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宥和打架斗殴扯上关系,姜枝枝起初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到了悯县,她先去了电话里说到的那个地址。
警察局里的人看到她的时候,露出一个吃惊且不可思议的神情,似乎没想到来的是个年轻美貌的小姑娘。
姜枝枝双腿交叠的坐下,透过牛仔裤能看到纤长漂亮的曲线,微卷长发打理的干净柔顺,皮肤白皙细腻,五官立体双眸明亮。
妥妥的富家女,整个人与这个乡土气息浓厚的县级警察局格格不入,隔壁来报案的大爷也呆住了,完全忘记刚刚他还不依不饶的嚷嚷着,让警察把他跑丢的黄牛找回来。
“斗殴?”姜枝枝手指划过纸张上的黑字,眉一挑。
她的声音把走神好一会的警员唤回了神,他似乎很紧张,磕磕巴巴的回答道:“是,是啊,就是袁宥和那几个人发生了冲突,双方都有些问题,他的情况严重一点,现在对方想要和解,不知道你……”
姜枝枝漫不经心的拉成了音调:“和解?”
“对啊,这几个人都想要和解,我们也觉得没必要闹的太大,都是一个村里长大的,没必要搞得那么僵,得饶人处且饶人嘛。”他语重心长道,顺手给姜枝枝倒了杯热水。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姜枝枝眼眸下垂,在他们看来就是松动的意思,年轻人一般禁不住劝,更何况是女孩子。
警员道:“本来我们是准备打给他的大学,可是看到你的电话号码。”
说着他露出一丝好奇:“其他的电话,不是工作备注,就是办事处或者银行,税务局,研究院,虽然你的电话是简单的几个字,但却是唯一的vip联系人。”
vip联系人是手机的最优先项,无论机主在和谁打电话,只要vip联系人打过来,正在进行的通话会直接挂断接入。
姜枝枝有些意外,不过表情没有太多的起伏,更加让那几个人肯定心里的猜想。
她绝对是袁宥的女朋友。
“和解同意书你会带给袁宥的吧?”一张白纸递到她面前,语气中带着笃定和微微的施压。
姜枝枝抬眸,在他期待的眼神中,开口:“怎么可能?”
“啊?你不是说……”
她眼睛往他胸前的牌号一扫,声音很轻,但是比任何有意的压制还要叫人恐怖:“按照你们出列的文书,一对多斗殴轻伤,嗤。”
姜枝枝笑意不达眼底,缓慢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四点五厘米以上创口是轻伤,牙齿断裂两枚是轻伤,颅骨骨折,肋骨骨折两根以上也算轻伤,不过是混淆视听罢了。”
“袁宥是个成年男子,如果是正常程度的轻伤,你们何必找我过来?恐怕他当时的情况,根本没办法在和解书上签字吧?”
她拢了拢微微下滑的外套,眸光又冷又冽,在一众震惊或是退缩的眼神中微微一笑:“不好意思,这事没完哦。”
看着姜枝枝已经走到大门口的背影,这才有人意识到了什么,神色不善的追问:“你是什么意思?”
语气中是并不隐藏的警告:“小姑娘,我劝你不要拱火,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规矩。”
“哦?”姜枝枝回身,看了一眼头顶那个已经褪色生锈的三个字,似有嘲讽的哼笑两声,“是吗?”
简单了解完情况,按照袁宥给的信息,她走进县医院的病房。
当看到那颗头上颤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还隐隐透出血迹,以及白皙脸颊上,嘴角边的淤青痕迹,姜枝枝挑眉。
还真是都在轻伤的范围内,只不过是轻微伤和轻伤一级的区别。
“你来了。”袁宥的双人病房只住了他一个人,这里的医疗水平和环境远不如苏市,身上的蓝白病服还沾着洗不干净的印迹。
病房很小,只有两张床和中间共用的床头柜,姜枝枝只有在旁边的空床上坐下,言简意赅的交代:“我已经去过警局,拒绝了和解。”
袁宥看起来并不在意,或者说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了,只是点了下头,因为这个动作扯到伤口,他忍不住皱眉。
脑袋还有点嗡嗡的声响,不适感褪去后,他看向安静不语的姜枝枝问:“你想怎么做?”
“至少让他们为打破了你这颗宝贵的头付出应有代价吧?”姜枝枝道。
袁宥迟疑了片刻,然后闷闷道:“我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医生的原话是说,最好去市级的医院在做一次检查,这里能做的处理都做了,唯一能嘱咐的就是回家静养。
“嗯,那我现在去办手续?然后送你回你家?”姜枝枝问,“还是你要再待一会?”
袁宥感觉头痛,这是打破头后的正常反应,他还能想起护士说下午会有新的病人转进这间病房,光是他一个病人姜枝枝都难以落脚了,要是再来一个,只会更加拥挤不堪。
“我觉得,你现在应该直接回苏市。”袁宥道,“我的事情一个人应付的过来,麻烦你走一趟了。”
可姜枝枝的视线在那圈厚厚的白绷带上来滑动,眼神似乎在问,这叫做一个人应付的过来?
或许是在病中的缘故,袁宥头昏脑胀的觉得自己明显底气不足,哑然的看向窗外,回避了姜枝枝的目光。
“我现在去办出院,你在这里等着,一会就去你家安顿好你,然后来和我聊聊怎么解决那几个和你斗殴的人,有异议吗?”姜枝枝有条不紊的安排好了。
等看见袁宥后脑勺轻轻点了点头,她才转身往楼下走去。
【这次的袁宥怎么这么顺毛?】
【上一次他落水生病住院还挺能耍小脾气的呢,使唤着你给他带这个资料那个资料的,根本就不听话】
小苏苏有些惊讶,坐在姜枝枝的肩膀上看着她排到的号码单。
姜枝枝跟着前面的队伍,往前一个位置,脑子转到了其中的关窍:“或许是因为地点。”
【地点?】
“他从来不提及自己的过去不是吗?”姜枝枝眸底有什么闪烁了下,“而我们现在就在站在他所有过去发生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