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大会结束没多久,荀胥子便将他那两个屋子的书打包,准备回天机城。
严家老爷听说他要走,亲自召集家丁过来帮忙,那两间小屋子的书整整装了三天,每一本书家丁们都得小心翼翼的搬上船。严府的老爷严任境亲自指挥,督导家丁们一定要小心,万万不能损坏了荀胥子的书。
严任境对荀胥子说,“哎呀,这场景就像荀老先生刚过来的时候啊,没想到一眨眼,老先生就要走了啊!”
荀胥子抚着胡子悠悠说道,“这些年来承蒙严老爷关照,荀某不胜感激。我也是近来听说天机城的庄主身故,这才想今日启程,您也不用听我整天啰哩吧嗦的唠叨了。”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
严老爷也陪笑了几声,面露尴尬之色。他心中实在不舍这荀胥子回天机城,他这些书可都是无价之宝,就这么从严府飞走,他颇不甘心。
“说起来,我这个百事通还不是什么事都通啊。这天机城闭城已经几个月之久,可我知道消息确实几天前。哎,这耳朵啊,不灵喽。”他说着说着就看向了严老爷,严老爷陪笑道,“哪有的事?!这天机城的事儿,我也是刚知道,可见天机城的风声很紧,您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老人哈哈大笑,转头不再看他,严老爷则瞪向旁边的一个管家,责怪他风口不严,耽误大事!
总管是一个中年人,他低头不语,严府上下所有人都禁令谈论天机城,经常给荀胥子传递消息的江湖人也被严家买通,为的就是能留住荀胥子。可如今荀胥子一走,严府不禁损失两屋子的秘籍宝典,经常来借书的人也会四散离去,严府想要留住他们可比登天还难,这损失的可不是几万两银子那么简单。
书全搬上了大船,荀胥子登上大船,辞行严家人之后,大船开拔向东而去,开往徐州。
严任境将那些负责搬书的人全都召集起了来,问他们说,“你们都还记得书都放在哪吗?!”
众下人纷纷说到,“记得很清楚,老爷!”
严任境点点头,“那些书每一本都是宝贝!等事成之后,你们每人都会有一本!”
“谢老爷!”严老爷得意的抚着胡子望向大船,“荀胥子,这是你逼我的,可不要怪我手段狠辣!”
船帆上写着章字,驾船的是荀胥子从外面请来的船夫,这大船也并非严府所有,船上的船夫都和严府没有一点关系。这一点就看得出来,荀胥子自然不相信严府,他担心严任境为了留不住他,不惜将他囚禁在岛上,让他孤苦而终。他在岛上生活了五年,身上没有分文银两,这大船乃是花竹为他找的。有船来接他,严府这才松口放了荀胥子,荀胥子登上这船,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可谁知这却是噩梦般的终点……
船行有两天,船还在顺着长江往下游走,一艘小船却悄悄靠了上去,一个女子跳了上去。
船上的水手立即拔出弯刀,把她围在了船头的甲板之上。女人带着白色的斗笠,
荀胥子和船家章左峰出了来。“敢问女侠何方神圣?有何指教?”
女子微微抬头,报出了自家名姓,“西夜牧歌!”
众人吓得往后一缩,都看向了大船的当家章左峰。
荀胥子拱手,“敢问西夜姑娘有何指教啊?”
这牧歌说到,“双龙会帮主彭战武功天下第一,我听说他的武功都是学自前辈手中书籍,所以特来借阅。”
前辈笑了笑,说,“这倒不假,你想学哪一本,我拿给你便是。”
“前辈误会了。”这牧歌冷笑道,“我要的是,全部!”
说罢,这牧歌纵身扑了过来,章左峰赶紧抽刀来护,可他武功非这牧歌敌手,不过十招,这牧歌便杀死了他。
“你居然……”没等荀胥子说话,牧歌一剑便刺死了他。
船上的水手都吓得不敢上前。
这牧歌冷笑声说到,“放心!你们一个都跑不了!我这女魔头可不是白叫的!”
整个船上厮杀成一片,船上十几个人汉子,只有两个人跳船逃掉,其余的全都被灭了口。
不久之后,这活下的仅有的两个人将牧歌杀死荀胥子的消息散播开来,消息最后也传到了天机城,江湖上诸多高手开始追杀牧歌,各地高手纷纷奔赴荆州,为荀胥子报仇。
一个星期过去了。天机城外,药神夏诚和五六个荀胥子的至交好友在等着这位老者回归,一群白发老人站在吊桥边,望着弯曲向山下的山路,期待荀胥子的马车能从山下慢慢走上来。他们对荀胥子已死的消息丝毫不知。
沈二屠骑着马飞奔上山,他此前先行下山打听消息,得知一个星期前,荀胥子已死于牧歌之手。
“沈二屠,怎么样了?”老人看他下了马,连忙凑过来问消息。
“死了!一个星期前就死了!江湖上传是西夜牧歌干的。”
夏诚惊愕的说,“西夜牧歌?她为什么要杀老荀啊?”
沈二屠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江湖上人说,她让彭战给打伤了,为了报仇,把荀胥子珍藏的秘籍抢走了,荀胥子不肯,于是就把他灭了口。”
“荀师父死了?!”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从吊桥边走过来,他肩扛着一把玄铁重剑,身材魁梧。
夏诚和众老者都回头看他,夏诚微微笑了笑,“鸣海,你出关了?”
鸣海点点头,“十年了,也不知道这山下变成什么样了。那个叫牧歌的是什么人?居然敢杀我荀师父,我去宰了她!”
夏诚怒声道,“你不要胡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还不清楚,不要误杀了好人。”
鸣夏哼的一声冷笑,“管她什么牧歌山歌,谁杀了荀师父,我就会追到他天涯海角,血债血偿。”
沈三冷笑一声摇摇头,“哎呀,你怕是在摘星阁第十五层待傻了吧?找牧歌报仇,你恐怕走不过十个回合!”
“这我就更要试试了!夏师父,我走了!”说罢,这男子扛着大剑下山去了。
一老人叹息,“哎,冥虎门的门主下山,恐怕这江湖又要掀起厮杀啊。”
夏诚摇头,“兄台此言差矣,鸣海他既然从摘星阁中走了出来,自然知道什么人该杀。”
众老人叹息,“希望如此。”
鸣海走下了山路,走到半途,突然山林之中阴风四起,他站了住,他郎当得点着脚,嘴里面还点着一根狗尾巴草,他冷笑一声,说道,“出来吧!我知道你们躲在那儿!”
随后树林中飞出三十多个黑衣人,纷纷站在了鸣海面前,黑衣人列成两队,向着鸣海单膝下跪。“二当家!大当家他……”
“我大哥他怎么了?”
一个人说到,“门主他被人给杀了!”
又一个人说到,“一年多前,门主带领我们冥虎门的弟兄和牧歌起了冲突,门主被杀,冥虎门……冥虎门就剩下我们这几个人了!”
鸣海气得咬断了狗尾巴草,“看来,这西夜牧歌的账还不止一笔呢!有她画像吗?”
一个黑衣人从怀里取出来牧歌的画像交给鸣海。鸣海收下画像,绕过黑衣人继续走下山,“好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报仇的事,我一个人就够了!”
“二当家!”黑衣人纷纷叫了出来,鸣海止了步,“冥虎门以后该怎样,弟兄们全听你一句话!”
鸣海微微回头看向他们,“你们肯跟着我混?”
众黑衣人低头表示效忠。
鸣海哈哈大笑,“好!既然如此,那弟兄们就跟我来吧!咱们去报仇!重扬冥虎门的威风!”
众黑衣人齐声呐喊,“一切全听门主吩咐!”
“你们先回并州,冥虎门得让人知道,闻风丧胆。杀手榜上的单子,我要听到我们冥虎门的动静。”
“是!”
“我自己要去荆州,找西夜牧歌报仇!”
转向荆州这边儿,若相依和姗姗上了岸之后,两个人身无分文的站在大街上,不知该如何是好。
“公子……”姗姗看若相依愣住一动不动,轻声呼唤他。
“没钱,没钱!没钱!啊!”若相依气得双手抓头,“没想到我堂堂若家公子,居然会落到这部田地!天啊!我究竟是遭了什么孽啊!”
姗姗看他疯疯癫癫的,安慰他说,“公子,你不要生气嘛,你这么厉害,一定会有办法的。”
若相依瞪她一眼,用着无声的眼神责怪她,这一切还不都是你害的!?
姗姗低了头,她嘟囔个嘴巴不说话。
“哎,事到如今,也只能典当些东西了。”若相依带着姗姗找到一家当铺,两个人走了进去。
若相依把自己一直随身带的扇子拿了出来,这是他父亲若枫送他的,已经随身了十年,今天,他为了能活下去,不得不去典当。
若相依将扇子推进了当铺老板的小窗口里,他靠在窗边,当铺老板将扇子拿起来,鉴定货色品质。
过了十分钟,当铺老板开口说,“五十两。”
若相依大叫,“什么?!你怎么不去抢劫啊?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瞧瞧,这扇子的料子可是五十年沉香木,上面的诗可是颜真卿真迹,就那扇坠的翡翠,就够把你这小当铺给拆了!”
当铺老板也不怕他,微微一笑说到,“公子既然如此财横势广,那为何还要来我这小小的当铺?您就看清现实吧,这扇子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保护虽好,但不免磨损。五十两,不当啊,你可以找别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