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密密的声音,由远及近,悠悠荡起了波澜。
颌天烦躁地翻个身,却并不知道,她对准了玄中世的身体。
“好好睡。”
他不知道少女会不会疼得叫起来,因为他不小心,手指划过一圈黏腻的血腥。
不知道少女会不会因为他戳到伤处,疼。
不过,她只是蹬着腿,侧过来,懒洋洋地直接侧卧在地上而已。
玄中世自然想的,是帮她清洗伤口了。
他的动作委婉,那染血的白衣,被玄中世也迅速地,卸下来。
原封不动地脱下,少女玲珑的身段,这才初见端倪。
玄中世只看到她修长的玉腿,心情一荡。
不过,她衣衫褴褛,肩膀上有一处破损的地方,显瘦的锁骨坚硬。
投射灯火阑珊的阴影。
“嗯。”
玄中世微微揉了揉太阳穴,眼底产生一抹细微的情绪。
他是要为有这样一个少女为伴,而高兴呢--还是她成为了太奶奶,不好伺候?
但是,她简单随性的睡姿,便于玄中世去帮她敷药、清洗伤口。
“这儿没水?”
她的伤口,被这儿的污水一刺激,是不是会更不好?
一时间,玄中世呼吸急促。
“还好有这个。”
一番淡淡缓冲后,玄中世这才从口袋里,拿出了他那一棵草。
“三色草。”
他将那一棵三色渐变的草叶,放在草堆上,思忖的结果在他的动作内,昭然若揭。
“脾俞。”
玄中世想了想,他知道,若不是少女敏感的话,其他几处止血穴道,他依旧可以点了。
但是,背上的一处“脾俞”穴,他用针刺就可以让她止血。
“可能吗?”
虽有疑惑缠身,幻象缭乱。
但是玄中世的心,依旧相信奇经八脉。
他却对少女,产生了淡淡的憧憬--他若是点穴,会不会侮辱了她?她的血,暗红色的鞭伤,软嫩的皮肉已混合着血液,不可遏制地喷出来。
再一看,白衫上,也产生了一种丝状物,是纤维被拆散了。
不过,这些代表了少女吃苦的画面,也是够惊悚的了。
“你怎么活下来的?”
她刚刚被打,血液已经流到她的脊背上,渗入她的白裙,同样染红了那一件,其他人的衣服。
怜悯之心,泛滥成灾。
玄中世一时间笨拙起来,整个人不知道,第一步该怎样做?
眼前少女波澜不惊,但是她岂不是在经受着非人类的打击?
“这是什么胖子!”
义愤填膺,玄中世轻声地怒斥了胖子一句。
将白衫放在一旁,玄中世的鼻翼翕动。
他的鼻子里,充斥的气味,是一个男子的阳刚之气。
暖融融的,她的衣服,被温度温暖,是不冷,但是她失血,会感觉冷,怎么办?
玄中世自然会嫉妒萧鸢殇的好运气,居然可以给少女一件衣服!是不是有许多白衫,最终也是忽悠人!
她可不是萧鸢殇的人,她是--
一时间,玄中世捂着脸,他的心被自己绕进去,越陷越深。
什么人不人的,她反正是一个人,就对了!
血水消停了些,因为刚刚还汇聚成为数股,向下流淌着,好似兑水的朱砂。
玄中世呼吸急促,他没有带针,但是少女那白衫内,玄中世寻觅到了一个小巧玲珑的针线包。
一个很是精妙的针线包,他打开一看,白布内系着几串针线,是少女的武器而已。
她刚刚,不拿去暗算胖子吗?
“别喊疼。”
声音如水,他的手刹住车,瞬间“呲”地一声,拔下一根针。
拿着针,玄中世的手,抖了抖。
少女红艳艳的面庞,夺人心魄的一张脸,也是梨花带雨,美不胜收。
看起来,绝色倾城。
“不枉此生。”
他的声音,悠悠飘扬着,虽然无从下手,但是玄中世早已念念有词。
“先找脊柱,右边,再往下……”
他全神贯注地投入其中,声音免不了欢愉。
少女的后背,其实就是血在糊着,哪里都看不清楚,她肩膀下被一根鞭子劈了一记,这已经很疼了,胖子十有八九是要致少女于死地,他丧心病狂。
心底愤懑不平,玄中世的手,微微发力。
他在数着少女脊椎上的结数。
唇瓣无声无息地翕动,吐出一个个虚无缥缈的数字。
“第十一椎!”
他不曾这样,对着一个真人去点穴--不过他的点穴记忆,是与生俱来有的,让他觉得自己一度成为了天才?还是黄粱一梦。
“什么……”
刚刚还喜形于色的玄中世,因为那细若游丝的声音,他的身体,被直接打断了拿针刺去的趋势,而身体也顺势坐直了,不尴不尬地对准少女。
“是--是你在叫我?”
玄中世意识到了少女的苏醒,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一句话早已抢先一步,落入颌天耳畔。
“啊呀,你轻薄我?”
但是颌天关注的,是“该死”的色情狂,在为她疗伤的事情。
怪不得会这样。
她在摇曳的斧声烛影内穿梭,在危险的鞭声呼啸内潆洄。
她晕晕沉沉地睡着,到达了一种深沉的境界。
所以,玄中世一开始的刺激,颌天才会不闻不问。
她的睡梦沉沉,而刚刚的惊醒,是玄中世的杰作。
他居然会吼一嗓子,至于止血,颌天的感觉适中。
但是,他是谁?
自己入狱后,她记得,是自己最后被丢入一方铁栅栏围着的小笼,最终她晕眩过去。
心还在怨恨那非人类的折磨和软禁。
这已经不是软禁,这是囚禁。
染血白衣被脱下,冷风吹来,寒意透析,她的身体恶狠狠地一抽!
自己的眼眸闪烁几下,颌天的美眸内,泛起了疑惑。
“你怎么止我的血?”
他还没有回答自己的任何一个问题,源自于内心的警惕,让颌天想起她的针线包。
嗯,望向剑眉星目的少年,她的心好不要脸地狂跳起来,想回避他含笑和忏悔并存的视线。
但是,她的眼神,飞快地扫视起他的十指。
想起那种“刺杀”的可能性,少女越发不敢怠慢。
突如其来,眼前掠过的,是什么?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