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师说完,王静接着气愤地望着陈家福的背影道:“让这种不仁不义的人苦酒品尝个够,这狗眼看人低 的东西,活该!”
“这样一来,他找到陈姑娘就罢,若找不到陈姑娘,那乱成风会有好果子给他吃,她是个什么坏事都会干 得出来的坏女人。”刘二嫂在一旁插嘴道。
“唉,谁可怜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陈小姐,她究竟去了何处……”杨玉秀哀叹一声道。
“大嫂,你也不必过分顾虑,陈叶琴是个聪明的学生,人也很显沉稳,你放心,她不会有事的。”杨老师 道。
面对杨老师和杨玉秀的对答,王静在一旁妒忌不语,许仁华瞧瞧王静不说话。而一直从内心牵连着陈叶琴 的刘二嫂插嘴道:“如果陈姑娘真的像杨老师您说的一样,不会有事,那就好了。陈姑娘同王静姑娘一样,是 个心里善良,富有正义感的好姑娘,唉。”刘二嫂说着,哀叹一声继续道:“都是乱成风这个扫帚星,走到哪 儿,哪儿遭殃,这回陈家不遭殃才怪呢!”
要说陈家,陈家风气着躺到房间床上去了,乱成风则耐住性子在陈家客堂踱着步和坐在椅子上的高宝,等 待着陈家福归来。乱成风企盼着陈家福回来,能把自己的儿媳妇给带回来,她那痴心妄想的心,丝毫没有改变 。过了好一会,她似乎吃力地靠在客堂的大门框上,忽然, 她看到陈家福一副狼狈样,垂头丧气地独自一人朝 她这边走来了。于是,她喜形于色,忙匆匆向外迎上两步,笑道:“唷,陈大哥,你可回来了,都等死人家了 ……”
面对乱成风的喜悦,陈家福气呼呼地看了她一下,便跨进家中客堂来,随后,乱成风也尾随着跟上他。
陈家福来到客堂,一屁股在靠近桌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从口袋中抽出一支香烟点燃抽了起来,便吐出一 口浑腾腾的烟气。这时,乱成风便紧挨过来道:“陈大哥,我儿子已带来了!来,高宝,叫阿爸!”
“阿,阿爸!”高宝见母亲招呼,并不怠慢,叫了起来。
听到高宝在叫喊自己,陈家福无神而疲惫的双眼,忙来个转向,瞟了瞟西装革履,有点愣头愣脑的高宝没 有说话,显得厌烦的样子又吸了一口烟。这时,乱成风见他厌烦的样子,本应上火,但看在儿媳妇的份上,她 即刻又带着微笑道:“陈大哥,你今天怎么同昨日大不相同了嘛,咱家媳妇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咱家媳妇呢 ?”
“媳妇!媳妇!媳妇你个大屁啊!”陈家福这时被逼急了,他把怨愤终于击落在乱成风身上,他朝她怒吼 起来。
面对陈家福的怒吼,乱成风哪里肯受这一家,只见她脸一沉,双眼火星一冒道:“你吼什么啊?反悔啦! 我告诉你,你不要一刻一个心思,听到别人说两句,你的耳根就软了,要知道,我今天是冲着咱媳妇来的,不 见咱家媳妇,咱就没个完!”
“你想怎么样?”陈家福也沉着脸道。
“我想怎么样,你自己明白!”乱成风威胁道。
“……”陈家福担心地望着她不说话,而妻子陈家风则在房间哭泣。
“嗳,哑巴啦?你以为不说话,事情就了结啦?是不是把咱媳妇给藏起来了?”乱成风疑惑道:“你说呀 !怎么不说呀?”
“唉!”陈家福哀叹一声道:“我说,大妹子,实情告诉你吧,我女儿她已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她妈两顿 没吃饭,哭上一夜,我也没有吃好饭,睡也睡不好。昨天我找完了所有的亲戚家,一直到半夜才回来,这哪里 有她的下落呢?我的心中也急透了,我想,大妹子,你是个讲道理的人,孩子的事情就等一步再说,好不好? ”
“不好!”乱成风双眼一瞪,脚一跳,高叫着:“你这是在耍我!夫妻玩苦肉计,串通一起来愚弄我,没 他妈的门!你们能瞒得巧谁?瞒得了谁?我乱成风不是小孩,风风雨雨也活了几十年,你打听打听,左右邻居 还从未有过谁敢耍我,你现在骗走我的钱,竟敢耍我,没门!”乱成风说着,狠狠敲打了桌子一下,让陈家福 惊了一跳。于是,她继续道:“你真昏了头了,你以为我的钱是这么好骗的吗?拿了我的钱,都要花费很大的 代价!不花代价,这是不可以的!”
“大妹子,你息怒,你听我说!”陈家福哀怜着,直起身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一点没骗你,一点也 没骗你!骗你,我就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女儿,她是真的跑了?”
“哼,这不关我的事!”乱成风冷冷一笑道:“你是怎么管教你女儿的,这说得好好的,怎么会让她给跑 掉呢?你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还要骗我啊!”
“大妹子,我没骗你,真的没有骗你,我怎敢骗你呢?不敢啊!”陈家福苦着脸道:“大妹子,请你要相 信我,千万要相信我啊!”
“许仁华家你去过了没有?”面对陈家福的苦苦解释乱成风瞧着他问道。
“找过了。”陈家福应道。
“这会不会是许仁华把你女儿给藏起来了。”乱成风眼珠一转道。
“这哪能哩?”陈家福哀愁着说:“昨天下午,许仁华独自一人来我家时,我女儿已出门说同王静一起去 城里买衣服去了。我女儿临走时说,她已同意同你儿子订婚,我也才放心让她走。可我们等到晚,她都没有回 来。到了天黑下来,许仁华和王静两人又在我家门前路过,我当时看到王静,没见到我女儿,心中傻了眼,我 女儿她根本没有同王静一起去城里。大妹子,我找女儿,找得好苦噢!”
“哼!”乱成风双手叉腰道:“你苦也好,不苦也好,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反正,你把我家媳妇给找回来 ,今天我家办酒席,亲戚朋友,大大小小的干部多的是,你自己看着办吧!”
“大妹子,你别逼我好不好?现在你叫我到哪儿把她给找回来啊!”陈家福向她摊摊手,一副可怜相。
“上哪去找?这是你的事,我就不管这么多了!”乱成风说着,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手表道:“现在已经下 午一点多了,我家里的人也都等急了,你还不快去找啊!”
“我找不着!你不讲理!我拿你的钱,还给你!你也不要烦我了!”陈家福这回是显得有些强硬,他说完 便去了房间。乱成风鄙视他的背影,没有说话,一会儿,陈家福从房间出来,手中拿着一叠钱,塞到乱成风手 上说:“喏,这两千块钱,现在还给你!你走吧!你可以走了!烦死我了!快走吧!”
“嘿!”乱成风怒气十足地把钱一打,钱都散落在地上,她冷冷一笑道:“这事就这么容易就了结啦?不 行!”
“你想怎么样?”陈家福怛颤着说:“我拿,拿你的钱还你,这,这还不行吗?”
“嘿,不行!”乱成风冷笑一声道:“这怎么能行啊!两千块钱你是一分不少的还给我了,但利息,你还 了吗?”
“这,这两天时间还要利息啊!”陈家福无可奈何道。
“你是我什么人?是我男人?是我父母? 是我的兄弟姐妹?还是我的亲戚朋友?我为什么不要?”乱成风眼睛 向他一瞪道。
“你就是要,我也还得起……”陈家福说着,欲走向房间。
“还有……”乱成风叫道。
“还有什么?”陈家福止住了脚步,转过身来。
“还有什么,你自己应该清楚!”乱成风眼珠一转道:“我给你的两千元钱,是派什么用的?”
“派什么用的?”陈家福故作不解地道。
“我是拿这两千元钱,要娶回咱家的媳妇。”乱成风显得有点蛮不讲理。
“两千块钱,你就想娶到我家女儿,你真是做梦!”陈家福有点上火道。
“你说什么?”乱成风故意追问道。
“我说两千块钱,你就想娶到我家女儿,你真是做梦!”陈家福不甘示弱,又继续回答。
“好啊,我怎么想不起来,你原来是抱着这样的心理来耍弄我啊!你女儿定是你把她藏起来了!”乱成风说 着暴跳起来。
“这,不是的!”陈家福慌乱着,语无伦次。
“现在不是也是!你把女儿交出来吧!”乱成风说着,伸出右手道:“若不交出来,这也可以,我家所耗 费你的酒席费,客人们的工作损失费,我们全家人的精神损失费,你都拿出来,拿出来,拿出来!”她又伸出 手来,吼叫道。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啊?这关我什么屁事?”陈家福支吾着道。
“怎么不关你的屁事?这就叫做有前因才有后果嘛!因为你女儿,我家才办这样的酒席;因为你女儿,我 家才请这么多的客人;因为你女儿,我们全家人才这样伤透了精神,我所说的费用,这难道说,不合情合理吗 ?”
“合理个屁!”陈家福忍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叫道:“我女儿现在人都没了,你该不该付费用?我和她妈 的精神损失费,你付吗?”
“我付你妈的魂!”乱成风骂道:“你女儿没了,这关我什么屁事?你和她妈的精神损失费,这简直是废 话!你连女儿都看管不好,你这是什么父亲?狗屁父亲!”
“请你不要骂人!”陈家福提着勇气警告道。
“骂你,这还属轻的!”乱成风手叉腰间转了转道:“我告诉你,今天你若不把女儿交给我,我定会把你 家搞得天翻地覆……我家客人都等到现在了,你竟然耍我,你叫我脸往哪里搁?往哪里搁?”
是啊,在人头人面的客人面前,乱成风这下倒犯了大错,她若不接回媳妇,不仅自己脸面难看,就连丈夫 顾云掳,也不知脸面往何处搁,客人在等待着他那儿媳妇的归来,饿肚皮一直到现在了,问长问短地不知问了 多少次,就连他的上级王家谋和朱以珍,也在门外不停地问着呢。情节之下,这令顾云掳上了火:“妈的,这 不争气的媳妇,到底死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回来?回来,我找她算帐!''顾云掳火着,抽着香烟。
“云掳!”这时,穿着一套绿色军装的朱以珍跑前一步叫道。
“以珍,什么事?”顾云掳心中一惊道。
“你说你媳妇挺漂亮,你见过她吗?”朱以珍看着门前河边的小路,对他说。
“没见过,但这不会有假!”顾云掳尴尬一下,自信道。
“时间也快到下午二点了,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来,我看大伙们也可能饿极了,是不是让大伙先吃起来…… ”朱以珍肚子饿得饥肠辘辘,故意提醒道。
“好,好的,让大家先吃起来……”顾云掳尴尬道。
“现在大伙一起进屋吃吧!”朱以珍命令着,门外的客人,都一起走向屋内。
“这恐怕是个不大不小的玩笑!”王家谋在一旁自语道。
“老王,我们先进屋吃吧!”朱以珍过来拉住王家谋的手臂道。
“对,王主任,你和以珍先进屋吃吧,今天实在是对不起了!”顾云掳歉意道。
“好,这样好,再不吃呀,肚子再提抗议了!”王家谋说着,随朱以珍进屋去了。
“妈的,死掉了!回来揍你一顿!”顾云掳怒火燃烧。
王家谋和朱以珍进屋来到客堂,客堂摆着四桌丰盛的酒菜,大伙都入座,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了,吵吵嚷嚷 ,热闹不停。王家谋和朱以珍也先后坐在一张条凳上,举杯下起菜来。
“我从政也有二十多年了,吃的酒席也不计其数,但顾云掳家今天这样的情况,这还是第一次,我说,顾 云掳的老婆是怎么搞的嘛,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嘛,这媳妇不见,现在连她儿子和她自己也不见了。就是 接不着媳妇,回来也得打声招呼嘛!”王家谋在一边吃菜,一边唠叨。顾云掳立在旁边,听到这话,心中很不 是滋味,他咬牙切齿地恨着妻子乱成风,恨不得一口将她吃掉,这才解心头之恼火。
朱以珍看看顾云掳,推推王家谋道:“老王,现在什么都别管,先填饱肚皮再说。”
王家谋瞧了朱以珍淡淡一笑,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真的什么都不管了,他们不管这种吃的是什么酒;不管 顾家儿媳是否接回来,以及顾云掳产生的焦暴情绪;不管顾云掳之妻乱成风接不到儿媳,而即在陈家爆发的一 场恶战……这时,在陈家客堂,陈家福无可奈何地呆望着大门外,高宝坐在一张椅子上,用手指挑着椅角的后背扶拦 ,很显无所谓。乱成风则在不耐烦地转悠着步子,大约两三步来回,她突然立到陈家福身旁,面对着陈家福凶 狠道:“我告诉你,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道路,一条道路是,你乖乖地把你的女儿给交出来;另一条道 路是,你赶快地拿出五千元的各种损失费,再加上我给你的两千元,共有七千元。现在你自己快选择吧,我没 有闲工夫给你磨口舌了!”
“大妹子,你这不是逼我吗?我女儿跑了,这哪里交得出女儿?我无钱,这哪里交得出你所谓的七千元呐 ?大妹子,对不起!我求求你,饶了我这一回,等我找到女儿再说吧,好不好?”陈家福一副哀怜样。
“不好!”乱成风手一挥,凶狠道:“我现在什么都不管,请你快一点!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请你不要 把我给惹火了!:
“你叫我咋办?叫我咋办?”陈家福苦苦摊着手。
“我管不了那么多,你活该噢!你钻了钱洞里了,你活该噢!”在房间床上哭泣中的陈家风,哭着、骂着 、急着,泪水将她的被头已打湿。面对着妻子的哭骂急着的心情,陈家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还能说 什么呢?什么都不说,他低着头,真是连地洞都钻得进。
“哎!”乱成风推了推陈家福,脸上再次露出凶相道:“你交不交?交不交?给不给?”
“老子不交!也不给!”陈家福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发怒着叫起来:“想敲诈我,没这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