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锦一怔,僵硬地转过身去,看向站在身侧的澜暖,“你怎地来了?”
“我不放心,便跟来看看。”澜暖莞尔轻笑。
少锦见澜暖身边并没有一个人,他轻叹一声,“芊熏呢?”
“我在房内点了安神香,她暂时不会醒,交给涂公看着。”澜暖静静地解释。
少锦点头,他又朝着桃夭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后,向着澜暖说道,“回去吧,免得节外生枝。”
澜暖点头,两人并肩而行,很快离开了北溟。
……
桃夭与法师兜兜转转间来到一座山的背阴处,这一次桃夭特别留心记忆了来时的路,她发现,这个魔域的法师刻意带着她转了好几个地方,最后才到达了目的地,很显然,他并不想让她记住去往魔域的入口究竟在何处。
桃夭心中好笑,她也算是来北溟许多次了,所以,她勉强已经将路线与此处的地形记在脑子里。
虽说桃夭并不觉得法师对她另有所图,可她一向谨慎,所以记住地形也是下意识的行为。
桃夭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法师,等着他开启去往魔域的通道。
“烦请上仙闭上眼睛。”法师恭敬地说。
自从见过魔帝魑幽以后,这个法师对她倒是恭恭敬敬的,好似是对待重要的宾客一般,桃夭不耐烦地叹道,“快些吧。”
闭上眼睛,桃夭竖起耳朵,凝神细听。
将池之暮与何焕曾教给她的东西通过糅杂与思索,桃夭已经能够闭着眼睛感受周围的所有事物,所以现在就算把她的眼睛剜了,一点儿也不影响她的正常生活。
细微的法术声间间断断地传来,桃夭抿唇含笑,等待着通道的开放。
“上仙可以睁眼了。”桃夭一怔,她本以为还要很长时间的,就好比许子续当初费神费力的模样,可现在不过她才刚刚闭眼,这就好了?
桃夭好奇地睁开眼,这一睁眼着实让桃夭大为震撼,她已经站在了魔域的土地上。
她仰头看着天空那奇异变幻的色彩,瞠目结舌地向法师说,“我原以为须得好一阵才能打开通道。”
这简直是奇迹,真不知道法师是如何做到的,也许是因为每个魔域之人都有直接进入魔域的通行令牌?
桃夭心中思索,脸上仍旧是一副赞叹不已的表情,这表情看在法师的眼里非常受用,他得意地勾起唇畔,对桃夭笑道,“不过雕虫小技罢了。”
又跟着法师走了很久,桃夭很确信,这条路与她第一次来魔域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两条路。
桃夭东张西望,目睹周围璀璨的光芒,不由得好奇问道,“为何魔域之内会有这许多五彩光芒。”
便是触手可及,将所有人都包围其间。
“此乃魔域独有。”法师说。
这是不愿意再往下说了,桃夭心中明了,看来这个法师还是防着自己的,果然魔域之人各个奸诈。
桃夭没再问下去,她知道,即便是自己问了,也不会问出答案,索性识趣地转移话题,“我上次来魔域,并未看到此异象,真美。”
“前面不远处便是神力所在。”法师仰头指了指前方,淡淡地道。
说来奇怪,桃夭上一次来魔域并没有碰到别的坠魔者,这一次同样如此,她皱眉地看着空旷的四周,甚至开始怀疑,这坠魔者已经搬走了。
可魔域里十分奢华,而地面上却物资匮乏,这些坠魔者真的愿意舍弃这么好的地方吗?
走到一株粗壮无比,金灿灿的树前,法师单手一甩,那树干中便凭空出现了一扇门,从门缝里,由内而外散发出紫色的光芒,仿佛推开那扇门就是另外一个世界。
桃夭紧紧地盯着那些四散开来的紫色光芒,法师上前一步,抬手推开门,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等桃夭再睁开眼的时候,周围已经变成了黑暗的世界。
难不成都不用走,她就从外面进来了吗?
微弱的烛光掩映着四周的摆设,这是一间由金子打造的房间,包括房梁,地板,全部是金色的,而放置在房间四周的桌椅,同样也是纯金,但由于光线微弱,所以这些金子看起来被蒙上了一层薄纱,暗淡了不少。
“请上仙将血滴入此槽之中。”法师突然指着正厅前的桌案,说道。
桃夭一惊,她瞬时觉得头皮发麻,吞下慌张的唾液,她一步步走到了类似于神龛的桌案前。
桌案上空无一物,可正中间却有一个凹进去的凹槽,这个凹槽被雕刻成了一只蛇的形状,两只尖牙锋芒毕露,吐着尖尖的信子,正怒目圆睁地盯视着桃夭。
桃夭惊得身体一颤,她指着栩栩如生的蛇状凹槽,侧眸向法师问道,“便是在此?”
“然。”说着,法师将一柄寒光森森的匕首递到了桃夭的眼前。
桃夭深吸一口气,她勾起唇畔,以一种极其轻松的姿态接过匕首,没有停顿,刷地将自己的掌心划开一道口子。
从前,她用自己的血为澜暖和竹息消除了魔性,今天,她用她的血祭奠神力,召唤神力,想要以此逆天改命,救回渊兮的性命。
鲜血从桃夭掌心绽开,一滴又一滴,全部流进了凹槽中,血液汩汩涌出,连续不断地坠下,很快,整个蛇形凹槽内便盛满了桃夭艳红的鲜血,整个房间里也遍布了桃夭鲜血的味道。
徐徐地,桃夭觉得自己头晕眼花,她心跳越来越快,而眼前的景物却逐渐模糊,到最后,头重脚轻,仰面向地上栽倒。
法师上前一步,将桃夭搂进怀里,他看着满槽的鲜血,静静地等待着。
这时候,他反倒有些紧张了,因为他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出现怎样的奇观,所以,他就像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好奇地探索着这个世界一样,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神龛,聚精会神,不敢有半点疏忽。
突然,晴天一声霹雳,法师心中大惊,他刚想抱起桃夭离开,却见周围豁然开朗,定睛去瞧,却是原本包围着他们的金树,已经被劈成了两半。
霎时,四周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很快,神龛被一分为二,整个地碎裂开来,向着两边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