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之前的结拜无关,关乎的是利益,关乎的是家族的颜面。
这也是尉迟环、程处弼坚持一同去的原因所在。
可见长孙涣一脸诚恳,想到这些日子的共处,说没感情那是假的,毕竟是磕过头,结过拜的兄弟,李沐终究是点了头,同意了长孙涣一起去。
……。
长孙无忌的司空府在崇仁坊,就在皇城墙的东边。
与太庙只是一墙之隔。
这也代表着长孙无忌无与伦比的身份和地位。
李沐所率的一百五十人,不可避免地惊动了皇城外值守的禁军。
于是,有禁军快马加鞭地一级级上报宫里。
李沐对此早有准备。
不算自己,正好一百五十人,这不违制,至于是否引起猜忌,说实话,李沐已经顾不得了。
反正跋扈已经出了名,鲁县子的名头,长安人不知道的恐怕很少了。
不在乎再多加一份。
安仁坊与崇仁坊相隔不太远,也就间隔了五、六个坊,距离差不多三、四十里。
这对于骑兵来说,也就一柱香的时间,这还是放慢了速度的情况下,因为现在天色未暗,夜幕尚未降临,街道上来往的百姓还很多。
或许也正因为这种不快的速度,才没有引来太多人的注意。
至少,当李沐率军包围司空府的时候,司空府还一点准备都没有。
只是司空府外的数十个东宫卫率却慌了起来。
十余年没打仗了,这些东宫卫率哪还有当年李渊开国时的气势。
除了穿得艳丽些,卖相好些,恐怕连血都没怎么见过。
见到李沐率领的神机卫,如果说还有脸色不慌张的,恐怕那人的腿一定在打颤。
上过阵、见过血的士兵,身上有一股无形的血气,这是一种蔑视鲜血和死亡的气势。
虽然职责所在,与神机卫对峙着,可心里都明白,神机卫一旦动手,恐怕连个照面都打不过就得崩溃。
恐怕没有人会防备到李沐会真的率兵打上门来,长孙无忌的预估,李沐最多是找上门来,而更多的是猜想李沐会去皇帝那求情。
而李承乾虽说想到李沐可能有疯狂行径,却是想不到李沐会真的如此疯狂。
这不,李承乾正从司空府出来,而长孙无忌正亲自送李承乾出来。
双方在这种情况下一打照面,李承乾、长孙无忌二人全都愣了。
这小子是真混还是装疯卖傻啊,他真以为司空府是越王府吗?
还是李承乾先回过神来,他大喝道:“李沐,你带兵围了司空府,就是要造反吗?”
李沐也傻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李承乾在此啊。
李承乾是太子,这真要是乱起来,万一有个好歹,那后果真不可收拾了。
李沐跳下马来,冲李承乾拱手一揖道:“臣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司空。”
然后才直身道:“殿下哪只眼睛看见沐想造反了?这些士兵是沐亲卫,人数并未超过上限,殿下如果不信,可上前亲自点点数。”
李承乾这才反应过来,他左右一打量,知道李沐所说非虚,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看向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这时已经从震惊里清醒过来,所谓输人不输阵,到了这份上,酱油倒了,架子还得撑着不是?
干咳了一声,长孙无忌整了整行头,上前与李承乾并列道:“李沐,就算你的亲卫没有违制,可你包围我堂堂司空府,就已经犯法,若你现在退去,本公念你年幼,就不追究了。”
长孙无忌转身对李承乾道:“殿下暂且入府,待事情了了,再回东宫不迟。”
李承乾应道:“好。”
李沐哂然道:“司空就不想问问我的来意?”
长孙无忌一甩袖子道:“本公勿须理会尔是何居心,你再不退去,莫怪本公不留情面。来人,戒备,凡有踏上府门台阶者,杀无赦。”
“喏。”长孙府内传来上百人的应声,长孙冲带着许多府卫涌出大门。
李沐一听,脸色骤变,不发一言转身上马,然后一振缰绳喝道:“听我号令,目标司空府,前进。”
“喏。”
一百五十骑兵“呛”地一声抽刀,刀尖指向天空,一步步地朝司空府逼近。
李承乾脸色顿时惨绿,虽说李沐不敢对自己怎么样,可一旦动起手来,谁能保证不被乱兵波及到?心道我堂堂太子难道竟要死在此处不成?
李承乾指着李沐道:“李沐你都亮了刀了,还说不是造反?”
李沐一抬手,骑兵骤停。
李沐回头看了看,对李承乾说道:“殿下说得在理,确实不该动刀兵。”
“听我号令,收刀。”
“呛”地一声之后,骑兵手中再无一人持刀。
李沐笑嘻嘻地看着李承乾道:“殿下现在满意了?”
李承乾底气稍复,再次劝道:“李沐,不管什么事,都由父皇定夺,你千万别做遗恨千古之事。”
长孙无忌突然说道:“殿下勿须理会此人,且进府歇息片刻。”
李承乾连连应好。
长孙无忌侧身相让,待李承乾进了门之后,冲长孙冲喝道:“封门。”
“是。”
就在府门开始合拢的时候,李沐突然大声说道:“殿下可要为臣证明,今日臣未动刀兵,也未下令让一兵一卒攻打司空府。”
李承乾一听,笑颜顿开,在里面高声道:“李沐,你能这么想最好,快收兵回去吧。”
李沐笑得更欢,再次高声道:“接下来,沐要与长孙无忌了结私怨,殿下做个证人,只要长孙无忌不动用府兵,沐保证绝不动用亲卫。”
李承乾一听,眼睛看向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一脚已经踏进府门,心想你李沐不动用神机卫,还能习进府门不成?
不过心中还是忌惮李沐,不知道他又在耍什么花样。
于是长孙无忌对李承乾道:“殿下勿须理他,一会卫尉闻讯赶来,他就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了。到时,殿下与老夫再进宫参他一本,让他知道什么叫后悔。”
这话虽然是冲李承乾说的,可声音很响,显然是让李沐听见,让他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