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高兴吗?”宇文霓裳是个聪明敏锐的姑娘,打量着他问道。
“是难过。”这句话在端木雍容的后头盘旋着,过了良久,还是没有说出口,他微微苦笑起来,----要如何把自己对她的思念,告诉她的女儿?从她当初选择宇文极,放弃自己开始,就注定了,苦涩的那个人永远是自己。
宇文霓裳担心问道:“是不是,我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
“没有,不关你的事。”端木雍容微微摇头,继而收起心思,不想再在这个年轻的少女面前,流露任何哀伤。他的嘴角浮起淡淡笑容,问道:“你的母后,这些年过得好吗?开心吗?”
“母后啊。”宇文霓裳笑了笑,“她当然过得好,过得开心啦。父皇对她千依百顺就不说了,我的三位哥哥是很孝顺的,对了,还有我,我也很孝顺又体贴,母后应该没有什么烦恼了吧?总之啊,我们全家都宠着她呢。”
端木雍容笑了,“这样啊,挺不错的。”
宇文霓裳仰望湛蓝的天空,带着少女的期望,“我常常想,要是将来我也能像母后那样,遇到一个我喜欢的人,他也喜欢我,然后我们就永远永远的在一起,生几个听话的孩子,孩子们也疼我,这样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事了。”
“你说得对。”端木雍容一贯沉毅冰冷的脸上,浮起真心笑容,“这样真的是世上最幸福的事。”
很好,这样很好。
虽然我过得不快乐,但是阿沅你,终究还是拥有了甜蜜的幸福。只不过,那份幸福不是由我来为你书写,有点淡淡可惜罢了。
“你说,我会像母后那样幸运吗?”宇文霓裳问道。
端木雍容笑了,笃定道:“会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纯粹是祝福宇文霓裳这个明媚的少女,并没有多想,而几天以后的一场意外风波,生出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最终演变出谁也不曾料到的故事。
******
因为东羌皇子出使大秦,是皇子级别的来访,除了一些国事上面的交接以外,大秦还安排了一场皇家狩猎,以及歌舞宴席表演。
宇文霓裳的身份已经被公开,受到了公主待遇。
她坐在两个哥哥的身边,换了戎装,皇室子女基本都会骑马狩猎,这是他们平时娱乐的一个项目,公主也不例外。加上她本身是个活泼开朗的性子,对狩猎这种事,更比一般公主要感兴趣,满脸的兴致勃勃。
轮到狩猎的时候,宇文霓裳果然跟着上场了。
一袭茜红色的箭袖窄腰胡服,脚蹬小皮靴,骑在高头大马上面,娇小的身躯显得英姿飒爽的,马鞭一挥,顿时宛若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你慢点儿!”宇文无俦飞快跟了上去。
“看着她。”宇文无忌也是大喊一声,赶忙去追弟弟妹妹,这两个小祖宗谁出点岔子都不行啊,自己这个哥哥得负责,“别乱跑。”
宇文三兄妹冲出去的那会儿,东羌的护卫和大秦的护卫就跟了上去。
端木雍容还是不放心,催促自己的几个儿子,“跟上!别让他们在大秦出事。”不好对东羌交待还是次要的,关键是这几个小家伙有事,她还不得伤心啊?更不用说,自己和她关系特殊,更容易产生误会,无论如何都让宇文极的儿女平平安安的。
继而心下一阵苦笑,自己真是,操的哪门子闲心啊!
有时候,越是担心什么就越来什么。
端木雍容想让宇文极的儿女平安,结果偏偏出事了。不知怎地,宇文霓裳和大秦的四皇子端木衍,居然在狩猎的过程中双双不见了,顿时掀起悍然大波!东羌和大秦的护卫一个个紧张无比,奉命展开地毯式搜索,务必要把两位矜贵主子给找出来,结果找到天黑都不见人。
“怎么办?”宇文无忌急了,“霓裳要是出了事,怎么回去跟父皇母后交待啊?”
宇文无俦也是眉头紧皱,懊悔道:“就知道,不该带这麻烦丫头出来的!她什么时候不闯祸,什么时候消停过?”
可是,气归气,妹妹到底去了哪儿?
******
“你有没有事?”端木衍担心问道。
“还好。”宇文霓裳挪了挪身子,咝咝吸气,“好像就是把手臂擦破了,别的地方都还能动,应该没有问题。”她又问,“你呢?”
端木衍看着那个殊色照人的少女,有点意外,居然不是想象中的娇滴滴,受了伤也没怎么叫唤。怔了怔,才回道:“我也还好,腿上受了一点伤,不要紧的。”
“可恶!”星光下,宇文霓裳在幽深的捕兽陷阱里抱怨,“谁这么讨厌,在皇家猎场附近挖一大坑,这不是坑我们吗?里面还放这么多的尖竹子,要不是你拉我一把,没准儿都给竹子戳穿了。”
端木衍听她说得好笑,乐道:“你不怕死啊?”
“怎么不怕?”宇文霓裳哼哼道:“这不是还没死吗?亏得咱们两个运气好,福大命大,不然堂堂的皇子和公主死在这里,说出去多丢人啊。”
端木衍觉得更好笑了,这丫头,思路怎么那么跳脱?不担心自己的命,反而担心死法不够光彩?原本沉闷难受的气氛,都被她给打乱了。
宇文霓裳还在碎碎念,“不是我说你们大秦啊,怎么皇室的马儿一点都不机灵,见主人摔了,也不过来找我们,居然跑得没影儿了。还有那些侍卫,眼睛都是长在脚底板的吗?天都黑了,还没有找到我们,笨死了。”
端木衍只是听她一直说,不插嘴,微微翘起嘴角。
“你还有心思笑?”宇文霓裳捶了他一拳,“我都快急死了。”
端木衍一怔,除了才得几岁的小皇妹们,从来没有女子和自己这样亲密,她那拳头软绵绵的,砸在自己胸口,刚才竟然掠过一瞬奇异的感觉。
宇文霓裳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怎么不动了?该不会是受伤瞒着我吧?”她顿时一脸担忧,又抱怨,“都怪母后,要是让我跟着她学习医术,现在就能爬上用场,不对不对,要是我也和母后一样会武功,没准儿就不会掉下来。嗯,就算掉下来了,我也可以飞上去的。”
端木衍听她一直说个不停,微笑道:“你别说了,省省力气。”有些担心,“眼下已经是秋凉的天气,这会儿都开始冷了,等下后半夜只会更冷,咱们两个冻一晚上,可别冻出毛病来。”
“是啊,我也觉得凉。”宇文霓裳试着挪了挪竹子,挪不动,喊道:“你来帮帮忙,把这一小片的尖竹子拔了,好歹给咱们挪个可以坐下的地儿。”
端木衍觉得她的话有道理,应道:“好,我来。”
其实算他们两个运气好,掉下来的时候,端木衍抓住了陷阱外面的枯草和树枝,两个人缓缓下落,这才避开了被尖竹子扎中。
虽然倒霉,但总算暂时保住了性命。
端木衍腿上有伤,用劲不方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拔掉了一小片的竹尖,总算腾出一小片地方,够两个人坐下来了。
“呼……”宇文霓裳舒了一口气,笑道:“早就该这样了,咱们两个还傻乎乎的站了一下午,真是笨死了。”
端木衍被骂,也不生气,只是含笑听那个清脆的声音说话。
宇文霓裳虽然话多,可是说了一阵,渐渐的口干舌燥没了力气,蔫蔫的坐在地上,像是晒蔫了的茄子一样,不吭声了。
端木衍则是本来就比较沉默,她不说话,自己更没有什么可说的。
两个人饿着肚子呆坐,渐渐发困,特别是随着时间推移,空气里越来越冷了。
宇文霓裳本来都睡了过去,又一激灵,冷得醒了过来,她暴躁道:“不行,不行,这样下去非得冻死不可。”抬头看了看,“对了,咱们可以把边上的枯草弄下来,好歹能遮挡一下。”
端木衍点头道:“这倒是个办法。”
于是,两个尊贵无比的皇室子女,一个抱着另外一个,努力的揪着枯草,试图用枯草来抵御寒冷。宇文霓裳在上面揪草,还挺兴奋的,端木衍在下面抱着她,心里“扑通”乱跳不停,那个柔软的少女在自己怀里,不停扭动,感觉……,真是太奇怪了。
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了莫名其妙的反应。
“够了。”端木衍最终忍不住放了她下来,说道:“就这些,够咱们用了。”他为自己的慌张找了借口,“一直没吃饭,我没啥力气,有些抱不动你。”
宇文霓裳也没在意,笑道:“行,咱们两个省着点儿用。”
她大大方方的坐在了端木衍身边,端木衍被她一靠,身体又有些异样,想拒绝,又找不出拒绝的理由,而且隐隐的,似乎挺喜欢她这样挨着自己的。
宇文霓裳打了个哈欠,“啊,我先睡了啊。”
端木衍颔首道:“行,你先睡,等会儿你睡醒了,再替换我。”他笑了笑,抬头望向圆井盖一样的天空,“我得听着一点儿,万一有什么野兽呢。”侧首一看,那少女已经娇憨的睡着了。
他不由低头一笑,这丫头,还真是心宽呐。
端木衍独自一人撑了一会儿,本来就又冷又饿,加上没人说话,后半夜的时候不由自主睡了过去。梦里面,迷迷糊糊觉得有人给自己盖了一床被子,唔,温暖了许多,只是那被子好生奇怪,居然自动往自己身上贴,越缠越紧……
不管了,这样舒服温暖多了。
漫漫一夜过去,天亮了。
端木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抬头看到的,还是井盖一般的圆圆天空,自己还是在陷阱里,昨儿居然梦见有人给自己盖被子,真是好笑。他一低头,不由吓了一跳,宇文霓裳像是八爪鱼一样,紧紧的搂着自己。
昨晚自动贴上来的被子,是她?
端木衍怔了半晌,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应对眼前的状况,想推开吧,怕惊醒她,而且又有一点点舍不得。他缓缓抬起手来,想要圈住她,可是却一直没敢落下去,心里在天人交战,----自己是在给她取暖啊,呸呸呸,分明是想占人家便宜!
“冷冷冷。”宇文霓裳也醒了,半梦半醒,她可不想端木衍想那么多,反而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嘟哝道:“喂!冷死了,你不会搂着我啊。”
“哦。”端木衍给自己找到了借口,是她让搂的,他忍住心中乱跳的甜蜜,手臂缓缓落了下去,一点点圈紧了,“这样……,暖和点没有?”
******
东羌公主和大秦皇子,在狩猎时走丢,所幸最后只是虚惊一场。次日清晨,侍卫们经过地毯式的搜索,终于在一个陷阱里找到了人。
宇文霓裳和端木衍都没有事,平安回来了,只是各自挂了一点点小伤。
但是,事情并没有结束。
“父皇。”端木衍单独见了自己的父皇和母后,低了头,神色却十分认真,“儿臣想娶东羌公主宇文霓裳为妻。”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出乎意料。
端木雍容震惊的看着儿子,冯皇后更是瞪大了眼睛,下一瞬,忽地站了起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不行!这们亲事我不答应!”
“母后。”端木衍是小儿子,平时也是撒娇惯了的,上前拉住母亲的袖子,“那天我们一起跑远了,掉在了陷阱里,我们……,就是那个时候喜欢上对方的。我、我问过霓裳她了,她说愿意留在大秦,和我一辈子在一起。”
冯皇后气得发昏,“你娶谁都行!但就是不能娶她!”
端木雍容面色沉凝,没有说话。
“为什么不可以?”端木衍分辨道:“我是皇子,她是公主,我们彼此的身份门当户对,又是男未婚女未嫁。再说了,我们两情相悦……”
“你放肆!”冯皇后拢在袖子里的手,拽紧了,“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哪有自己两情相悦的?本宫说了,绝不可以!”
绝不可以!自己的儿子,绝对不能娶那个女人的女儿!特别是,听说那宇文霓裳还长得和母亲一模一样。要是她成了大秦皇室的儿媳妇,以后丈夫天天看见儿媳的脸,岂不是要天天想起那个女人?
她扭过头,悄悄打量着丈夫的神色。
端木雍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过了片刻,才道:“老四,你要娶宇文霓裳不是小事,也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你是大秦皇子,她是东羌公主,你们两个成亲,就是两国联姻了。”
端木衍急切道:“父皇,霓裳人很好的。”
“你听朕说。”端木雍容沉声道:“你想过没有,这门亲事就算你愿意,宇文霓裳也同意了,甚至就算朕答应了,也还不够。”他道:“你有问过东羌皇帝和皇后的意思吗?要嫁女儿,须得他们同意才行。”
冯皇后脸色大变,急道:“皇上……”
端木雍容冷冷道:“你先别说话。”
端木衍听出了父亲的赞许之意,欢喜道:“父皇你是答应了?意思是,只要东羌皇帝和皇后同意这门亲事,儿臣就可以娶霓裳对吗?”
端木雍容淡淡道:“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
一个月后,宇文霓裳跟着哥哥们回了东羌,坦白了自己的恋情。
“不行!”宇文极第一个反对女儿的亲事。
慕容沅静静沉默了片刻,也道:“霓裳,大秦离东羌太远了,母后舍不得你。”她拉着女儿的手劝道:“你们少年情动是难免的,但一时之情,抵不过一生一世,过几年就会忘记的,你先冷静冷静。”
宇文霓裳瞪大了眼睛,“你们都不同意?”
慕容沅淡淡道:“是,我不同意。”
“哼。”宇文霓裳一声冷笑,“母后你自己理智压过情感,凭什么觉得我也是?你能忘记的感情,我可不会忘!”她质问道:“母后,你可别说,你不知道大秦皇帝的手指是怎么断的?”
宇文极脸色铁青,喝斥道:“霓裳,你在胡说什么?!”
慕容沅更不会让她再继续说下去,吩咐人,“将公主带下去,严密看护,没有我的命令,哪里都不许去。”不顾女儿愤怒的眼神,神色冷淡,“霓裳,我们做个约定,如果三年后你还忘不了端木衍,他也忘不了你,我就答应这门亲事。”
三年时间,足够女儿淡忘这一段少年情愫了。
宇文霓裳拼命挣扎,大声道:“三年就三年,我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宫人们慌忙将她拉了下去。
寝阁内,只剩下宇文极和慕容沅静静相对。
“阿兰若。”良久,慕容沅先开了口,“刚才霓裳的话,你都听见了吧。”并不等他回答,又继续道:“当年我去夜河郡的时候,端木雍容临走前,不想让我忘记他,就把他的左手小指切断了。”抓起丈夫的手,“和你的伤一模一样。”
宇文极脸色沉了下来,“他什么意思?要你每次看到我手上的伤,都想起他?”
慕容沅点了点头,“就是这个意思。”然后抬眸,看着他微微含笑,“说实话,这些年我看到你手上的伤残,的确会想起他。”
“阿沅……”宇文极脸色难看,“你别想他。”
“不,你听我说。”慕容沅轻轻摇头,“因为你的伤,我是会想起他,但只是想起而不是想念。毕竟这么多年,和我朝夕共处、日夜缠绵的人,和我生儿育女的人,和我一起欢笑、痛苦的人,都是你啊。”
宇文极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紧握了她的手。
慕容沅微笑道:“时间会改变一切的。”
然而让她始料未及的是,女儿和自己的理智性子完全不同,三年时光,还是没有改变她嫁给端木衍的心意。并且大秦那边,端木衍也一直不肯娶别人,宁愿和母亲顶撞生气,还是坚持要娶宇文霓裳。
这场让双方父母都尴尬为难的婚事,最终输给时间,输给了固执的两个年轻人。
三年后,东羌公主宇文霓裳离开故土,远嫁大秦四皇子端木衍。
东羌大秦联姻,这门盛大的婚事轰动一时。
这次护送宇文霓裳远嫁的人,是东羌大皇子宇文无忧,他性子稳重,不同于两个活泼跳脱的兄弟,一路上布置的平安无事。
到了大秦,见到大秦皇帝端木雍容以后,交给他一封书信。
“你母后给朕的?”端木雍容意外道。
“是。”宇文无忧和宇文极都看过那封信,知道里面的内容,平静回道:“母后说,霓裳性子跳脱、淘气,还有点任性,以后做了大秦皇室的儿媳妇,还请大秦皇帝多加照顾,不胜感激。”
端木雍容让人送他下去,静了静,方才打开那封书信。
时隔近二十年,自己……,终于收到了她的信。
展开了,上面只有简简单单几行字,“见字如唔,昔年欠君恩情良多,今生无以偿还,今有小女为君儿媳,侍奉尽孝,吾以吾女还君恩,还望怜惜。”
“哈哈。”端木雍容看完笑了,他轻叹,“阿沅啊,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你不是用女儿来偿还恩情的,而是……,打算继续欠着,今生今世都不会还了。”
可是你能这么说,这么不见外,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阿沅,你又欠我一份情。
番外4:《镜花水月》
“陛下,从何时开始?”大巫师问道。
端木雍容一阵静默。
从何时开始呢?他看着面前的锦缎盒子,红色锦缎,衬得那颗乌溜溜的“轮回丹”格外显眼,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大巫师说了,只要服下此“轮回丹”,然后他再念动咒语,就能将自己送到想要去的回忆里,修复当年错误的决定。
人世一日,梦中一年。
自己身体承受的极限是七天,那么在梦中,就和她可以相度七年时光了。
七年,够了。
端木雍容缓缓闭上眼睛,回想当初,自己和她是在哪里走岔了缘分?她一直都对自己有情,也对宇文极有意,当时的她是犹豫不定的,还没有抉择。而后她跟了宇文极,并非因为选择了他,而是被宇文极骗去了东羌,被宇文极占有了身子,所以顺势而为选择了他。
那么,只要改变这些就够了。
首先,自己不能再傻乎乎的给她太多选择;其次,自己要先占有她,这样即便后面她遇到宇文极,也不会选择他。当然她会因为自己的强迫而生气,但是没关系,自己还有七年时光哄好她,只要留在身边就好。
宇文极不就是这么做的吗?不就是这样赢得她的吗?
自己也要如此。
而后她被赵煜抢走,这件事自己更不允许再次发生,不论什么时候,都要将她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只要做到这一点就没问题。
那天是什么日子呢?端木雍容仔细的回忆了一下。
“就从……”他想起了日子。
大巫师点了点头,将“轮回丹”奉上,叮嘱道:“陛下不必担心,在梦中七年就是人世间的七天。其间陛下要是觉得时间太长,想提前醒来,只需在梦中摔碎胸前玉佩即可,一旦玉佩出现裂纹,在下便会将陛下唤醒。”
自己不会像提前醒来的。
这句话,端木雍容没有说出口,只道:“开始吧。”他面无表情,吞下药丸,然后像是小憩一般,静静的端坐,身体靠在椅背上面。
大巫师点了香,掐着时间,然后念起一串古怪的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