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忆乞巧月影恋,七窍玲珑卷珠帘。银钩轮回飘细语,夜深人静唯缠绵。”
这东西还算是《止夜》?
见晏熹歆已走,那“沙沙沙”的声音不见,而玄中世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颓然地坐下,又是一时自责。
爱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在心间传递,虽然微妙,但他可以感觉到。
他的心融化,醉在那份爱内。
但他又觉得不对劲。
“这不是她的血?还是其他白布的料子,怎么闻起来没有她到体香。”
他只感觉到刺鼻的血腥味,是那种引诱他,入坑的算计。
门在眼前关上,发出凛然轰响。
不过,在如此情节,到了最后,已经无处可逃!
“不如翻窗呢?”
他对准了那一扇窗看去,已经对晏熹歆将信将疑,虽然她振振有词,他也没有要颌天的录音。
这不是好的想法。
何等恼怒晏熹歆,最后还是忍气吞声。
他望着那屋内最显眼的地方,居然放了未婚妻的手迹?只觉得“未婚妻”三个字,怕是他一辈子接触的、最高大上的一个词了。
他其实是不想这样。
而且,这毕竟是成亲,他该不该杀了沈流情?
“沈流情名字好听,人自然不好看。”
他赌气地嘟囔着,攥住染血白布,身体也不争气,知觉丧失。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入睡的,但最后还是憋屈地晕了过去。
这些事,他还是不要深究为好。
他想着,很快沉沦。
是夜,星如雨,一片寂寂的苍茫树林。
高深莫测的玄妙,一处没有点灯的小屋,一层墨色缓缓地笼罩在上面。
黑夜自然无情,仿佛可以吞噬天地。
在如此好似泼墨丹青的世界里,颌天根本没有想出路。
是她的脚,带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向眼前的世界。
只觉心平静了下去,虚幻之感,依旧在心上缭绕。
她沿着小径朝前走,那小径的萧条,无人知晓。
而她的心,繁复的愁绪不再,但唯独是一种无意识的挣扎,和溺水之感。
而逐渐深入眼前的密林内。
她的神色依旧平和,只不过是切换了一个地方而已,身上的伤口,无时不刻不在提醒她,她身在危险内。
她不悔。
一层清风在耳畔柔和回荡,她踏着邀月剑,日行千里都有可能。
现在已经是万家灯火熄灭的时候,她若是要寻觅玄府的话,只需寻觅到眼前灯火亮眼的地方了吧?
她想,这该是的。
她也没有将这种可能绝对化,而心也被夜寒之感,渗透了。
虽然记不住这儿的大道小街,但她记得一层云霓,以及叶安歌。
这些记忆在心中传递,她还记得那浣纱网,只不过人已散去,滑落的心思,跌宕了一池春水。
“不过,这儿什么灯都没有啊?”
她也不知道白雾在何地,但已想起了那一条河。
现在,眼前的世界都变化起来,一点点灯火零星的光芒,在穿透迷雾而来。
不知道这是不是帝都,还只是她的臆想?
颌天无语了,她摊手不语。
但这也不该是鬼魂吧?她炸死一窝草寇,现在……
“呜呜呜”的声音,在耳畔作响。
她的眼前,四处都是惆怅的云雾,不知道该如何去拨开,这种想法还能有其他人明白吗?
不知道何去何从。
“早知道,就带个指南针了。”
在鬼魅袭来、眼前狂澜出之时,颌天方才察觉到了一些不对。
她挣扎着,知觉都几乎消散,但血脉内的一种预感,让她屏息静气,不敢发出呼吸声,也觉得身后,有什么,在扯动她的发辫。
她一开始以为是错觉,但后来只是伤感残留。
这,烦恼丝剪不断,理还乱!
不过,她在找路的时候,总有了些许不祥之兆在吧?
“这不是风,这是魂?是鬼魂的话,我--”
她没有遇到魂魄的袭击,她猜测赫连麒曾经控制过这儿的魂魄,但始终将那一晚的惊魂,封在记忆中。
不敢触及的原因,还不是畏惧赫连麒?还是对鬼魂怕死了。
“我该不该跑?还有,它们为什么要牵我鞭子?说我好看吧,也不一定。”
颌天自言自语道。
她想缓解情绪,只能采取这种方式,来安慰自己。
单单是这样,或许还不够呢。
她的心错愕之时,只觉得若有若无的黏附感,在周身都缠了起来。
她被吓得一动不敢动。
她还以为这样可以防备那些死魂灵的压迫,但最后不然。
她自始至终都是纳闷着的,直到一种毛茸茸的触感,在她木雕泥塑的手臂上,扫来扫去,她这才明白了眼前的鬼魅,究竟是要干什么!
她的玉佩是累了,而没有发出丝状的灵气,去驱散眼前的魂魄。
但是漫天飞舞的一些碎魂,已经被“嘎吱嘎吱”的声音,咬断、吞入魂魄各自的身体内,俨如是自相残杀!
“可笑吗?”
她微微动弹了一下手臂,自己的夜视打开,很快,眼前手臂上的一团白雾,早已“咕咚”一声,身体暂时坠落了下去,有凌乱不堪的毫毛在身上呈现。
这是它的失败,魂魄的湮灭,是固然的,但是它们集结成为了群体的话,即可会成为打不死的团体。
而眼前的白雾,又是什么?
“算了算了,反正能出去就可以了,我索性瞎跑一圈,探探风水。”
颌天宽慰自己,她也想着兜风,只不过苦于眼前受限的世界。
白雾,让她莫名觉得很是厚重,也不知魂魄死了多少个,尸气堆积在眼前,那么她不是成为女尸了吗?
她发现死魂魄是要夺舍,但是它们的阳气早已不足,一个死魂,无法撼动自己的意志。
这让颌天莫名庆幸着。
她没有多少的犹豫,身体急忙一阵乱抖。
眼前各色各样的魂魄,若她没有感知,是真的会被坑到,因为看不到那些魂魄的人,大都会自寻死路。
它们个个忽明忽暗,身体有拳头大小的,为最小的浮游。
更大者,有她一个头大小,但是她都不知道杀魂,怎么自主防御?
让颌天苦笑不成,抽噎不成,她抖落身上飘浮的魂魄,本来的感兴趣,旋即成为现在的望洋兴叹。
她是得逃逸了。
挥拳,颌天随心而动,倩影在惨淡的夜色下挪移的样子,雪亮的衣袂,惨淡的血色,梅花的形态。
她只不过是想找个地方赶紧跑,只觉得身后透明的东西,在急促而疯狂地追赶她一个人!
就是嘛,魂魄怎么蚍蜉撼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