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在这个非常的时刻,曾经经受过冤屈的人们;曾经遭受过蒙难的人们;曾经濒临过不幸的人们,他们 谁不想抓住这个机遇,抓住这次巧合,给这帮恶狼们一脚、一拳、一巴掌呢?他们都在抓住这个机遇,这次巧 合。
这时,陈叶琴、李菁兰、张明、张燕他们赶来了,他们涌向人山人海的人群,寻找许仁华,可许仁华又在哪 儿呢?他们只听到哭声、喊声、骂声、怒声,便靠近他们,陈叶琴、张燕首先迎了上去,他们发现一帮恶狼正 被警察押着,愤怒中的群众又哭又喊地不断地对他们撕打。
“还我丈夫!还我丈夫!”刘二嫂哭着击打着朱以珍,朱以珍在激怒的群众中无法招架,流着眼泪,不断避 让着,像似丧家之犬,堪然可怜。
“还我清白!流氓!你还我清白呀!”金圆秀头发凌乱哭喊着抓住顾云掳的衣衫和头发,顾云掳狼狈不堪地 缩着让着如雨般的拳头。
“是他,叶琴姐!”张燕叫了一声,她揪着顾云掳的头发问道:“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追杀她们?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害张小姐?你这个流氓,你说呀!你说呀!为什么呀?”
听到叫声的陈叶琴,她顾不得同刘二嫂打招呼,她抓住顾云掳的衣衫,眼眶湿润道:“你还我张小姐!还我 张小姐!张小姐为我死得好冤…好冤啦!杨阿姨…你还我杨阿姨!还有我妈……你为什么都要害死她们?为什 么” 陈叶琴急得哭了起来,她手不断打着顾云掳的嘴巴,泪水也随着流出了眼角,糊淌在她那洁白的脸上。
张燕这时在不顾一切地用脚踢着顾云掳的腿,嘴中叫着:“踢死你!踢死你!踢死你这个坏蛋!叶琴姐,坑 害我哥哥全家的是不是他?”张燕踢着问着。
“是的,是的!”陈叶琴哭着回答:“就是他……”
“我踢死你!踢死你这条狼!该死的狼……”张燕踢着骂着:“我让你从恶!让你从恶!该死的坏蛋!大坏 蛋!”
只听顾云掳“哎哟!哎哟”地叫着,脸成铅色,这就是恶人的下场。
“你这种恶货,坑我……害我……你还我清白!还我清白啊!”王娟哭着说着,她拉着乱成风的衣领,狠狠 地拽来拽去,手还不停地在她脸上乱抓。
“王娟!王娟……”这时,陈叶琴发现了王娟,她哭着叫了起来。
王娟发现陈叶琴,忙过来两人抱在一起痛哭。
“王娟,你怎么……怎么成了这个样子?”陈叶琴流着泪问道。
“我……呜……”王娟无法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悲切,只顾哭。
“王娟,你快说啊!”陈叶琴哭着说。
“高宝……欲……强奸我……我无意杀了他,她就抓我去坐牢……她诬陷我……侮辱我……陈叶琴!”王娟 似乎哭得更伤心。
“我要我妈……我要杨阿姨……”陈叶琴突然松开王娟,扑向乱成风:“你这个泼妇,你还我妈!还我杨阿 姨!还我妈!还我杨阿姨啊!”陈叶琴声音嘶哑,哭着喊着,她拉着乱成风的衣襟索来掖去,滚滚的泪水像似 决堤的江河,从她的眼睛中奔涌出来。
听到陈叶琴哭声的张燕放开了顾云掳,她嘴中叫着:“叶琴姐,我帮你来了……”她说着扑向乱成风,一把 捞住了她的头发往下揿:“我让你坑人……让你坑人……你这个恶女人,我拉死你!”她骂着,咬牙切齿,面 孔愤怒着。
“救救我!你们救救我……”乱成风哭着叫:“哎哟!哎哟!”
“救你!救救你!谁来救你?你坏事做得太多了,你这个坏女人!你这个妖精!你逼得我姐姐家破人亡,我 打死你!我打死你这个妖精!我打死你这个坏女人!打死你”张燕说着骂着,她揪她头发的手不断索来拉去。
在一旁的张明,李菁兰他们看着,心中愤愤然:“这些坏人该打,该打!多行不义必自毙!”
“人要从善!人一定要从善!”李菁兰感叹道。
“对!李大姐说得对,人得从善,人一定要从善,千万不能从恶!多行不义必自毙!”张明说。
“这帮坏人坑了多少好人啊!他们的坏事做得太多了…”李菁兰道。
是啊!当这帮恶狼被压上警车卡车的时候;是啊!当这帮恶狼被警车、卡车带走,车缓缓开动的时候,又有 多少人在哭呢?不容计算,这哭声已连成了一片,但这哭声绝不是怜悯恶狼的哭声,而是对恶狼愤懑控诉的哭 声,有的是为自己曾经遭受过多少磨难而哭;有的是为自己失去了亲人而哭;有的是被自己亲人的哀伤所带动 而哭;有的是为自己永远失去的青春而哭……可是,失去的已经失去了,永远失去了,又拿什么来弥补?又拿 什么来偿还呢?原有失去的,永远在他们心头上烙印着无法愈合的伤痕……不是嘛,当压上恶狼的警车、卡车渐渐后退离开的时候,有亲人的拥抱亲人痛哭,无亲人的拥抱他人痛哭, 是友人;是恩人;是亲人;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哭诉无辜的他们曾经所遭受过的折磨,哭诉苦命的自己曾经所 深遭的不幸。
在这个时候,陈叶琴拥抱刘二嫂在痛哭,而且哭得很伤心,两人的面孔像似蒙上一层下滑的膜……“陈姑娘,真没有想到,我还能在这儿见到你,我真高兴……真的很高兴,孩子,你吃了很多的苦吧?”刘 二嫂流着泪道。
“我……我没什么!二妈,您吃的苦一定很多……这都是顾云掳这帮流氓!他们不得好死!看把您打成这个 样子……一定让您受不了…”陈叶琴哭着说。
刘二嫂呜咽着抬起头来,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道:“孩子,快去台上去!”
“是不是仁华?”陈叶琴流泪问道。
“对,孩子,他当上了县高官啦……我心里真为你们俩而高兴……走,我领你去见他……”刘二嫂说着牵 着陈叶琴的手就走。
“妈!您和张书记慢跑,我们先上去了。”陈叶琴说着,李菁兰点点头,然后,她随刘二嫂匆匆上台去,张 燕随之跟上去。
在此时的会台上,稀疏的群众还在走动,李振华沉痛地立在台上,泪水含满眼眶对许仁华道:“仁华,我的 孩子,有个不幸消息我要告诉你……”
“什么不幸消息?您说,李书记!”许仁华心中有点紧张道。
“本当在开市委紧急会议的时候就应该告诉你了,但我当时考虑到你能否胜任S县县高官,将王家谋他们 一个不漏地捉拿归案,让狱中蒙冤的干部、群众能顺利地为他们平反昭雪,所而,就没有告诉你。”李振华沉 痛道:“现在可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了。”
“李书记,是不是我妈妈?”许仁华脸沉了下来,急切地问道。
“是的,就是你妈妈……”李振华难过道。
“我妈,我妈她怎么了?”许仁华灵敏的脑子这时才真正想起了母亲。
“你妈她在你去南大读书不久,因为刘仁兰同志被抓,还有你的杨老师也相继被捕,她便失去了他人关照, 由于你妈她疾病缠身,再加上不断挨批、挨斗、挨打和饥饿,她在悲苦中死去。”李振华心情沉重地落下泪来 。
“妈!”许仁华悲恸极至,痛苦万分, 泪水冲了出来。
“这是李伯母在陈叶琴抽屉里翻出来的信件!”兰秘书将信件递给许仁华,心情沉重地说。
“不!”许仁华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接过信件悲痛地叫了起来:“我妈不能死……我妈妈她不能死的…… 她不能离开我!”许仁华悲泪而流,他不顾一切地向家中奔去……“仁华!”杨老师见此,他叫喊着追赶许仁华。
“许书记!许书记!”周志国带领两个警卫战士也奔了过去。
李振华痛苦地流着泪,摇摇头道:“太可怜了,这真是太可怜了!王家谋!你是条狼……我不会饶过你…… ”李振华说着吼叫起来,怒火胸烧。
兰秘书流着泪对李振华道:“李书记,我们也去吗?”
“去!去!当然要去!”李振华悲愤说着,则欲拔腿要跑。
“爸爸!”陈叶琴这时冲上来亲切地叫道。
“叶琴……”李振华停步惊喜中叫道。
“爸爸……”陈叶琴扑在李振华的肩头上泪水直流。
“孩子!你还活着,你没有死……老天有眼,真是老天有眼啊!把你活生生地送到了我的面前……”李振华 激动着,他搂抱陈叶琴,泪水溢了出来:“孩子,你回来得好……回来得好……我和你妈这么长时间,几乎每 时每刻都在惦记着你……”
“我也是,爸爸……”陈叶琴难过道。她便抬起头。
“你回来,你妈将会更高兴,她不能没有你啦!”李振华高兴道。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妈妈已经见过我了……”
“你回去过了?”
“回去过了。”
“你妈她高兴么?”
“这还要问吗?爸爸!”陈叶琴笑道。
“嗯,这不要问……不要问了。”
“妈妈也来了……”陈叶琴笑道。
“在哪?”李振华激动地问道。
“和张书记在那……”陈叶琴用手指了指道。
李振华随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道:“好,好,这太好了……孩子,你的回来,仁华他才有盼头,才有盼头啊 ……”
“爸爸,仁华呢?他在哪里?怎么不见他人?”陈叶琴环视四周问道。
“他得知他妈逝世的消息后悲痛难抑,冲回家了。”李振华流着泪道。
“叶琴姐,我哥呢?”这时张燕冲到台上来惊慌问道。
“他回家了……爸爸,我去找他去……”陈叶琴流着泪着急道。
“嗯,你去吧,我们马上就来。”李振华挥了挥手道。
随即,陈叶琴直朝许家奔去,张燕也跟其后。
“我们也不能等了……”兰秘书提醒着,首先也奔起来,她奔着,又回过头来等李振华,还有两位警卫,也 只好随他们的速度去向许家。
这时,刘二嫂、王娟她们,带着李菁兰、张明他们也往会台上赶来,她们跑了不多远,路上便碰上杨大妈。 杨大妈告诉刘二嫂说,刘家华已在昨天夜里被顾云掳打死,尸体被抛下小山岭渊泉。刘二嫂听此,悲痛无比, 泪水滔滔而涌。但她顾不得自己的悲痛,想到的只是许仁华这个苦命而可怜的孩子,不能再有什么差错,只见 她急步着同王娟、李菁兰、张明他们赶向会台,赶向许家。
可是,眼前的许家,更是一片凄凉,屋上铺盖的麦草已陈蚀发黑,打着崎岖的窟窿,两扇大门,已被风吹雨 打得残白不堪,原黑色的门锁,也因风吹雨淋而腐锈发绿。
“妈!妈!”许仁华哭着冲了进来,他面对紧闭的大门,锈而发绿的大锁,扑了上去哭喊:“妈!妈!是我 呀,妈!我回来了……你儿子回来了……您开门!开门啊……妈,妈妈!”他哭喊着,泪水如涌似潮,只见他双 手抓住陈旧的门锁索来掖去,悲痛不已。
可是,他的哭声、喊声、索锁声、撞门声,永远不能唤回母亲了;可是,他的悲伤、痛苦、眷恋情、急见心,永远不能挽回母亲了。
母亲!母亲!他的母亲已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永远凄怜着抛下他这个可怜的孩子。
“妈!妈!您答应我吧!答应我吧!妈……”许仁华哭叫着,眼泪直往下淌:“妈,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我不该抛下您去读书……我该死!我不孝!我不是人!谁叫我去读书!谁叫我去读书的啦!”他哭喊着,突 然骂起自己,左右手不停地在自己嘴巴上乱打,他像似精神崩溃似的,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无法控制住自 己的痛苦。
是啊!母亲,多么伟大的称呼啊!孩子流着你的血液,吃着您的奶水,享着您的抚爱才生存到这个世界上;是啊,母亲!多么坚强的名字啊!您为孩子吃过苦,您为孩子受过罪,您为孩子无私奉献了生命,孩子才在 懦弱中成长起来,强壮起来。
是的,母亲应比什么都亲,而深遭过种种厄运的许仁华的母亲,就更加要亲了,您说许仁华能抑制住自己的 情绪吗?您说许仁华能控制住自己的痛苦吗?不能!不能!他要哭,他要哭上好长时间。他此时此刻,又像痴 了似的坐在门槛上流着泪,他想起过去自己去南大读书时的前一天,自己同母亲的对话。
“妈,我走了,你怎么办呀?我不去了!我要陪着你,呜……呜……”许仁华想着哭着。
“乖,别哭,妈不要紧,自己一时还能走动,再说还有你杨老师、刘二妈会帮助妈的。他们都保证过,你没 听到?乖,别哭,妈不会有事的。”他母亲说着流着泪。
“顾云掳你这个畜生!你还我妈!”许仁华想到这里,突然叫喊着哭了起来:“你为什么这么缺德啊?顾云 掳!妈,您放心……我是不会放过他的……呜……”他哭着,呜咽着,泪水像断线的珍珠往下落。接着他又想 起临别时母亲的情景。
“出门要当心,城里车子多,过马路要小心,知道么?”母亲嘱咐道。
“妈,你这话都说了好几遍了,知道了,妈!”他和蔼亲切地回答。
“妈妈是唠叨,只是妈舍不得你,长这么大,还没有离开过妈,” 母亲说着,泪水流了出来:“你叫妈怎 能放心啊,我的乖!”
“妈妈……我不能没有你!我不能没有你啊!妈妈……”许仁华回想着,泪水不断地向外流,只见他抹了抹 泪水,又道:“妈……这竟然是我们的最后永别……您在哪儿?您在哪儿啊?妈……我要找到您!我要找到您 啊!妈……”
许仁华说完,他立了起来,迫切想念母亲的心境,促使他冲破家门,可是,家门被冲破了,屋内更是灰层满面 ,一片残景。客堂中没有母亲,东边房间里没有母亲,西边的房间里也没有母亲。他欲望着,寻找着,哭喊着 :“妈,您在哪儿啊?您出来吧,妈!”
这时的许仁华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手中捏成团的是什么……是信,是陈叶琴给他的信,上面有他母亲的消息。于 是,他速快将信封掖平,慌乱中从信封内抽出信纸,抖动着手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