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如此劲爆的消息,甄英杰几乎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居然少有的没绷住情绪。
三日三夜,凭借一颗白露丹就连破九条正经,他以己度人,直觉得荒谬绝伦。
单论天赋,我自然不及风云游,但总不至于在腑脏经脉处都相差远甚,最不济我俩至少也都是人族吧,甄首座心中思忖。
但是马上他就亲身见证了这一奇迹。
面多场中四百余人或嘲讽,或茫然,抑或不敢置信的注视,风云游猛然运起二阶的神足之力,化作流沙劲在全身经脉中周天运转。
霎时,主殿中横生气劲,将许多将醉的弟子都惊得酒醒。
这绝对是正儿八经的二阶武者才能有的威势。
偌大厅堂中一时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入门三个月,就二阶了?就算有白露丹助力也过分了吧?
史天剑面上僵硬,心中只觉得这位师弟邪门得紧。
天钩吾弟着实败的不冤,被这小子再搞几次,我都要失魂落魄了。
好半晌都无人说话。
“师弟,你该不会是为了进度强行用药……没落下什么内伤吧?”
震惊之中,还是程力夫第一时间回过神来,担忧自家师弟是贪图进境强行消化药力。
他执起风云游的手掌,刚想引气探其脉门,但思及自家师弟如今地位心中又觉不妥,只能愣在原地干着急。
“师兄放心,你之前所言我句句牢记在心,并未勉强;只是未想到师弟我经脉天生强韧,故而精进如斯。”
程力夫见他说的诚恳,加之感知到风云游真气运转平稳刚健,这才放下心来。
“好,好啊;果然是岁月不待人,后浪推前浪。”
古河抚掌叹道,既有欣慰,也有些隐隐的落寞。
“那张家二公子的宴请,你就陪你甄师兄还有月儿一块去吧。
英杰,你风师弟如今突破二阶,按照惯例应该升为内门弟子,一应衣着用度和寝食变动,你要着紧下面办好。”
有尊师吩咐,甄英杰自然躬身应是,但英俊的面容上还有些残留的失神与苦涩——此时此刻,这位狂沙门中生代的声望最隆者,终于感受到了与真正天骄的禀赋差距。
众人对此也未留心,毕竟风师弟的修为提升实在太快,难免让人有些“既生瑜,何生亮”的颓唐。
“麻烦师兄,只是我与室友相处刚刚得宜,还请甄师兄不必为我更换寝室。”
风云游再次请道,对此甄英杰自无不允。
诸事已了,少年回座后面对的是周围人更盛的热情与笑面,敬酒套近乎之人纷至沓来,让他被混杂着荤腥的热风烘得有些焦躁。
相比于这些虚情假意的觥筹交错,欠了颗玲珑心的风云游发现自己居然更适应冷硬的刀兵与无情的沙场。
宴过一半,他借口尿遁,总算脱出了主殿。
月下凭栏,星月洗眼,少年脸上被粗粝的寒风吹拂,总算得了自在。
独处未久,风云游听到背后有脚步响起,回头一看,却是古月俏生生的漫步走来。
“你怎么也出来了?”
少年有些意外的问道,在他看来古大小姐从小就是被众心捧月的活着,应当早就习惯了这些交际。
“不知怎的,心头有些堵得慌。”
少女说道,将双手搭上了青石围栏,却被触手的冰凉惊得一跳。
自大风山一行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独处了。
“爹爹今日又是随便吃了一点就回房去。他这两年整日整夜的把自己关着,也从不说是为何,连我都很难见着他一次。”
少女叹了口气,有些事她困在心里许久,却总觉得门内无人可述,只有对着这位比自己还年少的少年才能够开口。
思及此处,古月更觉现下的昌盛繁荣如同烈火烹油,有一种转瞬即逝的幻灭感。
这隐隐的让她有些揪心。
“门主有隐疾?”
风云游问道,古奇年方五十出头,对于武道有成的先天强者而言乃是如日当空的年纪。
他虽有观形之眼可以透视人体,但发动需要催动真气,面对先天高手的灵觉可能会被感知,这也是他在古奇身边不会肆无忌惮使用神通的原因。
当然,窥人隐私极不礼貌,也是他的考量之一。
“原本是没有的,但这两年他身子确实每况愈下,有一次我还见他咳出了血,却骗我说是上火烂了牙龈。”
古月想起自家老爹蹩脚的撒谎模样,眼中酸涩,嘴角却不由上扬。
“我之前硬要拉着沈叔陪我去寻朱果,也是为了爹爹的身体,只是没想到白蛇神居然是先天境界的异兽。”
少女说着紧了紧长裙外的皮毛坎肩。
除夕之夜,除旧迎新,就是北来的寒风也赶时间,吹得格外急切。
“你是哪儿听来的朱果?我作为土生土长的大风山人,外加还有一个堪称土霸王的猴兄弟,都只知白蛇神不知有朱果,反而不如你的信息来得灵通。”
说起旧事,风云游突然想起了这茬。
“这事是张射侯和我说的,有次我与他在风雨楼遇见,不知怎么就聊到了此处,我就上了心。谁想到反误了沈叔性命,差点把你都害死了。”
“张家那个傻乎乎的二公子?他又是从何得知?”
风云游直觉上觉得有些问题,不知怎的,脑中突然想起了白蛇谷中见到的那把长剑。
“张射侯整天流连勾栏,结交些狐朋狗友,知道些特别的小道传闻也是常事。只是这人每次见到我,就死皮赖脸的凑将过来,实在是让人恶心。”
古月倒是并未细想。
“下次去风雨楼赴他的宴席,你可得好好帮衬,免得这旧怨未解,又生了新的枝节。”
“这你该找甄师兄,他做事说话最是长袖善舞、滴水不漏。”
风云游笑道。
二世为人,他的忍道修为早就颓废,倒是一双拳头变得分外健谈。
“我也知道甄英杰他的本事,不然叔叔也不会收他做入室弟子,管理门内所有弟子。只是他心思太过深沉,和我性子总是不合。”
两人叙话未久,就听到门口人声渐起,为了避免闲话,便分先后回了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