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压制和刻板印象。”
颌天深吸一口气,她的眼看突然间睁开,黑眸的她,眼底顿时产生了一簇复杂的漩涡--
“你看,这东西,有着淡紫色的柔毛,还有那浅浅的锯齿--为什么是销情草?你们都别以为我不知道!”
她的声音,不羁而疯狂响亮!
这是颌天心底的憧憬,少女那冲口而出的话语,怯生生的感觉,很快化作眼前一片的星海。
尘埃淡淡落下,眼前日日夜夜,那些人的面部表情,让颌天生厌!
她怎么会想到,轩然大波的惹起。
就连眼前最近的那个人的态度,是否发生了惊变,颌天一概不知!
但是,她豪情万丈。
她不怕这个,只不过是心在束缚她而已。
“呵--你们这是不相信?月下,不信我去验证一下,这假草究竟是不是销情草!”
现在,颌天吼着,中气十足,却没有一个“脏”字,她的声音也是清亮的,隐约可见一丝慌乱的眼神,“故作镇定”。
要知道,若她的直觉发生偏差,自己完全是想错了--她知道,自己这一次是不能错的,但是她也不会错。
因为错了,就是错了--那些锯齿状的东西,她也是徒手弄不出来的。
还有精妙的一层红丝般的纹路,虽然看起来,不那么鲜活。
但是销情草上,这叶片表层,可是绝对没有红色叶脉的,它整个都是蓝绿色!
果然是不一样,运筹帷幄之中的颌天,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说反就反。
在场的人,他们也是该服气了吧?
这样的无厘头,怪诞不经的一丝风,在耳畔刮着。
衬得少女娇美的容颜,更为可爱安静。
明目张胆,光天化日,怀疑这东西。
颌天的神色如常。
其他人的声音,再度炸锅了。
“这可能吗?”
“对啊,现在的月下,可是良才辈出,服务兼优的一家店,这儿是它的总店。这样也太好了吧。”
月下?
在听到“良才辈出”“服务兼优”的时候,颌天不知这些人,是如何拼拼凑凑出了这样一个有待商榷的说法!
听着听着,她生气起来,心想玄中世的意味越发的浓烈,她咬住下唇听着。
“锯齿,花球,还有那狭小的花蕊。他们不识货?我第一次发现了这种人的劣迹!”
担得起,颌天也放得下。
她的容颜,顷刻间也煞气颇为蒸腾。
正因为这一点,颌天脚下莲步挪移,步步惊心,迅速侵袭染尘的衣摆,反而因为她不亢不卑的气势,大家白眼相对,还是没有人去理解!
在这方面,颌天并没有强暴地霸占眼前的收银台每一处,而一袭破败白衣的她,站在那里,眼神果敢,越发香远益清。
轻巧的漩涡,颌天的眼神,并不是屈居于那些压抑下的柔弱,她的坚定,也在飞速地扩大。
扎根。
她该怎么去证明自己的观点?她发现了那叶脉的不同之处,这可是销情草和其他以假乱真的中草药,最好区别的方面啊!
想着,思绪一片片地喷薄而出,眼前如虹的绸缎衣冠,发饰富甲。
她激得心几乎也要烧起来!
“那么,你怎么知道呢?你看过什么图片,有本事,现在拿出来,让我们瞅瞅!”
那一声不知道是从何地蹦出的话语,宛如突兀的平地一声雷。
“不……”
精致的眉眼,她的身影一晃,偶然间想起了她还没有涉足的作画--
“我可能吗?”
她认为自己是必得霉运了。
现在,眼前的那些人也是。
他们纷纷不怀好意地对准自己,就这样阴沉沉地笑着,仿佛是道行圆满、修成正果的佛。
这些人分明是凡夫俗子。
“呵呵,她找不到。”
“对啊,反正也没钱,就这样?什么销情草,她不配!”
他们的嗤之以鼻,反而增加了颌天的心寒。
她突然抓住了衣领,仿佛这样可以抵消心的触动。
心也不知受到了什么压抑,剧烈而突兀的打击,在蓄积力量,在蓬荜生辉--
最后还是无话可说。
仿佛是无法辩解,她的眼扑朔着,期期艾艾。
她的尊严迫使颌天没有低头。
她冷笑着,对准一言不发的、眼前男子。
越发觉得这个世界丑恶而自然伪善。
“我没有带。”
努力将面部表情控制,她的神色淡淡,她已经被孤立了--这种感觉暴戾地在心间扩散。
“没带?买了!这东西,我们都不屑于……”
那些撺掇声音,让颌天的神色晦暗,不明所以的心很快被挫伤。
她透过朦胧泪眼,只觉得眼前隔着一层雾。
雾的水滴,心在呐喊,唯独是一个想法在心底盘旋,懊悔,更如无端端的庆幸。
她买不到眼前铁定的假药,但和玄中世的记忆,消不掉。
无法摆脱的“怪圈”,她心冷,她口冷。
“不,我要的,不是这种--”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挣扎着,一直在颤。
不知不觉,寒风微起,乍寒的空气内,浅薄的人情,无味。
而下一刻,当颌天的心,几乎也要被彻底撼动的时候--
“你个不要脸的少女,该打!该揍!呸!什么孽障!当我们都是眼瞎……”
她漂亮的眼眸内,多出了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惊悸!
唇瓣无意识地颤着,她一时间只知道站在原地不动。
而恰恰好,也听到那疏离感十足的声音,无边的讽刺和痛恨,这是一种欺凌--仗势欺人!
“你们月下的工作人员,还能这样骂?”
颌天也被吓了一跳,她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那千年不散的寒冰--为什么现在是变化了?
他的脸,因为怒火而扭曲。
而看起来半人半鬼的青面獠牙,屠杀的血色在眼眸渗出。
一种狂妄叫做自负,一种自负叫做作死。
而现在,等同于是真真切切的作死--那个人还不知道骂了多少句脏话,而颌天根本都没有在乎。
她的耳朵,屏蔽了那些可能性。
她甚至不知道,那男子清瘦的身体,明显对准了她,阴森森的笑靥如花,手也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