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在大街上飞驰缓慢下来,弯进清净幽雅的居民区,从一条水泥路上又向北移动,一会儿,车驶进了干 部的居住区〈两根铁杆竖起的牌子上写着〉,到了第二幢楼,车转了一个弯右拐在一号楼梯口停了下来,许仁 华、兰秘书,还有司机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一起忙碌着将许仁华的行李从车上拎了下来,放在水泥地上,行 李下好完毕,司机上了车,关上车门,将车开动起来。
“事情办完了,就到这里来接我们!”兰秘书叫喊道。
“知道!”司机应道,车尾吐出浓浓的烟气,转了个弯走了。
兰秘书看到车离开了则转脸过来,许仁华笑着向她问道:“他有什么急事?”
“把两位中央领导送到飞机场!”兰秘书笑道。
“噢!”许仁华应着拎着自己的包。
“我们走吧,到您房间去。”兰秘书帮助许仁华拎了一只黑色皮箱道,并走向楼梯。
“好的!”许仁华应着跟在其后。
到了301室门口,兰秘书放下手中的黑色皮箱,从裤衣袋里掏出钥匙,将门打开了,这是间一室一厅的套房 ,兰秘书拎着黑色皮箱对许仁华道:“这是李书记特地为你安排的,进去吧!”她面带笑容,顺手一招。
许仁华拎着包走了进去,兰秘书尾随着他到了卧室,许仁华心情激动地转过脸来笑着对兰秘书道:“这房间 什么都齐全,床、被子、沙发、匾画等皆有,我能住吗?兰秘书!”
是啊,自从许仁华的爸爸被打成反革命,受迫害致死后,许仁华从未有过现在的独天特厚,从未有过现在的 优越条件。过去,他自己和他的家人受歧视,遭凌辱的情景,顿时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所以,今与昔比,他 疑惑不解,沉思万分。
兰秘书看了看他笑道:“能,当然能住!您的才华、智慧、能力以及英俊的外表,李书记十分赞赏,他常常 对我们说,尊重知识,尊重人才,为人才创造优越的生活、工作环境,是我们做领导的应尽职责,发挥人才的 积极性,主动性,充分利用人才的聪明才智,是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关键步骤,更是国家、民族赋予我们的 历史重任,我们时时刻刻都要记住这一点,时时刻刻都不能忽视。”
“可是,十年‘文革’,林彪、‘四人帮’打着最忠于,最革命的旗号,揪斗、迫害知识分子,造成学校停 课、学生停学,使我国的教育瘫痪,文化断层,给我国国民经济造成巨大损失,这是一段遗憾而可悲的历史, 我们国家应该吸取这一惨痛教训了。对此,我国清初着名学者颜元这样说道:人为政事之本,而学校尤为人才 也;另外,我国战国时期的思想家,教育家荀子他又这样说:伯乐不可欺马,君子不可欺人。因此,我很敬重 李书记,他不愧为中国的伯乐。”许仁华说着深思道:“如果我们中国个个领导都像李书记这样的伯乐,善于 知人、用人,我们中华民族一定会兴旺发达,明天会更加美好,未来会更加灿烂,我们的祖国将永远辉煌壮美 ,多姿多娇,骄傲于全世界。”
兰秘书望着许仁华显得深情的样子道:“我同李书记一样,也很敬重您的才华、智慧和能力,特别是您的英 俊,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说着,脸显得红艳,眼光脉脉含情,将手中的皮箱放在地板上。
“谢谢您!”许仁华感激道。
看得出,兰秘书她有那种神秘的感觉,但是,许仁华却思想沉淀,满不在乎,只见他也顺手将手中的包放在 地板上。而兰秘书她的目光却紧然盯住对方道:“没事!”在此,我们已看到,兰秘书她是红着脸带着微笑看 着许仁华的。
许仁华望了望兰秘书继续道:“一个国家对人才的埋没、压抑、和不重视,就意味着对科学技术的阻止、践 踏和破坏,而对科学技术的阻止、践踏和破坏,就意味着对该国家国民经济的阻碍、践踏和破坏,那么这个国 家的经济就会落后,那么这个经济落后的国家,就会被经济强国所欺负、侵略和压迫。我们就以中国近代鸦片 战争的失败为例,就足足说明了这种结论。中国近代的鸦片战争失败以前,清政府政治上腐败专制,官场形成 了多磕头少说话,谄谀奉承,苟且偷安的风气,他们除富贵之外而外不知国计民生为何物,除私党以外,不知 人才为何物,反对变革,压制人才,把一切科学先进的东西〈技书〉,斥为‘奇技淫巧’,造成经济上的土地 兼并严重,赋税繁苟,农民生活贫困,同时,在军事军备上原始,只有弓、箭、矛、盾、牌、木船等。训练上 ,比赛骑射劈力。战阵上,仍然保持千百年的密集阵式。而当时的欧美主要资本主义国家。哎,兰秘书,坐一 坐嘛!”许仁华说到半途中靠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并招呼兰秘书。
“唉!”兰秘书笑着应道,便顺手将旁边的椅子拉了拉坐了下来:“说吧,我爱听!”她说着,面带温柔的 微笑。
“好的,咱们说着玩。”许仁华笑道。
“对,我们是说着玩。”兰秘书笑道。
“而当时的欧美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经济迅速发展,英国已拥有近千万枚纱锭,近二千台蒸汽机,年产煤三千 余万吨,生产铁约一百四十万吨,他们的工业品占世界工业总产量的一半,所以,当时经济落后的中国,怎能 打得过经济强盛的英帝国主义呢?我们中华民族怎能不受到列强的凌辱、侵略和压迫呢?”许仁华继续说。
“嗯,您说得对,一个国家穷,就会被列强凌辱、侵略和压迫,近代中国的耻辱历史,就真正说明了这一点 ,话说来,一个国家就像一个家庭一样,不能穷啊!”兰秘书笑道。
“所以,马克思主义者列宁说得好,政治是经济的集中表现。这就是说,经济决定政治,任何一种政治制度 的维护和发展,都离不开它的经济基础,没有坚强的经济基础做后盾,那么,所谓的政治制度的维护和发展, 必将是种空谈,必将会失败的。”许仁华说道:“不是吗?我国战国时期的秦王政,以李斯为相,广纳人才, 国以富强,民以昌盛,先后灭亡了六国,建立了统一的封建主义国家;我国唐朝时期的皇帝李世民,善于用人 和纳谏,重用曾为政敌建成谋士的魏政等,由于其为首的统治集团励精图治,在贞观年间〈627-649年〉,政 治比较清明,社会相对安定,经济迅速恢复发展,国力也随之强盛起来……”
“哇…许仁华同学!”兰秘书惊喊着突然从椅子上立起,急匆匆跑向门外,许仁华也立起跟在其后,也随着 下楼梯边喊:“喂,兰秘书!”
“唉!”兰秘书边答应边下了楼。
“发生什么事了?”许仁华问着,急忙地走下了楼。
“您的行李不要了?”兰秘书笑道。
“喔!”许仁华一笑道:“这里面尽是一些不值钱的破烂,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几本书对我还是有用的 !”
“唷,真吓死我了!”兰秘书手摸头颅道:“走吧,一人一皮袋我们拎上去吧!”
许仁华一笑,于是,他拎着皮袋笑道:“麻烦您,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走吧。”兰秘书妩媚微笑道。
“嗯!”许仁华道,于是,他们一起爬上楼梯。
爬了两坡,许仁华见兰秘书拎着的皮袋沉沉的,便道:“兰秘书,我来帮你吧!”许仁华说着来帮兰秘书拎 皮袋。
“不用,我能行!”兰秘书推了许仁华一笑道。
许仁华没办法,只好先将自己手中的皮袋放到房间中,再来帮助兰秘书将皮袋拎进房间,然后他对兰秘书道 :“还有一袋我去拎,您将我房间顺一顺。”
“还是我去!”兰秘书说着回头,但许仁华一把将她拉住,手搭在了兰秘书细嫩的手背上速快收回。兰秘书 脸上泛起了红晕不知所措。许仁华笑道:“兰秘书,我去拿吧,你们女同志,要比我会布置,您就帮我布置布 置吧!”
“那好啊!”兰秘书会意一笑走进门内,将皮袋里许仁华的面盆,茶缸等放到洗脸架上。
许仁华则将另一只皮袋拎了上来,并将里面的鞋子,杂五杂六的东西放到各自的地方。
“喂,这皮箱里的东西放在何处?”兰秘书叫道。
“那里面尽是我的衣服,就放在里面好了。”许仁华应着,继续放他的鞋子在床底下。
兰秘书则望望手表惊讶道:“唷!都一点多了,我们饭还没吃呢?您的饭碗呢?我去买饭。”她说着从写字 台上拿了四只饭碗从门口走出去。
“喂!兰秘书,我来去!”许仁华急切地叫着,从床边下立起身追到门外去:“我去,兰秘书!”他叫着抢 着兰秘书的饭碗。
“不用了,还是我去,您食堂又不熟悉。”兰秘书说着扒开许仁华拿饭碗的手,她向许仁华一笑,走了。
许仁华用感激的目光看着她那匆忙的背影转过头来,走向自己的房间,坐在靠在写字台前的椅子上自语道: “小燕和她爸爸这会在干什么呢?”他说着进入沉思。
不要说,这会张明父女俩正在家中相互安慰,父女俩坐在一张沙发上,两人的眼眶都湿润着,沾有泪渍的脸 上,一副惆怅的样子。
“小燕,仁华走了,我们的确较为冷静,较为难过,但他离我们还是比较近的,等仁华的工作安定了,我们 用电话联络他这也是不错的。”张明安慰道。
张燕摇摇头道:“这哪有在我们身边经常看到好啊!他对我的恩德,我一辈子也报答不了,爸爸!”张燕说 着伏在父亲肩头上哭泣。
张明目睹女儿一副悲切难过的样子,抹了抹她的头发道:“小燕,别难过,爸爸理解你,他在你心目中的位 置。他的确是个难得的好孩子,可是,我们各样事情都要面对现实,他要回家看个究竟,再肯定下亲事,这也是 合情合理的,我们也要理解他,他有很多苦衷……对于他去市委,爸爸同你一样难过,好像自己身边一下子失 去了什么,可没有办法啊!小燕,要是你妈还活在世上那就好了,我们多一个安慰,一切痛苦也就很快会过去 ,可是…”张明华说着,泪水流了出来。
“爸爸!”张燕又是一阵哭泣:“您说的我都知道,我和您一样理解许大哥的难处,可是,我就是舍不得许 大哥,爸爸!”
“孩子,爸爸知道你是个通情达理,内心善良的好孩子,别难过!”张明说着用手轻轻在女儿头后面拍拍道 :“我们不忘你许大哥,他也会永远记住我们的!”
是啊,许仁华是会记住他们的。这会在他的房间,他坐在写字台边的椅子上沉思道:“张书记,小燕,我会 看你们去的,一定会的!”
“喂!”这时兰秘书手端饭碗菜碗微笑着来到房间对许仁华道。
许仁华一惊:“哦,吓了我一跳,买好了?”他说着忙接去兰秘书的饭碗,将饭碗放到写字台上。
“唉!”兰秘书应道:“一人在房间,在跟谁说话?”兰秘书微笑着,便将手上的碗筷放到写字台上。
“喔,”许仁华一笑:“我是在自言自语吟词……”
“喔!吃饭吧。”兰秘书招呼着指指菜道:“去迟了,只有这些菜了。”
“没事,让您破费,真不好意思。”许仁华微笑着替兰秘书拉来椅子在写字台边。
“没什么,小事啊!”兰秘书微笑着坐了下来,端起碗,拿着筷子:“快吃吧,都凉了。”
“嗯!”许仁华应着坐下,端起碗,操起筷子吃起来。
兰秘书夹了一块肉在许仁华碗里。
“哦!”许仁华惊讶,正想夹着肉到兰秘书碗里,兰秘书用拿筷子的手挡住了他笑道:“喏,还有呢?”
“兰秘书,您太客气了。”许仁华微笑着挑起一块饭。
“要是早一点,菜也许好一点。”兰秘书边吃边说。
“这样也不错!”许仁华边吃边道:“我嘛,毕竟也是个穷孩子,吃这样的饭菜,心满意足了。”
“穷,穷孩子……”兰秘书笑道:“许仁华同学,您客气了!”
“我不客气,我穷,很穷,穷得一贫如洗。”许仁华沉着脸,深沉道。
“我不信!”兰秘书带着微笑道。
“不信!”
“当然不信!”兰秘书笑道。
“您不信,我可以告诉你,我家三间茅屋,这不是假的;父亲在‘文革’中被打死,姐姐被人强奸致死,这 不是假的;母亲患有高度的心脏病,这也不是假的。兰秘书,我的家要钱没有,要黑锅倒有,这就是反革命成 分!”许仁华沮丧着脸道。
“您的话都是真的?”兰秘书问道。
“都是真的!”许仁华叹了一口气道。
“真对不起,我不知道!算我冒昧,对不起噢!”兰秘书歉意道。
“没事,事实终归是事实,隐瞒不了的嘛!”许仁华说着微微一笑。
“吃,吃饭!”兰秘书说着吃起饭来。
“唉!”许仁华应着吃起饭来,兰秘书将碗里剩余的菜全部倒入许仁华的碗里。
“哦,你呢?”许仁华惊讶着挡着她的手,但为时已晚。
“我,瞧,饭已吃完了。”兰秘书笑道。
“兰秘书,您真客气!”许仁华歉意笑道:“真叫我不好意思。”
“没什么,但愿我俩成为好朋友。”兰秘书腼腆的样子道。脸上像突然涂上一层鲜艳的胭脂一样好看自然, 只见她窥视了许仁华一眼。
许仁华吃着看了看她道:“当然!不过,各事还望大姐关照。”
“大姐?您多大?”兰秘书笑着疑问。
“二十四岁,您呢?”
“一样,您几月生?”
“十月十六。”许仁华说着,将碗中的饭吃光了。
“我是一月十三生日,我做大姐肯定无疑了。”兰秘书回答着笑道。
“大姐,请受小弟一拜!”许仁华立起身躬着腰向着兰秘书。
“快起来,不敢当!”兰秘书用手扶住他的双臂,目光紧紧盯住许仁华。
见此,许仁华脱开她的手,拿着饭碗正欲去自来水池子边清洗,兰秘书速快立起,将许仁华手上的碗夺了回 来笑道:“还是我来洗吧!”
“为什么?”许仁华笑道。
“因为……”兰秘书支吾着一笑。
“因为什么?”许仁华笑着问道。
“因为您是男孩呗!”兰秘书迟了迟笑着说,便走进厨房去。
许仁华一笑,不解地摇摇头:“男孩,哼!中国妇女自己束缚自己,真可悲!”他说着在椅子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