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空气无形中的安静,极具戏剧性的场面在这一刻似乎有意将姜和瑾推向了舞台中央。
井春略有深意地“哦……”了一声。
井春的嘴角掩饰不住一丝看戏的笑意。
吕池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急忙解释道:“殿下同属下是为了查个事情,王妃娘娘可千万别想多。”
井春能想多什么,她只不过以一个正常人的思维来思考一个男子去妓院要干什么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查什么事情需要到青楼去查?
井春倒是有了个想法,“反正你们都是要去的南庭坊的,不如带我一个?你查你们的事情,我办我的案子。”
哪有男子带女子去青楼的?
“王妃娘娘,这……有些不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了?
敢情姜和瑾和吕池去南庭坊就合适了?
“吕侍卫若觉得欠妥,我也不为难你,我一介女流,只身一人去,倒也可以进出风月场所,只是……”井春嘴角略有深意地笑了笑,“只是这若是被人知道了,传了出去,这坏的是你家殿下的名声,我无所谓,大不了亮明了府内府外的身份,至少我的还有个京兆府的画工的帽子在头上戴着,是不缺的,可是你家殿下的名声……”
井春没有把话说的十分明白,但姜和瑾知道井春话中的深意,井春做的无非是拿自己黎王妃的名号威胁到姜和瑾身上,若真的是出了什么事情,那么脏水悉数可都引向了姜和瑾的身上了。
姜和瑾抬眉,“本王带你过去又有什么好处呢?”
姜和瑾的话中试图寻找着可以利用的信息。
井春淡淡道:“好处倒是没有,但也不见得有坏处不是?”
见姜和瑾不表态,井春便又换了一套说辞,“既然你们说去查些事情要去南庭坊,又不是一些不堪之事,如何不能带我一同前去?说什么都是你黎王殿下的妻子,我既然知情在外人看来定是知道你黎王殿下不会做出什么不堪的事情,若是真的被人发现您去了南庭坊,解释起来我定然站在殿下一边。”
井春转向了吕池,问道:“若是有人知道你家殿下去了南庭坊,你家殿下的脸上能好看吗?”
说着,井春有试探性地照着姜和瑾看了一眼,话虽是说过吕池听的,但最后定夺的还是姜和瑾。
井春眼睛一闪,饶有兴趣地看向了姜和瑾,“还是说黎王殿下当真是去南庭坊寻欢作乐的,不能让我这个王妃跟着?”
姜和瑾垂过眼看向井春,看来若是不答应,井春势必不会轻易罢休。
姜和瑾随之起身,三两步便走到了井春的跟前,井春倒也不惧,面无表情,低着眉,避免了与姜和瑾的对视。
“去,可以,但有些话本王还是要说些明白,你办你的案子,本王查本王的事情。”
井春回道:“这个我知道。”
“吕池。”
“属下在。”
“今晚黎王妃同去南庭坊。”
“谢殿下。”井春谢道。
姜和瑾却没理会,直接走开。
傍晚时分,井春乔装成了男子,又戴上了帷帽,同两人一起到了南庭坊的门口。
门外楼上悉数的女子已然摇曳生姿,井春细细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香粉花味,冷不防打了一个喷嚏,随即姜和瑾也打了一个喷嚏。
许是这打喷嚏的默契让井春觉得有些好笑,便递过去手帕,“殿下若是不嫌弃,请用。”
姜和瑾低头看了一眼,也没接。
井春也是讪讪一笑,又重新收回了帕子。
望着灯红酒绿与花枝招展的女子,来着往者,多半也是贪图享乐之人。
那一瞬间,井春竟有一种身世浮沉之感,现世她所能抓住的东西更深少之又少。
“不进来吗?”姜和瑾蓦然一语,将井春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井春跟上姜和瑾的步子,“来了。”
到了坊内,井春才知道什么叫别有洞天。
灯火通明,火光璀璨,中央的舞台上舞姬身姿妖娆,妩媚动人,来往过客络绎不绝,各色瓜果美酒也是应有尽有。
这地方岂止男子看了会迷糊,井春看了都会迷糊。
适时,老鸨见着几人穿着不俗,急忙上前恭维道:“几位爷是头一次来吧,可有什么中意的姑娘?”
仅仅是一眼,老鸨便看出井春是个女子,直接将井春拦住,看向了为首的姜和瑾道:“大爷,您这是什么意思?您怎么还带个姑娘进来了?”
姜和瑾问道:“不许?”
见势,吕池便将一锭金子抛给了老鸨。
老鸨的眼力劲自然明了,立马喜笑颜开,练练点头,“许许许,怎么不许,别说您带一个,就算带十个都行。”
吕池倒也干净利索,直接道:“我家公子在等人,想找个清净点的地方,你这有吗?”
“有的有的,三楼,”老鸨指着三楼道:“就三楼,不少达官贵人都喜欢在我们南庭坊的三楼商量事情呢,那里清净,又没有外人打扰。”
见几人满意,老鸨也很快吩咐了伙计去收拾一间房间出来。
这里是南庭坊,等人议事都是少不了佳人相伴的,一边领着三人到三楼一边又问道:“几位爷想要什么样的姑娘?娇媚的,年轻的,清冷的……我们这南庭坊的姑娘保您满意。”
姜和瑾开口道:“不需要。”
下一秒,井春抢先一步,“我要茯苓。”
“茯苓?”
“是。”
那老鸨不禁上下打量了三人,问道:“就茯苓一个?”
“嗯。”
那老鸨虽是不知井春要茯苓有何深意,将三人送进了厢房,回道:“几位爷,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喊茯苓过来。”
相较于门外的光色陆离,这房间里布置得要清幽得多,可却还是免不了一股浓重的脂粉气息。
井春将窗户打开,浓重的暮色下,吹散了不少燥热。
井春也摘下了自己的帷帽,先给自己到了杯水,“你们不是要查事情吗?你们去就好了,不用管我。”
井春倒是自来熟,一点儿也不生分,既然还能在青楼里收放自如。
可姜和瑾却是有些不放心,嘱咐道:“你就在此处等着,断不可出去。”
井春笑道:“殿下担心我?”
姜和瑾淡淡道:“你若是办事沉着,也无需本王多说。”
姜和瑾说的就是井春做事往往激进的劣势。
井春干笑两声,得,当她什么也没说。
姜和瑾和吕池走后,没一会儿,茯苓便推门而进,“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