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两人婚期越来越近了,井春告假了几日,只说是自己身体的原因。
是的,井春有意将自己成婚的事情在京兆府瞒下去。
宋一问也就没多问,毕竟井春活活在棺材中闷了几个时辰,身体定然是承受不住的,也就许了井春五日的假。
井春谢过之后,神色却更加凝重起来,倒不是为了别的,只是这婚期让人逃脱不了,连顿发泄的话都喊不出来。
见乔樱早已在马车旁等候多时,井春眉眼中更是多了些化不开的愁绪。
“四处转转吧,”井春说道,“好久没有散心了……”
听得出来,井春多少有些疲倦,可又不敢解开心事,三言两语的也就算是交代了。
马车慢慢悠悠地前行,井春拉开了车帘,一个一个的摊位如同浮光掠影一般。
猛然井春注视这街上的一个身影,似乎是某种感应一般,对方的目光也看向了井春。
井春疲乏的睡意陡然消散,“乔樱,停车。”
肖恩并非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之人,看着井春从黎王府的马车上下来,自然对井春的身份有了自己的判断。
井春从李捕头那里听说过,说是自己失踪时有个书生找过自己,可井春不在,便将在付家当铺门口见着老程与二年的事情告知了李捕头,这才算是找到了老程与二年的踪迹。
“你是那个画摊的老板?”
肖恩轻轻一笑,“不过是一介小贩,称不上老板……对了,那日姑娘走后的第二天,我见着画中的人了,去了京兆府一趟,但当时姑娘不在……”
“没见着我……”井春无奈地笑了笑,道:“想必当时我也分身乏术……”
那时候井春可能还在棺材里面吧……
转而肖恩的脸上微微显露难色,重重揖礼道:“这几日城东当铺的事我都听说了,当日小生的笃定之言可真是误导了姑娘。”
井春摆了摆手,并没有打算放在心上,道:“公子也是好意,如今案子已经结了,公子也无需自责。”
井春见着肖恩满是尘土,问道:“公子这一身是……”
见此,肖恩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抿了抿唇,便道:“付夫人的丧葬无人帮衬,小生就去了搭把手,付夫人生前帮过小生几次,这次也算是谢过付夫人对小生的恩情吧。”
随之,井春便没有说话,只是觉得两人的关系颇有些尴尬,一个受过付夫人的恩情,一个差点死在付夫人的手里。
“公子喝茶吗?”井春微微问道。
这邀请颇有些突兀,甚至让乔樱有些不明所以。
井春指着一侧的茶摊道:“公子不必多心,这茶也只当放下你我心中的芥蒂。”
肖恩见井春如此体会人心,微微一笑,便应了下来。
只是井春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心思放在喝茶上面,只不过是借故着喝茶让自己的脑袋想些其他的事情。
三个坐在三方,乔樱一人夹在中间。
“公子怎么称呼?”
“我叫肖恩。”
这句话果真能让井春冷静下来,甚至还多了些畏惧,要知道肖恩可是一个堪比柯南的男人。
井春将茶碗放了下来,“你是大夫?”
“不是,小生是卖书的,姑娘忘了不成?”
井春也自嘲笑了笑,竟闹出这样的笑话。
肖恩继续说道:“我叫肖恩,字晓阳。”
井春听此竟不禁笑了起来,在场两人也都是不明所以,不知是什么惹得井春笑成这样。
“小生的名字就这样好笑?”
“不是,不是……”井春急忙摇头,强忍住笑意,道:“我只是想起了小猪佩奇,小马宝莉和小鹿斑比这些好朋友……”
井春的心情似乎明朗了许多,也开始了自己我介绍道:“我叫井春。”
“井春?”肖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眸子也有低沉,却又不着痕迹地转瞬即逝。
但这一举动却被乔樱看在眼中,只是她的职责并不在于监视肖恩,而是在于井春身上,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井春有着心事,自然喝茶也不在意,几句闲聊之后便打算收场。
还没站起身,便听到身后一句嘲讽,“井小姐怎么有闲情逸致在此处品尝谈经的,莫不是忘了自己的婚嫁吗?”
这说话的也不是别人,正是陆佩珊。
陆佩珊颇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茶摊处的环境,随即坐了下来,又瞥了一眼身侧的肖恩。
“就算你不顾及自己的面子,也该顾及、顾及……你未来夫婿家的面子,这若是被他人说了闲话,难堪的可不止你一个人。”
陆佩珊虽对井春有敌意,但也会因为姜和瑾的面子上规劝井春几句,也正是因为姜和瑾的身份,才可以隐晦地提醒了井春现如今她的身份,也没有将姜和瑾的姓名说来出。
可这虽是好心,井春作为一个现代人却没有这般遵规守矩的思想,先不说她和肖恩两人清清白白的,再说了这还没成婚就有那么多的管束,这若是成了婚,井春还有自由可言吗?
“我的事不用陆小姐忧心。”
“你以为我是为你忧心,”陆佩珊一时间有些恨铁不成钢,“笑话,待嫁之女岂能与其他男子谈笑晏晏?”
肖恩原是安分守己地喝着茶,但看着这气势,这茶自然也是喝不下去了,起身便要告辞。
“肖公子,这茶还没喝完呢。”
陆佩珊略有阴阳,“人家想走,你拦得住吗?”
井春深呼了一口气,只当是这些富家小姐平日里骄纵惯了,只得耐着性子道:“我要请人喝茶,陆小姐拦得住吗?”
这句话可是恰恰戳到了陆佩珊的痛点,扬手便打算给井春一巴掌,井春眼疾手快挡了下来。
这还真的以为井春的脸的随便扇的?
陆佩珊见此心中又气又恼,换了一只手便要朝着井春再扇一次。
可这却是实被乔樱擒住,“陆小姐说到底也是名门闺秀,怎么当街做出这种不雅之举?”
陆佩珊挣扎道:“区区下人也敢教训我,快点放开我!”
随即一个石子击中了乔樱的手臂,乔樱一个吃痛,瞬间放开了手。
可这石子的印象却让井春格外深刻,当日井春在瓦曲村同样是被一个石子击中的头部,至今头上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印记。
井春见此,想起了自己额头上那个不大不小的伤疤,看了一眼卢泛,便道:“陆小姐手下的人功夫不错,这十米之内能击中目标,相比击中头部也不在话下吧?”
陆佩珊眼中一沉,神色明显有些仓促,又瞄了一眼井春的额头上的疤痕,“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井春看得出对方慌张的神色,想必上次在瓦曲村被打晕的事看来就是陆佩珊所为了。
“我的脑袋可是实打实地以相同的手法打过一次,我就是怀疑是同一个人所为,你说有什么关系,陆小姐这是紧张了?”
“你有什么证据?”
“陆小姐是忘记人证了吗?京兆府可还关着义庄的人呢……”
其实井春说这话时也没有把握,毕竟老程说过那个人是蒙面的,想要辨认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