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段话我就后悔了,太直白了,仅仅只是因为占有欲。我还在心底不停的安慰自己:没事,与和尚比起来,小巫见大巫。
渣男的最终诠释就是:不想负责。
之所以拿和尚来安慰自己,就是因为有女孩因他怀孕了,他也百般理由拒绝承认是自己的。我是不想对女孩负责,他连自己的孩子也不想负责。
熊母听到我的话后只是笑了笑,看不出是欣慰还是嘲笑,倒是熊歆旋很开心,连连表示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不知是不是在外面吹了风的缘故,头很晕,熊歆旋果断的把我扶到楼上去休息了,睡的还是她的卧房。
醒来时天黑了,我听到楼下有争吵的声音。
“我不管,你快去把他叫醒,谁在家里外人怎么看你?还睡的是你的床。”熊父的声音。
“他本来就是我的男朋友,睡我的床怎么了?难道让你和叔叔们找的那些人来睡?爸爸,我不是工具,你看不惯那些叔叔的嘴脸,为什么自己也是这样!”熊歆旋的声音很愤怒。
熊母说话了:“孩子大了,让她自己选择吧。”
“闭嘴,这有你说话的份吗?你是不是想起自己了?是不是当初嫁给我受委屈了?若非我的关系,你能打赢那么多官司吗?这他么一对什么母女,真是造孽。”
“爸爸,不过分了!你骂我就骂我,何必连妈妈也一起骂?我们不否认你在家里的功劳和地位,可你除了给这个家带来荣誉和钱,还带来过什么?爸爸不像爸爸,丈夫不像丈夫……”
“啪”的一声,传来熊父的声音:“反了天了!”
“你……”
熊母只说了一个字,又是“啪”地一声响,熊父继续说道:“当初我被降级窝在家里洗衣做饭,像奴隶一样时你们是怎么说的?你!在外面到处说嫁了一个废物;你呢,放学看到了也不喊声爸爸,嫌丢人。知道我为什么宁可钓鱼也不回家吗?就是不想见到你,还有你……”
熊父的声音还在继续,也就证明那二人被打了也没离开,甘愿受着。
话里行间我听不出对错,熊歆旋的性格显然没有随父亲,想到这里我笑了,不知道熊歆旋为什么会选择我,但我想,若我也身无分文了,没有任何她可利用的关系了,可能也会被骂废物。
“叔叔!”我走下楼也不管三人是什么心情,直接说道:“您不用生气,我只是喝晕了,躺了一会儿,现在就离开。别因为我而伤了你们一家三口的和睦。”
“一天!”熊歆旋拉住了我,我轻轻推脱,对她说道:“家和万事兴,这五个字谁都会说,可做起来就太难了。不过你们一家人很好,没有叔叔和阿姨的和睦,肯定生不出你这么漂亮的女儿来;没有你和阿姨的支持和迁就,我想叔叔也不会一路高升,了无后顾之忧;同样的,没有叔叔和你的支持和帮助,阿姨也做不出今天的这番成就。家和万事兴啊,歆旋,好好陪陪他们吧,我先回江城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她们这么听话,我现在理解熊母下午时的笑容了,就是笑我天真。
孤独,是我一路上的感受,和寂寞不一样,我一点也不寂寞。我给父母打了电话,也给闻虎打了电话,有他们的关心和牵挂,怎么可能会寂寞?
一路上熊歆旋没给我打过电话,很多事不用明说,看来她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会反对,其实我也没想到,初见时熊父的作风是很看重我的。
从雨水到冰颗粒,江城要下雪了。我不敢开太快,回到家时已经毛毛大雪了,而且快凌晨了。
煮了一碗泡面,面里加水放进微波炉,最懒的做法,吃着还挺香的,多了许多自在,就是有点腻人。
“喂,哥,怎么了,刚刚不是打过电话了吗?”闻虎打来了电话。
“有两件事忘记跟你说,一是丁玎来过一次,把舞蹈室转出去了,曾珍跟着她回信市了;二是前两天听闻那钱聪回江城了,警局的朋友透漏的,现在正在全市搜索,我也差人在找,你先尽量别出门,不是怕他,只是谁也不知道疯子会做出什么事。”
“哦,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前面不跟我讲应该是担心我高速上分神,现在跟我讲就不怕我睡不着吗?你大爷的,算了,我俩没有大爷。
任何人都重色轻友,有情人时兄弟闺蜜都靠边站;分手后,情人成了陌生人,兄弟还是兄弟,闺蜜依旧闺蜜。
至于钱聪,我翻出了方奈和吴何的电话,最终还是没给他们拨过去,他们又不在江城,知道了估计还会失眠。
我怕吗?当然怕了,但躲着不是个事,说不定他都知道我住哪了。明天陈埼玉会来,那说不定范俞黎和黎初云也会来,我想避开他们,所以选择去见俞青青,钱聪总不至于跟到监狱去吧。
第一场雪通常不会下许久,就是有些冷,我找出了秋裤。若是换老妈在身边,肯定让我穿毛裤了,其实我也想穿,但怕别人笑话。
冉珊妮见到我只是诧异了一下,她正好准备出门上班。
“你是来接天盯的吗?”
我看着天盯,天盯看着我。猫终究是猫,换成狗肯定记得我,不像它,防贼似的。
“不是,我是想请你帮个忙,我想去监狱见一个人,走正常手续太麻烦了,你能帮帮我吗?”
冉珊妮盯着我看了一会,憋了半天,说了句:“你瘦了。”
“嗯,昨天只吃了一碗泡面。”我再次问道,“可以吗?”
冉珊妮看了看时间,关上门说道:“你先带我去局里,车上再说。”
她问了许多,我也没有隐瞒,只不过理由没有说实话。江城男女监狱不在同一地,女子监狱她必须一同跟着,说熟人是她父亲昔日的恋人,不是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得当面才能给足体面。
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看来成长了不少,也就才几个月的时间,应该是照顾她母亲亲身感受到了许多。
人嘛,总要成长的,能够迅速与我划清界限,就是一种成长。我应该算是最善良的渣男了,心里还在为对方离开自己的成长感到快乐。
冉珊妮没陪我去见,她只是说了句:“善良不是留给捅自己的女人的,你来见她就是最大的恩赐了。”
她的身份实在不适合说这种话,所以这是她内心底的话。
重点是见面的模式也跟平时探监不一样,只有一刻钟的时间,还是在一间单独的房子里,更像是监狱长问话。
俞青青估计没想到会是我,很诧异。她戴着手铐,瘦了许多,也很憔悴,额头上还有红印,嘴唇还是肿的,身上的衣服不多,冻的发抖。
我把空调的温度升高了许多,没等我开口,她就先说道:“能给我一支烟吗?”
“哦。”我掏出一盒烟,想了想,丢给她说道:“这盒烟应该能带进去吧。”
给她点上烟后,打火机我自己留下了,电影看多了,万一她用打火机自杀怎么办,这些伤肯定是闻虎找人搞的。
“既然来看我,还是这种方式,为什么不多带点东西?”俞青青深吸一口后,开始了埋怨。
我差点气的直接转身,还是这么的自私。
“你是被打迷糊了吗?”我反问道。
俞青青笑了,哈哈大笑:“我把你想得太善良了,以为你来看我是因为念及旧情。”
“换成我差点杀了你,你会来看我吗?”
俞青青摇头道:“不会,因为我不是你呀。”
“那倒是,只可惜现在的我也不是当初的我。”
俞青青抽完一支后,接着用准备丢弃的烟头又点上一支,自言道:“这烟没什么力道。”
“这是上都那边产的。”我问道,“你这会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看你了,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有啊,你既然还有这种关系,我要十条烟,还要……不!”她像突然醒悟了,瞪大眼睛说道,“闻一天,你能不能帮帮我,让里面的人别再欺负我、折磨我了,换个监狱也行!”
这个女人已经无药可救了,我笑道:“这是法治社会,你举报不就行了。”
“不行不行!举报了更惨,你不知道,她们不是刻意的,不对,明面上她们什么也没做。睡觉床塌了,有时还会被人蒙上被子毒打一顿,上厕所会被人倒冷水,吃饭时碗里全是碎石……”
她说了很多,最后变成神经兮兮自言自语了,总之就是知道被人整,却找不到证据的那种事。
我看了看时间,直接拍桌子问道:“俞青青,闭嘴!我没多少时间听你诉苦,我只问一次,这次机会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你用刀捅我,是受谁的指使?如果你告诉我,我能保证那些人会立刻停手。”
这时候她倒是不傻了,直接反问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说那些人是你安排的?闻一天,你不是人,你不得好死……”
我直接走过去扇了她一耳光,揪着她的头发说道:“俞青青,我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能自私到这样,你都想杀我了,还指望我善待你、帮助你?你不说我也知道是高竣。算了,不需要你说什么了,得早些让人把你打成残废、破相才行。”
松开头发我就准备走,俞青青唰的一下跪倒在地,抱着我的腿哭泣道:“你别走,我说,我什么都说!”
“起来说!”我一把提起了她,心中有了一丝心疼,怎么这么轻,感觉也就六十多斤。
俞青青最开始不知道高竣的名字,做了人流手术没多久就跟着那男人了,男人的老婆找了一帮地痞流氓去打她,就在那帮人准备强暴她时,被高竣拿着一把开山刀救了。
若非我喝止,她估计还打算用更多的话语描述高竣当时的威猛。
俞青青当时恨透了那男人,想用身体换取高竣为她报仇,高竣一句话把她搞蒙了:“我对闻一天玩过的女人没兴趣,何况还一身病,真的搞不懂闻一天怎么会看上你的,瞎了眼吗?”
有些事真的很奇怪,正常人听了应该会为自己的行为后悔,俞青青听了不一样,越发的恨我,认为是我造成的一切,她甚至觉得高竣是我派去的,专程看她笑话的。
然后高竣帮着她约那男人出来,在动过手脚的小餐馆见面。她说高竣还很善良,不仅在当时支开了店老板,煤气罐爆炸的原因还推给了隔壁工地的人,让富商背了锅。
我听着心惊胆寒,高竣这是什么头脑,思维逻辑这么强吗?新闻上看着只是火灾,背后却这么弯弯绕绕,人为的制造意外,还要让人看不出痕迹,这样的人最适合做警察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俞青青一直跟着高竣给那男人的妻子制造麻烦,就是当着她的面睡了那男人的老婆,也不碰她,这让她十分不甘。
当高竣再次不停地提起我时俞青青就想杀我了,俞青青说她那时想到高竣在玩心理学,可高竣的话吓住了她:“我想闻一天死很容易,意外很容易造成,不然我怎么找到你的。同样,你的父母、包括你,都很简单。我不喜欢闻一天,却很欣赏他,因为他读书时成绩不行,朋友却多,大家都给他面子,比我强多了。而你,在他面前就是一坨屎,无比的丑陋!”
我算懂了,贴标签,一种心理折射。你明明很正经,可突然有一天有一个人说你很下流,你自然不以为然;第二天,有三个人说你下流,你还是不屑一顾;最后持续的越来越多的人说你下流,你就会怀疑自己了,更会迈向下流。
他在俞青青面前给我贴上好人的标签,不停的刺激俞青青,又在她面前杀人,侧面刺激她来杀我,自己也能不相干。
有些心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很难,得有非常人的观察力,能洞悉人的性情。
出了监狱后我立马给闻虎打了电话,当然,是避开冉珊妮打的。我能狐假虎威的威胁俞青青,却不能真什么都不管,自己之所以不同于高竣,还是内心多了一丝怜悯和宽容,还是一丝虚伪的怜悯和宽容,因为她的苦难来自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