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春高喊一声,“此人任少爷可不能带回去。”
“怎么了?她是我井府的奴才,小爷我管教家仆还用得着听你们的?”
“任少爷误会了。”井春倒是一脸恭敬的样子,“魏阿诺的确是签了卖身契,是任少爷的奴才,但偷窃他人财物,而且还是奴隶偷窃财物,照例是要带回京兆府关押的,将她安置在百草堂死因魏阿诺胎死腹中,需要救治,这也是京兆府在百姓中秉持的威望和对百姓的关怀,如今任聪少爷要将人要回,这案件都没审,人也还没问话,实在是于理不合,京兆府自然是不能往往答应的。”
任聪尽是没想到这个丫头片子连个孩子都没保住,还亏他免了魏阿诺的杂役,可如今任聪没精力再去较真孩子的事情,左右他对这个孩子也不在乎,不过是因为是自己的血脉罢了。
任聪淡淡问道:“偷了什么?”
“一个羊脂玉扳指。”
任聪瞬间反应过来井春所说的羊脂玉扳指,将卖身契放回了自己袖中,不禁不满问道:“那扳指是不是没有什么花纹的?那扳指是我的,原是我父亲订做的,只可以他进了牢狱,便据我所有,你只把那扳指还我,那丫头偷盗之事我不追究不就好了。”
井春佯装一副不知情的样子,“那扳指是任少爷的?”
“自然!”任聪伸出右手的拇指,井春依稀可见那被太阳晒出来的淡淡的扳指印,而且以任聪那样肥硕的身体自然能戴得住那个扳指。
井春两三步走到了嘴角渗血的崔依面前,让崔依将扳指拿出来。
井春将扳指伸到了任聪的面前,“任少爷看看,是不是这个扳指?”
“这正是我的扳指。”任聪一手就要拿过来,却被井春一手抽回了扳指。
“方才任少爷说收回这个扳指,魏阿诺偷盗的事情就不再追究?”
任聪叉着腰,回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呵!鬼才信你是君子!
井春造打了声势,“在场的人可都是听着的,任少爷说不追究魏阿诺偷窃之事,在场之人可都是个见证!”
百草堂群声一片,“我们都听到了。”
看热闹的人也是群声一片,“任少爷可是要说话算话。”
“说不追究就不追究,快点把人给带出来!”
井春见状便将扳指交给了任聪,又向张若怜点了点头,示意张若怜将魏阿诺从房中给带出来。
魏阿诺刚经历过流胎之痛,走路十分不稳当,只能由着张若怜的搀扶走出了百草堂。
魏阿诺一出来,任聪便大骂道:“贱人,还敢逃跑,还搀扶着别人的男人,看回去小爷不扒了你的皮!”
魏阿诺本就因为流胎身体虚弱,见着任聪如此愤恨之态,只能恐惧地躲在了张若怜的身后,半句话也不敢说。
井春同张若怜并肩而站,站在了任聪的对立面,将魏阿诺护在了身后,丝毫没有要将魏阿诺推出去的意思。
“任少爷,请回吧。”
井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与张若怜两人站在了任聪的对立面
任聪吼道:“开什么玩笑,你不把人交给我就让我回去?”
“我只说将人带出来可没说要把人交给任少爷!”
任聪怒气极大,“你给我玩猜字谜呢?偷窃的案子小爷我不追究了,你快把人还我!”
井春淡淡笑道:“任少爷是不追究了,可京兆府可没说不追究。”
任聪斜视着看向了井春,“井画工是吧?小爷是不是给你脸了?你玩小爷呢?”
井春还能被任聪这种人给吓退了,有困难自然就是迎上去,回道:“在下可是查过了,那扳指少说也是一百两上下,此等金额之多京兆府的报案中也是少见啊,难保魏阿诺没有偷窃除了任少爷之外其他人的财物,说什么魏阿诺也得到京兆府问个话,这合情合理,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
任聪张嘴就一个反驳道:“她一直就在我任府待着,出了任家大院就到了百草堂,这个贱人能偷谁的东西?你赶快把人还给我!”
“有没有偷也不是任少爷说的算的,一切都得经过京兆府的审问!”
“仗着有京兆府尹的撑腰便在小爷这挑事,你们京兆府算什么东西?京兆府尹又算什么东西?还真当这个块肉了,你们这些奴才也敢挡小爷的路?”
任聪越发狂妄,甚是将京兆府都不放在眼里,这又岂是井春能忍的?
“任少爷这话也就敢对我一个小小的画工来说吧?有本事您在宋大人的面前把你刚才的话说出来,在下可是把丑话说在前头,当面辱骂三品以上命官是可以定罪的,苦役一年半,而且以我这个小小画工之见,这种事情还真不是能花钱消灾就能解决的”
任聪指着井春,简直是要把人吃了一样,“你!”
井春优雅依旧,“任少爷请说。”
“你说!”任聪指着魏阿诺道:“你是我任府的人,是去京兆府监禁还是回去!”
若是回去就是一个连条活路都没有,魏阿诺哪里敢回任府,死死躲在张若怜的身后,“我就算坐监牢也不会跟着你!”
“吃里扒外的贱人,枉费小爷花了十两银子卖你,晦气!”
任聪气得横肉都在发抖,可偏偏井春是京兆府的人他不敢与之作对,加之黎王府的人还未走开。
“好!”任聪一甩袖子,“小爷就等个几日,小爷倒要看看你们能护得了这个贱人多时?”
任聪对着任府家仆道:“我们走!”
“等一下!”井春又喊住了任聪。
任聪转过身,眼神中煞是一种凶狠,恨不得要将井春撕成碎片一样。
可井春不觉得紧张,慢条斯理地回道:“任少爷,您今日砸坏百草堂不说,又打伤了人,依着这情况,怕是这些学徒一个月都不能出工了吧,连带着百草堂的诊费收入,学徒治病,学徒的月钱,以及学徒因此事所受到的心理阴影,还有今日百姓还未看完的病……诸多重重,此事可都是任少爷的责任啊!后续的补偿任少爷还得多出出力!”
任聪整个人都惊了,怎么会变成怎么多的费用了?
任聪竟有些弱了气势,“百草堂要是把人给我,有这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井春笑笑,“是不会,可百草堂的人也说了,你若是怀疑大可以报官找人,我们官府是有搜查的权利的,但您……没有……”
“我若是不给呢?”
“不给?好说!百草堂自然是有权状告任少爷您的,到时可就不是补偿那么简单了,一旦牵扯到官司,您这种情况算轻点都得算寻衅滋事起步,三十大板,关个三五天再多交点钱也就罢了,要是重的话,你们家仆手中拿着棍子,还是把人往死里打的那种,这怎么说都是啥杀人未遂吧,这可是要流放的,您和您的家仆一个都逃不了。”
任聪听了,更是怒不可遏,无处发泄,死死盯着井春。
“给还是不给,任少爷,您看着办吧,您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