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怎么算啊……要不?玉帅,你帮帮我,就说是军令,我不得不从!”
“靠,我才不当这冤大头,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去!就是有一样儿,别在打仗的时侯给我耽误事儿就成!”
“这个你放一百个心,公是公私是私,这事儿永远影响不了打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很是热闹,但罗真却是一言不发。他平时话一向多的,这很不符合他的风格。王武问道:“老罗,怎么了,有心事?”罗真没反应过来,王武又问,罗真摇着头说没有,但谁都看的出来他铁定有。
军队上的这些人,因为带兵长了,性子比较直,所以不会像林星那样喜怒不形于色,大都有什么事儿都写脸上。王武是这样,罗真是这样,郭离、马陵、皇甫伯尚、皇甫仲凌,乃至曾宪铎、辛月也都是,只不过略有轻重而已。要说整个蜀汉军界高层,能够万事不挂相、从脸上读不出来任何信息的,也就两个。一个是玉正平,另一个是皇甫年。
众人又闹了一会儿,也就散了场。出来店面后在路上七嘴八舌的议论着。马陵拿牙签剔着牙说这儿的肉不错,夏侯名一面揽着曾宪铎一面唱着小曲。王武对玉正平说今天没喝尽兴,玉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酒量,做啥一直拦着我?玉正平说今个不能太尽兴,因为一会儿你回去有更尽兴的事儿,王武问什么事,玉正平神秘的拍了拍他肩说你回去就知道了。
分了手,王武一头雾水的径回帐中。路上他在想:有什么事儿好尽兴呢?兵已经练的很好啦,称蜀中第一防守部队也不为过,顶多就是稍逊于磐山营,不过那是玉正平本部,不在话下。任务也很重了,阳平关,蜀中第一要塞。军职?这个也基本到顶了。当下已是四方将军中的左将军,再往上,骠骑车骑什么的元帅级官位,总要照顾一下廖化那样的老资格,自己三十来岁,这个位置已然是封顶了。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什么事好高兴的呢?
纳着闷他一路回到了军营里的自己家。敲了敲门,门卫来打开,脸上带着一种神秘的异样。他心说着怎么和玉正平一个表情?
继续往前走,到了家门口,一阵孩子的笑声传来。
“哪来的孩子?”他奇怪着。而后又传来了妻子袁竹的声音,他猛地一拍额头,这才明白是自己的儿子,玉正平所谓的“更尽兴”之事就是妻儿来了。
他暗暗内责,刚才竟然压根儿没想到这节。这些年,他的确是心思全辅在工作上了。衣食住行都在军部,头先还常写写信,后来一忙起来连写信都忘了。上次通信好像还是几年前,那时袁竹告诉他孩子出生了,是个大胖小子,他高兴的跳了起来,马上回信要回家去看,结果正好起了场战事,一打起来转头就把这事儿忘了。
他往屋内走去。袁竹早看见,眼睛时闪烁着期待、盼望、兴奋的交杂,然而终于又稳了住,不使自己太过激动。她拍着正在玩积木的儿子,指着后面说:“安安,快看,谁来了啊?”
安安回了头,一双天真的眼睛打量着王武。
“是爹爹,安安,是爹爹来啦。”
安安没说话,继续打量着。
终于见到了儿子的王武本是激动莫名的,但儿子这一看他,他心里忽地发起毛来。军部里从上到下,他不管见谁都是信心百倍问心无愧,但儿子这一盯却让他觉得倍加惭愧。孩子自出生到现在,他从来就没尽过一个当父亲的责任,这乍一见,父亲的感觉油然而生,却又因没尽过这责任而惊恐莫名。
“快叫爹啊,这孩子……在家里不是吵着要见爹爹么?现在爹爹就在叫?”
安安仍是怔怔的盯着王武。好一会儿,小嘴唇张开,怯生生的叫了句:“爹……”
这声音很小,但在王武耳中却无异于震天价响。他大嗓门张开,一声好大动静的:“哎”,冲上去抱住了儿子。
小安安在他怀里有些害怕,转着头,张开胳膊要让妈妈抱,袁竹笑着,故意不去抱他,小安安像是不得不接受现实一样的妥协了。
王武像抱一块无价玉器一样的小心抱着安安,无比仔细的看着他。安安的眼睛像妈妈,漂亮,还隐隐透出些坚韧。鼻子像王武,鼻头很圆。脸盆像极了王武,小小的年纪就已然能想象出来将来必是一副大国字脸。
王武看着他,生出一种生命被继续了的幸福。他紧盯着安安,感觉又好多话要说,却又不太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憋了好一会儿,他说道:
“孩子,多大啦?”
“哈哈。”袁竹大笑了起来。旁边的侍女们也忍不住笑了。王武红着脸任她们笑着,笑了好一阵儿,袁竹说道:“你这问的,哪有当爹的问自己孩子多大的道理啊!”
王武也乐了,傻乐傻乐的。这样子看起来亲近了许多,小安安也笑了,还试着伸出手去揪他的胡子。王武抱着儿子任他揪着,小安安一使劲,揪下来一根他那钢针也似的胡子,哈哈的笑了起来,王武捏了捏他的脸蛋。
两人关系拉近了许多。
王武抱着他转了几圈,安安笑的合不拢嘴。王武问道:“儿子,告诉爹,喜欢玩什么,爹爹什么都给你买!”安安抿着嘴想了想:“变形金刚!”王武听罢往门口一走:“卫兵,马上去村头,买二斤变形金刚回来!”
第三天上,战事开始了。
钟会的五路大军轮番对阳平关发动了猛烈的进攻,投石、战车、巨弩……魏军似乎在炫耀着他们强大经济后盾下铸就的强大军事实力。目前的攻击以第一路刘猛为主。刘猛使一柄大斧,在钟昂的指挥下身先士卒,冲车攻势甚大。
玉正平只凭关死守,守了大约有两天,终于决定派出一股部队侦察下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