大,梁晓南坐在大卡车高高的驾驶室里,看见院子里四五个人在打扫卫生。
她一眼看见了大块头。他身体重伤基本好了,高兴地和大家一起打扫卫生,一边打扫一边说:“曹厂长说马上开业了,今天有人送第一批货来,我们要用最干净的场地迎接第一单生意。”
大家嘻嘻哈哈地说:“我们的生意一定火爆,曹厂长说卖的都是紧俏货。”
这次梁晓南没有给曹原说把人都请出去3小时,因为是工厂,大白天叫人家都躲出去3小时,这本身就是个怪事。
梁晓南看看厂外一大片空地,这里行人很少,她眼瞅着没人,立即唰啦把50吨纸皮核桃全部平堆在门口。
然后使劲鸣了几下笛。
大块头跑过来,看到满地的麻袋,高兴地说:“你是送货的吗?哎呀,怎么都卸好了?”
梁晓南没有回答他的话,既然有人出来,那她就任务完成了。
大块头看着她的大卡车一溜烟地跑了,马上喊大家把东西抬进去。
搬到仓库,过磅秤,50吨,还多了1000多斤核桃。
曹原接到大块头电话的时候,梁晓南已经回到饭店了。
梁晓南没回饭店房间,而是慢慢地踱步到休闲大道那里,沿着江边看景。
她来蓝星快一年了,从来没有这么悠闲地过,也从来没有好好规划过自己的生活,但是不管未来怎么变化,她还和前世一样,自尊自信自强。
就算这一世有周严陪着她,她也不能太依赖于他。
只是她不能再像前世里那么拼命,猝死过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
钱要赚,命更重要。
她低头看看长椅旁边的几只小蚂蚁,忽然起了逗弄之心,把那一小瓶搞不准是什么功能的绿色泉液给小蚂蚁滴了几滴。
蚂蚁们好端端地被“雨”淋了,赶紧逃,一下就跑到地砖的缝隙里去了。
一滴绿色泉液滴在砖缝里的小草上。
只不过瞬间,梁晓南就看到那几株极小的草,迅速长了花蕾,接着绽放好几朵娇艳的花儿,那花儿,碗口般大!
又大又极其艳丽,生命力旺盛得根本不像小草该开出来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