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琪听他这样说,抬头看了他一眼,鼓起勇气问道:“陆三哥,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五姑娘成亲那晚,我哥哥去你的房间里找你,你去了哪里?”若非当天他也确实不在屋子里,萧琪也不会怀疑他。
陆文廷脸一红,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陆清岚却噗嗤一声笑了,“琪姐姐,我哥哥肯定是不好意思告诉你。还是我来说吧。那天晚上,某人冒着病体躲在大门口,就是为了等着见你一面。”
“啊?”怪不得当天他不在自己的屋子里,“那怎么我在大门口也没见到你?”
陆文廷啐了一口:“那天晚上也是倒霉,还没见到琪妹妹一面,就被定国公世子韩茂那小子给发现了,硬拉着我去他们席上,被灌了一肚子女儿红。”
原来如此!
萧琪这才恍然大悟。
陆文廷效率极高,说话间的功夫,翠翘口中的那个侍卫赵强已经被他的手下给捉了来。陆文廷是老侯爷亲自教出来的,老侯爷老早就把府中的防务交给了陆文廷管辖,整个侯府都是他的人,抓个侍卫不要太容易。
赵强长得高大挺拔,胆子却没比翠翘大多少,陆文廷祭出两条狼狗一吓唬他,他就原原本本把什么都抖了出来,那天晚上的确是应张思慧之约去了二房。这小子被美色迷得团团转,一直以为张思慧看中了他,满以为能够迎娶白富美登上人生巅峰,根本不知道他自己被张思慧利用了。
最后陆文廷故意和赵强站在一起,让躲在另一间屋子里的萧琪分辨两人的背影,萧琪仔细研究了一番,发现两人的背影虽然很像,但是还有细微的区别,她和珍珠仔细回忆之后,都觉得那天晚上看到的背影更像赵强。
萧琪和陆清岚都劝说陆文廷不要再向张思慧动手了,陆文廷却不肯听。他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样的暗亏,差点儿就坏了他和萧琪的姻缘,这口气如何能咽得下去。
张思慧的父母犯了事儿,被流放在外,陆文廷便叫人伪造了她舅舅的书信,说是他父亲在外头得了急病,让她返回鄂国公府商量法子。
丫鬟翠翘的突然失踪,本来令张思慧起了一些疑心,但是父亲这事太大了,张思慧毕竟是一介女流,经不住事儿。加上又是舅舅的笔迹,当即六神无主地去了睦元堂向老太太张氏请辞,老太太便派了马车即刻送她返回鄂国公府。
从长兴侯府到鄂国公府,路程不算太远,马车走到一半的时候,有小厮过来禀报说前头大路上有人的马车翻车了,过不去,车夫就来请示张思慧。“姑娘,若是绕路可就远了。从这过去有一条胡同,勉强可容一辆马车经过,绕过去就能回到大路上。不过这一片都是定国公府的私产,不知从这里经过是否妥当。还请小姐拿个主意。”
张思慧心急如焚,加上看见胡同里有几个挑货郎,觉得既然这些人走得,那么她们自然也走得,便命令车夫从胡同里过。
一开始还是安静无事,等马车走到了胡同的中间,忽然胡同一侧的一扇大门洞开,一个身穿锦袍长相颇为俊美的少年带着几十个家丁将马车团团围住。
张思慧这次出门,只带了一个贴身嬷嬷,一个车夫和两个侍卫,因为翠翘失踪了,她连贴身丫鬟都没带,见这些人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登时大吃一惊。
那少年大声道:“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闯民宅!来人,给小爷都绑了!”
那车夫解释几句,这帮人却极为蛮横,三下五除二就把车夫和两个侍卫全捆起来了。嬷嬷在车里吓得瑟瑟发抖,张思慧大吃一惊,虽说是不该抛头露面,但是这种情况下,也只得下了马车亲自和少年交涉。“敢问公子尊姓大名,我是鄂国公府的姑娘,现在寄居在长兴侯府,有急事要回鄂国公府,可是前头有马车侧翻,为了赶时间抄近路,便冒昧从此经过,没想到惊扰了公子……还请公子看在鄂国公府和长兴侯府的份上,行个方便。我在这里先谢过公子了。”
她知道京中簪缨之家盘根错节,相互之间通过联姻都有亲戚关系,而这少年一看就是簪缨子弟,把鄂国公府和长兴侯府全搬出来,就是希望他看在两府的面子上,能放她们离开。
那少年听了淡淡一笑:“鄂国公府那是什么破落户,小爷可没听说过。”张思慧不由脸色一白,那少年话锋一转道:“不过长兴侯府小爷倒是十分熟悉……”
张思慧大喜:“长兴侯府老太太乃是我的姑祖母,还请公子看在她老人家的面子上行个方便,放我走吧……”
少年用折扇轻轻敲打着手背,微笑道:“你又不姓陆,我凭什么要给你面子。”猛然一声大喝:“还愣着干什么,动手!”
张思慧脸色大变,反应过来刚才他和自己废话半天全是在羞辱她。
便上来几个人将他们全都反剪了双手,将他们押进了府中。张思慧虽是公府小姐,可也没有得到什么优待。
被男人反剪双手押到府中,张思慧只觉得羞辱至极,可是她极聪明,却并未呼救,这附近的一大片宅院都是定国公府的产业,这个少年定然是定国公府的人,看他的岁数,说不定就是定国公世子韩茂。
韩茂为人极为跋扈,是京师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不过他就算胆子再大,也不至于把她怎样,所以她心里还是很笃定的。
韩茂把她押回府中,直接将她关在柴房里,连饭也没给她送。
张思慧才隐隐觉得不对。
她被饿了整整一天,直到第二天晚上,在她的强烈要求下,韩茂才抽空见了她一面。
张思慧饿得前胸贴后背,却仍能表现得十分冷静,她冷声道:“韩茂,你到底要做什么?长兴侯府和鄂国公府迟早会找到这里来,到时候我看你怎么收场?”她表面冷静,实际上忧心如焚,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她有口难辨,恐怕只有嫁给韩茂一途了。而韩茂早就有了正妻了。
这个将张思慧拘禁起来的人果真就是韩茂,他哈哈大笑道:“居然能猜出我的身份,你还真不简单。”韩茂声音一冷:“不妨让我猜猜你在想什么。你是在想怎么说服我,将你放了,免得还要嫁不成陆文廷那小子是不是?”
张思慧脸色一变。
韩茂随意地靠在椅子背上,“我真不知道我有哪点比不上陆文廷那小子,姑娘能不能给我解解惑?”
张思慧厉声道:“你胡说什么!”
韩茂哈哈大笑,道:“我胡说没胡说,叫正主出来不就知道了。”接着他一转头,叫道:“别在后面躲着了,出来吧。”
就从屏风后走出一个人来,不是陆文廷还有谁。
韩茂和陆文廷十几年的交情,陆文廷想要亲手干净利落地处置张思慧,便请了发小帮忙。
张思慧看到陆文廷脸色狂变:“陆三哥,你怎么在这儿?”她很快也反应过来了:“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陆文廷冷冷看着她:“别叫我陆三哥,你也配!”
张思慧脸色由青变红,眼中顷刻含满了泪水,身子已经摇摇欲坠。“陆三……公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到现在还在装无辜装白莲。
陆文廷眼中满是厌恶:“你这样毒如蛇蝎的女人,我本不想再见你,只叫你永远从我面前消失。现在我还是给你一个机会,你亲口告诉我,你到底是如何设计破坏我和琪妹妹的婚事的,你若肯坦言相告,我还可以留你一条性命,否则……”他语气淡淡的,听在张思慧耳中却令她毛骨悚然。
张思慧脸色彻底变得雪白:“我没有!我是对陆三公子生出了不该有的爱慕之心,可那是我情不自禁,我绝没有害过三公子。”
韩茂用折扇拍打着掌心:“你就别装了,你的贴身丫鬟早都招了,你还这样嘴硬,有意思吗?”
张思慧大骇:“翠翘真的落入你们手里了?”
陆文廷瞪了韩茂一眼,目光落在张思慧身上的时候,又重新变得冷若寒冰:“你若是想像翠翘一样,试试诸般刑罚的滋味,你尽可以不招供。”
张思慧一咬牙:“我什么都没做,有什么可招的。”
韩茂道:“呦呵,嘴还挺硬的。你是不是以为咱们真不敢对你动手啊?”
张思慧敛目垂头不说话。这些纨绔子弟无法无天,但是针对的对象一般都是平民,她不相信他们两个真敢对她这个公府嫡女用刑。
韩茂道:“好,小爷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酷刑!”韩茂之前就和陆文廷说过,他想到了一个好玩的法子,只要使出来,管教张思慧什么都说出来。陆文廷就等着看他的好戏呢。
就见韩茂拍了拍手,说了一句:“开门!”
面向花厅的一扇大门缓缓拉开,陆文廷以为后面藏了什么东西,定睛一看,竟然是几十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不但个个其丑无比,身上全都发出阵阵恶臭味,身上也不知多久没有洗澡了,指甲里都是黑泥。
这些人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陆文廷也有些吃惊。韩茂拍了拍手道:“还愣着干什么,看见这个妞没有,谁先抓住她,她就是谁的。”
叫花子们顿时蠢蠢欲动起来,他们都是社会的最底层,不要说这样高高在上的公府嫡女,就是那些站街的妓-女,对他们来说都是高不可攀的。
便有人兴奋道:“大爷,你说的可是真的?”
韩茂呸了一声:“爷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
便有人道:“这样的妞,干一次就算是死了也值得了,弟兄们上!”
张思慧的腿都软了,任她再聪明百倍,她也想不到,韩茂居然这么缺德带冒烟,竟然找了这么多叫花子来侮辱她。她尖声道:“你们谁敢?”
叫花子们已经一拥而上,有人开始撕扯张思慧的衣裳,“走开!走开!”张思慧抖如筛糠,不住尖叫,韩茂脸上始终带着笑,陆文廷也是面不改色。
躲在屏风后面的还有两个人,自然就是陆清岚和萧琪。萧琪有些呆不住了,毕竟她也是女人,受不得另一个女人被这般侮辱,正要出面阻止,陆清岚却拉住了她,低声在她的耳边道:“稍安勿躁!”
萧琪犹豫了一下,没有出来。
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张思慧已经近乎崩溃,“住手!快住手!我说!我什么都说!”
韩茂挥挥手,打发叫花子们都下去。张思慧跪在二人脚边,衣衫凌乱,全身抖若筛糠。
韩茂道:“早该如此,说吧,把你的那些阴谋,一字不落地说出来。另外小爷再警告你一次,机会只有一次,你若是还敢耍花招,我便再放那些叫花子进来,那个时候我可不会再叫停了。”
事已至此,已经完全超出了张思慧心理承受的极限,她便一五一十把之前如何算计陆文廷和萧琪的事情全说了,和翠翘所说果然一般无二。
陆文廷冷冷听完,狠狠一拍桌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张思慧哭道:“我鬼迷心窍,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自打我在长兴侯府第一次看到你,我便喜欢上了你。那萧琪除了有个好爹好娘,哪点儿比我好,凭什么她就能嫁给我念兹在兹的心上人?”顿了顿,她又道:“事已至此,总是我做错了。我不敢再奢望做你的正妻,只要三哥愿意让我伺候你,就是做牛做马,我也愿意。还请三哥看在我对你痴心一片的份上,就遂了我的心愿吧。”
这个贱货!
事到如今,她居然还梦想做陆文廷的妾室,萧琪在屏风后面气的咬碎了银牙。
韩茂看了陆文廷一眼,贱贱地笑道:“张姑娘果然是痴心一片一往情深。男子汉三妻四妾,要不你干脆把她收了?”他明知道萧琪在屏风后面,偏偏要这么说。
陆文廷狠狠瞪了他一眼,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滚!”
韩茂贱贱一笑,对张思慧道:“看见没有,我这位兄弟和我们都不一样,他可是位痴情种子,眼里心里现在只有萧郡主一个人,你要想做他的妾室,还是下辈子吧。”
说罢挥挥手:“来人,把这个阴毒的小娘们给我带下去。”
“等等!”张思慧拼命挣扎:“我把该说的都说了,请你们放了我吧。”就算做不成陆文廷的小妾,也总得先脱身再做筹谋。
韩茂脸色冷了下来:“事到如今,你还想回鄂国公府做你的千金大小姐吗?”
张思慧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难道,你们想要……杀人灭口?”
韩茂和陆文廷对视一眼,哈哈大笑道:“放心,我们哥俩儿还不至于杀女人!”
打发了张思慧,萧琪和陆清岚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韩茂挤眉弄眼地叫了一声“嫂子”,陆文廷一脚将他踹到了一边儿去。萧琪虽然满脸红晕,但还是和善地同韩茂打了一声招呼。
韩茂是陆文廷的好朋友,陆文廷肯带她来见他的最好的朋友,说明陆文廷是真正把她放在了心上。
萧琪道:“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处置张思慧?”
陆文廷道:“我不会让她再在京师呆下去了。”
萧琪想了想,点头道:“也好!她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张思慧再次被关到柴房里,又惊又饿又吓,几乎奄奄一息了。这时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一个婆子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放在张思慧的跟前,粗声粗气地说道:“吃吧。”
张思慧饿得前胸贴后背,顾不得那么多,拿起馒头就啃了起来。很快就将一个馒头和一碗粥全都吃了下去。也不知怎地,只觉得全身越来越热,禁不住双腿相互摩擦,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正在这时候,就听见“吱呀”一声开门的声音,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有些焦急地喊道:“表小姐!表小姐!”
张思慧脑子已经彻底迷糊了,身子像蛇一样缠在那个男人的身上。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便顺礼成章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思慧悠悠转醒,天色已经微微发亮。张思慧发现自己睡在柴草堆里,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紧紧搂着她,两个人全都赤身裸.体。借着点点微光她看清了那个男人,正是侍卫赵强。
张思慧昨天晚上虽然被韩茂下了药,但是很多事还是记得的,想起自己昨夜和赵强颠鸾倒凤,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冷。
“啊——”如今贞洁已失,根本就不可能再和陆文廷产生任何交集,想到这里她的心一阵撕心裂肺地疼,禁不住尖叫起来。
赵强也醒了过来,看见如今这个样子他似乎也有些发懵,猛地跪在地上:“表小姐,我我……我对不起你!”他羞愧地低下了头。
张思慧正要说话,外头忽地传来一道声音:“张姑娘,麻烦你穿好衣裳,小爷要进来了。”张思慧听出那是韩茂的声音,匆匆扯过自己的衣裳胡乱穿好,韩茂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韩茂换了一件衣裳,彬彬有礼地道:“我冒昧进来,没有破坏二位的好事吧?二位昨天晚上……滋味如何,是不是很快活?”
张思慧疯了一样扑过去,对着韩茂又抓又挠,“韩茂,你为什么要坏我贞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韩茂可不是那怜香惜玉之人,伸手就把张思慧推倒在地,冷然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本公子是在帮你,你不知回报,还这样又打又杀的,是何道理?”
张思慧想到自己百般算计,至此毁于一旦,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一样落下来:“王八蛋,我和你拼了!”就又扑了上来。
赵强一把抱住她,“表小姐,你冷静点儿。”
韩茂恶魔般笑道:“还是赵侍卫识时务。你们本来不就是一对有情人吗,我昨夜成全你们,有什么不好?”
张思慧还在哭个不停,韩茂却已经不耐烦了,“小爷没有那么多闲工夫陪你们两个玩耍……”他叫人拿来文房四宝,又拿来一封已经写好的信,一副颐指气使的语气吩咐张思慧道:“把这封信抄一遍。”
张思慧拿起那封书信只读了几句,已气得全身打颤。信是以张思慧的口吻写就的,内容是说说自己和赵强两情相悦,不容于世俗,所以选择了私奔一途,请老太太成全她和赵强云云。
张思慧豁然抬头:“你到底想要怎么处置我们?”
韩茂淡淡道:“按照你的所作所为,我本来建议陆老三把你们赤条条地捆在一起,扔到大街上去……”
张思慧听后不寒而栗,要是他们真的这么做了,她除了自杀恐怕再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韩茂话锋一转:“不过陆老三没有我这么狠的心,他不想赶尽杀绝,而是想留你们一条狗命,但是京城你们是待不了了,我会把你们送到一处永远也回不来的地方。”事到如今,他也没打算瞒着这两人。
张思慧声嘶力竭地喊道:“我是不会写这样一封信的。”
韩茂微微一笑,很有耐心地向张思慧解释:“你完全可以这么做。我也不会勉强你。不过后果我事先要和你说清楚。到底如何选择,你自己决定。”
他叫人拿来一副地图,指着上头的两处地方,道:“你若是肯和我合作,写下那封书信,我便将你送到这里,”他点了点地图,是大齐西北的怡州,怡州富庶,去了那里至少不会受多大的苦。“并且给你们一笔银子,虽然不至于锦衣玉食,但是省着点花,下半辈子应该够了。”
“若是你不同意写这封信,也没关系。我会把你送到这里,海州……当然,银子也肯定没有了。”他点了点地图上的另一个地方。海州贫瘠,若是真把两个人送那儿去,这两人又没有银子在身,那苦头就有得吃了。
“你好好想想吧。”韩茂满不在乎地说道:“你要知道,就算你不写这封书信,我们也有法子伪造你的笔迹,之前我们伪造了你舅舅的笔迹,你不是也没看出来。咱们不妨打个赌,看看长兴侯府里那个老眼昏花的老太太能不能看出那份笔迹是假的。”
张思慧已经浑身冰冷。那一瞬间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那点小聪明,在陆文廷这样的人看来,实在是可笑之极,他们有太多的法子让自己悄无声息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张思慧明白离开京师已是无可挽回,权衡利弊之后,她终于屈服,满怀巨大的屈辱,把那封书信抄了一遍。
韩茂把信仔细看了一遍,见张思慧没有耍什么花样,十分满意,哈哈大笑道,“张姑娘果然识时务。”他把信认真收好了,才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出发吧,可别耽误了出城的时辰。”
张思慧想到自己从此就将告别千娇百宠的小姐生活,哭哭啼啼地不肯走。韩茂毫不客气地一挥手,就来了两个婆子,将她硬架上了马车。
赵强也上了马车。
韩茂撩开帘子对着这对苦命鸳鸯一笑道:“祝二位一路顺风,我就不远送你们了。”
张思慧恨得牙痒痒,恨不能在他的脸上挠几道。
韩茂却对张思慧道:“张姑娘有朝一日说不定还要感谢我,因为我帮你找了一个对你情深义重的男人。”他看了赵强一眼,忽然笑道:“忘了告诉你,昨天晚上你中了春-药,可是这位侍卫大哥,从头到尾都是清醒的。”
张思慧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响,再也忍受不住,抬手给了赵强一个嘴巴。赵强捂着脸,羞愧地垂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