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华,我亲爱的,我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其它用意,真对不起,我的毛病就是改不了,在家时跟爸爸、妈 妈他们随便惯了,我往后一定要将这个坏习惯改过来。”陈叶琴歉意着,目光盯着愁苦中的许仁华。
许仁华望望她,尴尬一笑:“这些我不在意,这都是事实,我们家的确令人寒酸,这苦日子不知要过到什么时 候,好,不说,不说这些了,叶琴,我亲爱的,你乘热吃吧!”她说着,把她按坐在长凳上。
“你再吃一点吧!”陈叶琴沉情的目光瞧着他关心道。
“你吃,我和我妈都吃过了,而且今天吃的特别多。”许仁华道。
“是吗?不骗我?”陈叶琴一笑。
许仁华摇摇头道:“天下人好骗,但我不能骗你……”
“来,坐在我身边……”陈叶琴边说边拉他坐在自己的身边,笑道:“这话怎讲?我是什么特殊人物?”
“你是我最最亲爱的人!”许仁华坦率道。
“这还差不多!”陈叶琴像似吃了蜜,心中甜甜的,只见她点点头,显得十分欣慰。
“快吃!”许仁华催促道。
“唉!”陈叶琴点点头,拿着碗上的筷子,从碗里搛上一只馄饨,笑着,将馄饨送到他的嘴边:“来,吃了它 。”
“我吃过了!”许仁华说着让着,没有想到陈叶琴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臂,任性道:“你不吃,我也不吃了!”
许仁华呆了似的,看她片刻道:“好,我吃,我吃!”他说着,吞下了馄饨。
陈叶琴望望他笑道:“这才象话嘛!”
许仁华望她笑笑:“你快点吃,凉了。”
“没事。”陈叶琴说着吃了起来。
许仁华望望她问道:“怎么样,味道还好吧!”
“很好吃,刘二妈的手艺真不错,真的,我说的都是实话。”陈叶琴边说边吃。
“嗯。”许仁华点点头:“你的什么话,我都相信,不过,刘二妈做的东西,无论是饭还是菜,以及其它什么 的,都是挺好吃的。”
“看得出,刘二妈这人不错,特别是对你们家,挺好的。”陈叶琴吃着,喝了一口汤说。
“是啊!”许仁华点点头。
陈叶琴望望他,再也不说话,只顾吃着,许仁华则望望厨房的门外,门外的雨还不停地下着,从厨房内射出的 灯光,照在地面上,地面上的雨水在湍急流淌……这又好比许仁华的泪,在流,在淌,他在疚想着,自己的现 在和未来,将会是什么样子。思虑中无免悲苦由上心头,他的心在酸痛起来,目光呆痴着那不断流动的雨水, 一动也不动的了。
大约过了几分钟,陈叶琴吃好馄饨,将碗筷都洗净了,来叫他,他才回过神来,他问陈叶琴吃好啦,够不够。 陈叶琴告诉他,够了,在家时,从未吃过这么多。所以,许仁华听了,他很高兴,他说他去洗碗筷,陈叶琴告 诉他,她已经将碗筷都洗好了。许仁华表示惊讶,夸奖她,说她动作真快,然后便拿毛巾、面盆来厨房打水给 陈叶琴洗脸洗脚。但陈叶琴拉住了他的手说,不用了,我回去洗吧。听到她的话,许仁华心中一激,愁虑万端 地问她为什么要回去?天又这么黑,外面又下着雨,而且这么大,这路该怎么走?陈叶琴望望他对他说,我妈 不放心。许仁华说,天黑路烂,你回去我就放心啦?你要走,我也不会让你走的。结果,许仁华说了好一阵子 ,陈叶琴才肯留下来,但明天很早她就要回去,许仁华便答应了她。
许仁华答应以后,陈叶琴洗了脸,洗了脚,随后他们将厨房门,客堂门全部关好,便一起又拥抱接吻了一段时 间,陈叶琴由许仁华把她送到他母亲房间睡觉,许仁华则又回到自己房间睡觉。但两人睡在床上,谁都难以入 睡,他想着她,她恋着他,有时是幸福,有时是苦恼,有时是忧烦。他们幸福,则是他们的永远的爱情,他们 苦恼,则是苦恼他们各自的境地,许仁华则苦恼的是自己贫寒的家境,陈叶琴则苦恼着自己从一个富有家庭跳 到这个贫寒的家庭中来,自己是否能够承受得了。而他们忧烦,则是他们的共同心境,他们忧烦着有那么一天 ,厄运可能会把他们的姻缘给拆撒。
是啊,也正是这宗幸福,也正是这宗苦恼,也正是这宗忧烦,使他们俩冥想和沉思,而由于过度的冥想和沉思 ,他们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地入睡。
到了第二天,天刚刚微亮,陈叶琴便起床要走,在无奈之际,许仁华和母亲杨玉秀,惜怜送走了陈叶琴。陈叶 琴走后,许仁华和母亲杨玉秀几乎同样心神不安,总好像陈叶琴就是他们家的一股力量,使他们对现在,对将 来,充满活下来的勇气和信心。而她的暂别,他们心中总有一宗难以言语的酸楚和失落。他们盼望着陈叶琴有 空便来,来了他们就感到无比高兴和万般安慰。他们等待着她来的那一天,那一时刻。
但是,急切的等待,时间又是那么慢,那一天,那一时刻又像是咫尺天涯,何时才能到来,这对许仁华的母亲 来说,是这样,对许仁华来说,更是这样,他们母子俩希盼的心,感到空前的空虚。特别是许仁华,更加倍增 几多愁思,更加倍增绵绵不断的遥想。所以,从早到晚,许仁华以扫地、洗碗,拾柴火,寻野菜,来压制自己 的遥想,弥补自己心灵的空虚。把这宗心灵的空虚,常常以连绵不断的眼泪相伴随,他想起死去的爸爸,想起 死去的姐姐,想起病中的母亲,想起自己的家寒,想起自己的失学,就无不感到痛苦和悲哀。所以,在他痛苦 和悲哀之时,陈叶琴就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他盼望着陈叶琴始终是在他身边,时时刻刻不离开他半步,永远 和他在一起。但心愿事违,陈叶琴她有她的家,她要回去。她还是个学生,她还要读书,至少她现在不能和他 在一起,说心里话,她与许仁华之婚姻,她还未和她的父母真正提起过,如果提起了,她将许仁华家的家境告 诉她的爸爸、妈妈,她的爸爸、妈妈,能答应她和许仁华来往吗?这就很难说了。所以,她对许仁华的真情实 感,只有她自己的坚决,而这宗坚决,到头来,她的爸爸、妈妈也许都阻挡不了。她那一贯的牛脾气,也就足 足可证明了。她回到家,母亲正坐在凳上伏在桌上吃着早饭。她叫了母亲一声,便朝房间走。母亲叫住了她, 问她昨天上哪儿了,为什么一夜不回来。她告诉母亲说,她去了同学家了,由于下雨,路不好走,就没能赶回 来。母亲望望她不说话,听听她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所以,母亲也不再加以追究了。但她却回母亲一句说 ,今后我的事情,不要你和爸爸瞎操心,我都比你高了,还怕我有什么三长两短。母亲望她微微一笑说,妈只 是关心你而已,谁叫你是妈妈身上的肉呢?她望母亲一笑说,谢谢妈妈,便走到自己的房间去,放下自己背着 的书包在床上,然后,洗脸梳妆,吃早饭去,她急急忙忙吃上一碗,便又匆匆去学校上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