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阿姨,我曾听我妈讲过,她说她从小跟家里人的关系就不是非常好,以至于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被彻底的赶出了家门。”
“这么多年过去,期间,无论她过得多么辛苦,她都从没有想过要回头找他们去寻求帮助,也从不愿提起有关于他们的任何事情,难道就是因为这些,才导致我妈妈的心理和性格都发生了变化?”
年岁侧身坐到了唐卉身边。
“依我来看,是,也不是。”唐卉拉过了年岁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轻轻拍了拍。
“为什么这样说?您能具体给我讲一讲吗?”年岁就问。
“唉,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唐卉摇了摇头,摸摸年岁的头顶,“罢了,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既然你想知道,那阿姨便将自己知道的细情,都告诉给你吧。”
年岁点点头,静静聆听。
唐卉于是便回忆道,“这事,还要从我们一起下乡做知青的时候开始说起……”
“那一年,跟着我们这些人同一批下乡插队的知识青年里,一共有六个人,其中,你妈妈的年纪是最小的,那个时候,她的名字还不叫孔素欣,而是叫做杨招娣。”
“招娣?”年岁不由得皱了皱眉,心中暗暗有了猜想。
“我是听我妈说过,她的现在的名字是后来才改的,为的就是与家里人彻底斩断往来。”
“是这样的,不过那都是后来的事情了。”
唐卉接着说道,“岁岁,你不要觉得你妈妈心狠,连家中父母亲人也都可以全部抛下,实际上,她根本就不是杨家人的亲生女儿,而是那家人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
“什么!”年岁惊了,“怎么会这样?”
她能想到的,无非就是原生家庭重男轻女之类的隐情,不成想,现实情况居然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更加残酷。
“是啊,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这件事,在大队里也就只有我知道。直到现在,除了你,我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
唐卉娓娓道来,给年岁讲了一个她们从前,在生产队下乡时候的故事。
“那是,我们下乡到了生产队第二年,春耕的时候。”
“春耕的事情本来就多,那一年又恰好赶上国家大跃步运动愈演愈烈,就是为了到年下的时候,能够完成大队里那个根本不切实际的生产指标,我们这些人,除了原本的耕种农活,额外还要开荒、平土、犁地、培垄、播种……”
“繁重的体力劳动,让大队里上上下下的男女老少们个个都忙得脚打后脑勺,根本无暇顾及其它。”
唐卉的目光,似乎真的透过了眼前的白墙,看到了那成片的田垄,以及田垄上从早到晚辛勤劳作的人们。
甚至连空气中,都多了些泥土的味道。
“你妈妈当时年纪还小,队里分给她的活计也还算轻省,可是她每每忙完了自己分内的工作,就会来帮我们做事。”
“有一天,到了中午歇息的时候,你妈妈她一个人推着车,帮我们大家去取饭取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去了好半天竟都不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