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来人,马长丰不由得一怔。
他认识这个人。
昨天他去教育局门口拉横幅,就是被这个人凶神恶煞的给赶出来的。
他撕了自己的横幅不说,还带着人打了自己一顿,接着又恶人先告状的把自己丢进了派出所。
马长丰心想,也不知道年岁的这个外公是个什么来头,像这样自以为手里握着一点权利就变得凶悍且蛮不讲理的人,都能对他点头哈腰,毕恭毕敬。
马长丰心里嘀咕了几句就罢了。
就算年岁的外公是玉皇大帝,跟他不见得也就能扯上多大的关系,眼下,只要能顺利处理好偷换试卷一事,他就谢天谢地了。
另一边,孔学建苦苦思索了半晌,也没想起来眼前这个人究竟是谁。
他淡淡笑了笑,“你看,我当真是老糊涂了,退下来这几年在家,脑子待的都有些僵了,你们这批年轻人的名字和长相,我实在是对不上号了,真是不好意思。”
又道,“一大早的就劳动你过来,辛苦了。”
“哎呦喂,不敢当不敢当,你说的这是哪里话,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孔老,我叫王必友,随便你怎么称呼我都行。”他尤其重读了自己的名字。
“五年前我跟着郑主任一起去京城开会,就只远远的跟你打过一次招呼,总共就没说上几句话,你会不记得我,也实属正常。”
王必友脸上笑的热络极了。
“听你这么说,倒是有点印象,只不过这人老了,记性也大不如从前了。”孔学建顺势接了一句。
一阵极为客套的寒暄过后。
王必友看向马长丰,态度和善的为昨天的“误会”道了歉。
马长丰并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他真正在意的,还是年岁竞赛试卷被调换的事情。
这不仅仅是为了年岁,更是为了他自己。
王必友笑的勉强,暗骂马长丰一句不识抬举,可是当着孔学建的面,其不满情绪却没有表现出分毫。
“孔老,事情是这样的,有关于长林县‘英才杯’数学竞赛,从竞赛举办到最后的获奖裁定,都是下面的委员会一手操办的。”
“县教育局也就是在最开始的时候给申请文件做出了相关批示,至于后续具体怎么操作的,我们这边也不是很清楚,您看这个事情……”
这是要推脱责任了?年岁忍不住撇嘴。
孔学建垂下了眼睛,“你说的这些,都是你们郑主任的意思?”
王必友反应了一会儿,突然一个激灵,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孔老您别误会,来的时候,郑主任就跟我说了,让我什么都听您的。”
“既然孔老你提出来了,不管你想怎么样,我们这边都会全力配合,直到你满意为止。”
“听你这意思,倒像是我在以权谋私逼迫的你们办事了?”孔学建彻底拉下了脸,哼了一声。
“我一个退了休的老头子,恐怕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孔老你看,我哪有那个意思啊,是我说错话,让你误会……”
话还没说完,孔学建就抬起手,打断了他,“你回去告诉郑主任一声,既然这么不情不愿,就不麻烦他了。”
本来就是郑主任得了消息后自作主张的派人过来,不然他根本没想过要找什么郑主任帮忙。
“好在我还有个学生就在省城就职,按理说事情不大,用不着这般大张旗鼓,不过教育是国之根本,在这个环节上出了问题,本来就是他分内应该处理的,我昨天晚上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说着,孔学建意味深长的瞥了王必友一眼。
“我们现在就去那个数学竞赛的组织委员会探个究竟,事实是怎么样,咱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别说我红口白牙的冤枉了这个那个的。”
孔学建拂袖而去。
年岁连忙跟上。
马长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也跟了过去。
身后,王必友重新恢复了一脸严肃,他紧皱着眉头看着孔学建等人离开的方向,大脑飞速运转。
仔细想想,这事似乎跟他也没多大干系,坐收渔利不香吗?
他冷笑了一声,再度换上一副紧张焦急的面容,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