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茂哈哈一笑,命车夫赶着马车出去。他到底是坏心眼,到最后没忘了挑拨两人之间的关系。现在两人身份悬殊,赵强占了张思慧的便宜,心中有愧,挨了一耳光还没什么。等两人到了怡州,赵强慢慢就会发现,没有娘家撑腰,手里没有产业没有银子的张思慧并没有比自己高贵多少,反而很有可能成为他的累赘。那时候赵强再回想起今日这个耳光,怕就是另一种心态了。可以预见张思慧以后的日子绝不会好过。
长兴侯府里真正关心张思慧的,其实也就只有一个张氏而已。只过了一天,老太太就觉得有些奇怪了。因为之前张思慧不是没回过鄂国公府,每次都会派人回来报平安,这次却悄无声息的,她觉得不对劲儿,就派人去了一趟鄂国公府查探,结果一问之下,这几天张思慧根本就没回来。
老太太觉得事情不寻常,叫了张思慧的舅舅舅妈过来一问,两人矢口否认给张思慧写过信,老太太愈发觉得事态严重。
一个大活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这样没了。本来张思慧的舅舅舅妈打算让老太太报官,却被老太太拒绝了,鄂国公府和长兴侯府两府可丢不起这个人!
老太太派人四下里寻找,陆文廷和韩茂既然敢绑架张思慧,肯定不会留下丝毫把柄,老太太自然是一无所获。
正在焦躁的时候,张思慧带出门的那个车夫回来了,还带回来张思慧写的一封书信。张氏看完了张思慧的书信,只说了一句:“思慧这丫头,怎么这么糊涂啊!”当即就晕了过去。
她是实在没有想到,张思慧会和一个侍卫私奔。之前她派人去看过张思慧的房间,屋子里乱成一团,值钱的金银细软全都被带走了,她心里就隐隐有了预感。她当然不会知道这一切都是陆文廷布置的。
张思慧是老太太力排众议收留下来的,张思慧这一私奔,让她也很没面子。她一方面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一方面又对她深深地失望,她不敢对外宣扬,勉力将这件事压了下来。只派了很少一部分人探查张思慧的下落。张思慧的父母早就犯事儿了,鄂国公府都是自私自利之辈,也没人肯在她的事情上多花功夫,时间长了,张思慧失踪这事也就不了了之,变成了一宗悬案。
陆文廷轻松解决了这件事,萧宁知道之后,对他大为赞赏。陆宸和纪氏再上门提亲,也就痛痛快快地答应了下来,两家请钦天监推算了好日子,最后将成亲的日子定在明年的秋天。
几经波折两人的婚事终于尘埃落定,陆清岚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真心希望这一世,两人能够顺顺利利地在一起。
老太太因为张思慧的事情,大病了一场,请了不少太医来瞧,总算慢慢地好了起来,身子骨却急剧衰弱了下去。她本来一直掌握着侯府的内政大权不放,如今不放也不成了。
便和老侯爷提议要把管家的权力交给纪氏,老侯爷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答应了。她考虑着,这样做能挑拨大房和二房的关系,三房浑水摸鱼,说不定就能捡到便宜。
没想到纪氏坚决推辞,压根就不接这烫手的山芋。张氏当然更希望将管家的权力给三太太,可经过陆清茵和陆清蓉的两桩婚事,三房在侯府的威望已降到冰点,加上三太太身子也不好,所以最后没有办法,只得把管家权交给了冯氏。
陆清岚却没心思理会这些事情。
她的注意力,已经全被朝廷中发生的一件大事给吸引了——衡州总督井成病死在任上。
陆清岚是在朝廷邸报上看到的这则消息。她早就养成了看邸报的习惯,这段时间家中有了一位高参,她更是隔三差五地去请教。
臧元凯前世学的就是政治学和法学,虽然这个时代和二十一世纪的社会架构,运行体系完全不一样,可是一通百通,他这段时间在侯府恶补了不少知识,很快就将这个时代的社会运行方式解构完毕——前世他就研究过古代政治经济,并且在米国发表过多篇论文,这些对别人来说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对于他来说并不算是多大的挑战。
所以陆清岚向他请教一些朝廷中的大事,他已经能够帮助她答疑解惑。
陆清岚对于他的博闻强记学识渊博也深为震惊,只觉得若论目光长远,连大伯父也远远不如此人,陆清岚不由大为庆幸自己早一步找到了臧元凯,更加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臧元凯牢牢绑在陆家这艘战船上。
臧元凯这阵子在侯府也很是做了一些惊世骇俗的举动,他居然提出要在侯府内成立一所学堂,教导所有不识字的婢女和小厮认字。
陆清岚问他原因,他一本正经地说:“上帝面前人人平等,每个人都有受教育的权力。”
上帝面前人人平等,这句话陆清岚从那些传教士口中听到过,没想到臧元凯如此大才,竟也是天主教的信徒。
陆清岚虽然觉得他的想法有些惊世骇俗,最后还是满足了他的要求。只要他同意留在侯府,愿意怎么折腾,陆清岚都会尽量满足他。
而衡州总督井成病死的消息之所以能够触动陆清岚,是因为前世由此事引发一系列后果,直接导致了大皇子的失势。
衡州位于大齐南部,境内地势平坦、河网纵横、物产丰富、农业发达,是大齐最重要的粮仓之一,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衡州再往南就是大齐的南大营,历来南大营军粮的百分之八十都是衡州供应的,事关军心稳定,因此衡州总督的人选十分重要,历来都是皇帝亲自简选的。
原衡州总督井成乃是大皇子的铁杆心腹,所以前世井成死后,大皇子推荐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匡朋义接替井成的位子。
匡朋义素以刚正不阿闻名,刚刚在朝中办了几件大案要案,威望正隆,嘉和帝也就同意派他去衡州担任总督之职了。
没想到就是这个匡朋义在衡州坏了大事,因为急于报答皇帝和大皇子的知遇之恩,要干出成绩来堵住二皇子一党的嘴巴,他急于求成粗暴插手干预农事,强行命令农民将一季稻改成两季稻,结果不但没有获得农业上的丰收,反而带来衡州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饥荒,衡州老百姓纷纷揭竿而起匪祸横行,带得大齐整个南方都乱套了。
加上南大营粮草供应不足,大梁乘机兴兵,大齐军队大败。大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平定内乱,并将大梁的军队赶出国境。
事后总结经验教训,萧少瑜因为用人不当,是重大的政治失误,要负领导责任,朝野中对他的批评声音不断,加上后来又中了二皇子的诡计,导致王位被废,匡朋义事件可说是萧少瑜倒台的□□。
因此这一世,无论如何不能让匡朋义再成为衡州的总督。
这日陆家的几个爷们儿陆瀚、陆宸、姑爷纪海正在陆瀚的书房里商议政事。
陆瀚道:“如今衡州总督的人选共有两个,一个是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匡朋义,是咱们的人,”他把一个茶杯拿到自己这一边,“一个是兵部左侍郎谈绍元,是鲁王的人,如今两人竞争激烈,皇上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纪海不忿道:“匡大人刚直不阿、高风亮节,在士林中名声甚好。而那个谈绍元,尸位素餐,蝇营狗苟,若不是二皇子着意提拔,他也到不了兵部左侍郎的高位,皇上还有什么犹豫的,我这便写了折子上呈御览,请皇上早下决断。”
陆宸也跟着点了点头。
陆瀚却一把按住他的手道:“姑爷不可冲动。”纪海还是年纪小了一点,做事容易冲动。他道:“你虽然职位卑微,可却是中书舍人,皇上身边的近臣,皇上最痛恨的就是身边的人跟着掺合这些事情,所以你的奏折写不得。”他转头看了陆宸一眼,笑道:“还要麻烦二弟,二弟如今是正六品,官阶不高不低,写份奏折立挺匡朋义,正好可以试探一下皇上的心意。”
其实这不是陆瀚的意思,而是大皇子吩咐的。
陆宸自然答应。三人商量了一会儿,陆宸和纪海分头行事。
陆瀚坐在位子上,揉着自己的眉心,感觉异常疲惫。正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看见有个丫鬟捧着一壶茶走了进来,陆瀚不想被人打扰了思路道:“放在桌子上,退下去吧。”
就见那个人把茶壶放在桌上,却不肯走,笑嘻嘻地说道:“大伯父,是我!”
陆瀚定睛一瞧,登时笑道:“原来是六丫头,你怎么来了?快坐快坐!”
陆清岚拉了一把椅子在陆瀚对面坐下,然后拿起一个茶杯给他倒上茶水,“大伯父,这是我叫人在黑市上买的大红袍,几十两银子一两呢,您尝尝。”
大红袍的几株母树长在武夷山,只有三棵六株,每年的产量都极低,所有的茶叶产出之后全部供应给了皇帝,要是想喝这种茶叶,只能到黑市上去采购,还不一定是真的。
陆瀚听得眼睛一亮,笑道:“我尝尝。”端起茶杯来小心地啜了一口,在口中细细品味:“果然是好茶。似乎比我在皇上跟前喝到的大红袍还要更胜一筹。”
陆清岚道:“据说每年供奉到宫里面的,都不是真正母树上出产的大红袍,真正母树的大红袍只能在黑市上买到。这不是因为内务府和司礼监的人胆大包天,而是为了保持品质的稳定。因为这茶叶的出产,也要看年景气候。如果某一年的母树出产的茶叶品质高些,皇上喝了高兴,下一年因为年景气候的原因,弄不到这样的好茶,皇上怪罪下来,内务府和司礼监的人岂不是要脑袋不保,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每年都进贡次一等的茶叶给宫里,给自己留下转圜的余地。所以真正的极品大红袍,在宫里是喝不到的,只能在黑市上面碰运气。大伯父,我说的对吗?”
陆瀚点了点头,呵呵笑道:“小丫头年纪不大,对官场的一些门道倒是知道的清楚。你这次来见我,不光是为了请我喝好茶吧,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陆清岚有些腼腆地笑笑。“大伯父,那我说了,你可不要怪我掺合你们男人们之间的事儿。”
陆瀚道:“你看我是那等食古不化之辈吗?”陆清岚的见识水平,他早就清楚,就是聪明绝顶的纪海现在因为历练尚浅,也及不上她。陆瀚对此有些奇怪,不过也不会去深究,就像他所说的那样,他绝对不像是别的男人那般瞧不起女人,倒是很想瞧瞧陆清岚到底要说些什么。
陆清岚这才说起正题,“我听说,你们要推举匡朋义做衡州总督,有这回事儿吧?”
陆瀚道:“小丫头耳目倒是满灵通的。是有这回事儿,怎么了,哪里不妥吗?”
陆清岚道:“大伯父能否想个法子,别叫这个匡朋义去衡州了。”说完便去看陆瀚的神色。
陆瀚不由哑然失笑:“匡朋义做了衡州总督,对咱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理由呢?”
陆清岚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些离谱,不过不管怎样,她也要试一试,她没有足够能量去影响朝局,只能通过陆瀚去想法子让大皇子改变主意。
陆清岚斟酌道:“是这样的,我研究过匡朋义的履历,我发现他虽好义,但也极好名,且做事急功急利,急于求成。就从他在都察院办的几件大案就能看出来,若不是他的副手是个稳当人,恐怕这几件大案他一件都办不成。而且,他这一路升迁,除了做过太常寺正卿这唯一一个正职之外,一直都是副职,太常寺又是一个清闲的衙门。他没有独当一面的经验,骤然去了情况复杂的衡州任总督,怕是难以应付,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一定会连累咱们。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万一他把衡州搞乱了,恐怕宁王殿下也难逃干系,还请大伯父劝劝宁王。”
陆瀚难以置信地看着陆清岚:“这些真是你想到的?”
陆清岚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嗯”了一声。
陆瀚长吁一口气,还是感觉难以置信。这小丫头的分析能力实在太可怕了。他苦笑了一声道:“若我告诉你,你这番话,我之前就曾向宁王建议过,你就不会到我这里来浪费口舌了。”
“啊?大伯父和我有一样的担心!”
陆瀚点了点头:“的确如你所说,匡朋义此人太过好名,这阵子鲁王为了和我们争夺衡州总督这个职位,派了不少御史弹劾匡朋义,他名声虽大,才干却不足,加上心里憋着一股气,我就怕他到了衡州再犯了急于求成的毛病,反而揠苗助长!”
陆清岚不由佩服大伯父识人的本领。自己熟知历史的发展趋势,能推断出这些不难,大伯父却全凭经验和本事,这份能力绝不是她能够比拟的。
她兴奋道:“那宁王答应你没有?”
陆瀚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
“为何?”
陆瀚道:“衡州总督的职位,王爷是绝不会放弃的。而他手中,有资格接掌这一职务的,就只有匡朋义一个人了。所以,多劝也是无益,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帮助匡朋义争取下来这个职位。到时候再派一个老成持重的官员做他的副手,也许老匡没有咱们想得那般不堪呢!”
陆清岚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大皇子也不是不知道匡朋义的缺点,可是要做这个正二品的衡州总督,之前没有一定的级别是不可能的,也万万不能服众,只有匡朋义一人适合。
赶鸭子上架也只能是他了。
陆清岚情绪低落地走出陆瀚的书房。陆瀚这条路子看来是走不通了,难道要眼看着历史重演,眼睁睁看着大皇子再次败落吗?
陆清岚内心纠结无比。
陆清岚回到漪澜小筑,草草用过晚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到打了一更天的梆子,她才勉勉强强有了些睡意。
似睡非睡间,隐隐约约似乎有人在给自己掖被角,能随意进入自己屋子里的只有墨菊和墨香两个人,可是她觉得眼前这人并不是两个丫鬟其中之一,登时就清醒了不少,猛地转过身来。
倒是把那人吓了一跳。“你还没睡啊?”
正是萧少珏。
陆清岚见是他,松了一口气。“你怎么来了?”
萧少珏拽了一把椅子在她面前坐好,大大咧咧地道:“好些日子没见你,想你了,就来看看!”
陆清岚算了算,好像是有些日子没见了,又惊觉自己竟然被他带了节奏,敢情他就这么来见自己是多么天经地义的事一样,这人真是脸皮厚,没好气道:“你这个随意出入别人闺房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萧少珏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道:“什么时候你答应做我的王妃了,我便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了。”
陆清岚不由无语,“你一天到晚开口闭口说这些,有意思吗?”
两人斗了几句嘴,陆清岚打眼看到自己给他绣的那个荷包还在床尾,不由脸一红,便从被子里小心地伸出脚来,打算把荷包勾到被子里去。
她那点小动作怎么能瞒得过萧少珏,他一伸手就抓住了那个荷包。不过因为陆清岚正用脚勾着那个荷包,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握住了陆清岚小巧纤细的玉足。
两人全都傻了。
萧少珏夜探闺房这么多次,每一次都是规规矩矩的,还是头一回这么轻薄陆清岚。陆清岚的脸刷地就红了。怒道:“你做什么?”
天气那么热,陆清岚的脚上只穿了薄薄的袜子,萧少珏握住她的脚,隔着那层袜子也能感觉到她皮肤宛若凝脂般的触感。萧少珏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加上爱慕她多年,哪里受得住这个,几乎下意识地向下一扯,就把她的袜子脱了下来,她一只小巧晶莹,艺术品一样完美无瑕的小脚丫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萧少珏见她的五指上涂抹着鲜艳的丹蔻,对他简直就像是有一种极致的诱惑。萧少珏脑袋嗡了一声,不假思索地凑上去,在她的大母脚趾上亲了一口。
陆清岚的脑袋有一瞬间完全不能思考,直到这时才发出一声惊叫,一脚就踹在了萧少珏的脸上。
——登时鼻血长流。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墨菊和墨香听到叫声,急匆匆地推开门跑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情景,俩人全都楞了。
只见自家小姐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直光滑漂亮的小脚丫,而那个京师人人闻风丧胆的庆亲王萧少珏,则趴在小姐的床边,脸上鼻血横流。
萧少珏不由懊悔,自己刚才怎么没把门从里头反锁了,实在是太大意了。终日打雁,终于被雁啄了眼睛。
两个丫鬟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间全都懵了。
萧少珏何曾这样丢脸,勃然大怒,站起身转过脸阴冷地道:“都给本王出去!”他身上的气场何其强大,俩丫鬟哪里受得了,像是受惊的兔子似的跑了出去,逃得比进来的时候都快。
萧少珏回过头来看着陆清岚,脸色阴冷。
陆清岚也有些忐忑不安,知道这个家伙不是个能吃亏的,自己这般伤了他,他还不定怎么报复自己呢!
萧少珏道:“帕子拿过来!”
陆清岚乖乖地把自己的手帕递了出来。萧少珏接过来,擦了一把鼻血,直勾勾地盯着她道:“下手……下脚够狠的呵!”
陆清岚有些心虚地不敢看他,还是嘴硬道:“谁叫你先动手动脚的!”
萧少珏哼了一声,他其实也觉得耻辱,自己当时心痒难耐就昏了头了,怎么想着去亲人家的姑娘的小脚丫子?他觉得自己简直疯了,他有严重的洁癖,可是却丝毫不觉得小姑娘的脚趾头脏,真是邪门。
想着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落在她露在外头的小脚丫上。
陆清岚刻意回避他的目光,只觉一阵诡异的安静,待她察觉到又被盯上,连忙把脚丫子缩进了被子里。“你还看!”
刹那间,萧少珏只觉得一阵可惜。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又尴尬又暧昧,都觉得情绪复杂,难以言表。
陆清岚急道:“你快走吧,我的丫鬟都已经发现了。”
萧少珏又用她的帕子擦了擦鼻子,道:“你把本王弄伤了,就这样打发本王?”
陆清岚都快哭了,“你还想怎么样?”是你先欺负我的好不好,倒还倒打一耙了!
萧少珏盯着她看了半天,很想说把小脚丫伸出来让我摸摸亲亲,我就原谅你。可是这话到底没说出口,一伸手道:“拿来!”
陆清岚不由愕然:“什么?”
萧少珏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刚才的荷包啊!还有什么?”
那荷包的确是给他做的,本来是想把母亲的那个荷包换回来的,他这样当面说出来,陆清岚却又觉得害羞,她有些慌乱地低下头避开他的眼睛,道:“你胡说什么,那是我给我哥哥的荷包!”
萧少珏的眼睛多尖啊,嗤笑道:“你哥哥敢带这样绣着蟒纹的荷包,不要命了?”
陆清岚瞬间语塞。想了半天,气鼓鼓地道:“我娘给我做的那个荷包呢?你先还给我!”
萧少珏很快从怀里掏出那只硬从陆清岚身上抢来的荷包,道:“喏,给你!”
陆清岚接过那个荷包,松了一口气,毕竟这是纪氏的东西,放在萧少珏的手里,怎么想怎么别扭。可是她似乎忘了,自己的东西落在萧少珏的手里,也十分不合适。
萧少珏又把手伸了出来:“给我!”
陆清岚不情不愿地把荷包塞进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