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正平花了两个时辰,在军中选出了一支部队。这支部队约有一千多人,放眼望去,那叫一个落魄。下午,魏军攻势稍停之势,这支千人队按照玉正平计划好的路线攻向了敌人。
玉正平带着马陵、罗真、王武等一班将官在山头上观望着。
路线选的还是很妙的,千人队绕过敌军主力,直冲钟昂本阵。钟昂见了,令刘猛率八十余人冲突。刘猛骑一匹褐毛战马,率队陷阵,战有一刻,蜀军围之不住。
而后钟昂便亲自冲锋。他令将士在本部掠阵,自己骑上黑鬃马直突蜀军。他一副钢爪,如入无人之境,杀的蜀军人仰马翻。
“玉帅,让我上吧!”马陵看着战局说道。他从一开始就很纳闷玉正平这次是怎么选的人,眼下果不其然,让钟昂大涨了威风。看着往来叱咤的钟昂,他拳头坚握着,怒意满胸的向玉正平请命。
“你?你行吗?”玉正平说道。
“玉帅,您这是什么意思!”
“唉。”玉正平叹了口气:“早就听闻这钟昂是钟会之弟,英武非常,有天人之勇。眼下一看,果是名不虚传。这仗难打了啊。”
马陵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天人之勇啊,我又不是没和他交过手!别说他了,就是他和贾扬一起上,也全不是我对手!”
“此一时彼一时也。再说钟会素来狡诈,那是故意示弱也未可知。鸣金吧,今日暂且收兵,回去从长计议。”玉正平下了山头。
收兵之后,蜀军继续凭关收缩防守。钟昂数战得胜,士气大振,五路大军发动了更猛烈的进攻。看着在关外耀武扬威的钟昂,马陵屡次请命,却都被玉正平否了。
否了也就罢了。更让马陵着恼的是,这些天玉正平一直在忙着缅怀革命先烈。
这天里,马陵像往常一样来到了军部,继续参加堪称是史上最无聊的缅怀会。玉正平端着一杯热茶坐在上首,戴上眼镜,翻开一本册子开始痛陈蜀国革命历史。他还不是从有名的五虎上将开始讲,而是从刘焉时代开始讲,这过去近百年的事儿他竟然说的冿冿有味,马陵听着都快七窃生烟了。
“我说玉帅……”在玉正平非常动情的陈述着蜀地刘焉时代的名将历史时,马陵实在忍不住了,打断了他,说道:“过去的事儿咱们是不是就别提了?现在魏军攻势正汹,咱们又不是不能打,与其说那些死了的人,不如让我们上去亲自砍砍不是?”
他的话得到了许多在场军官的认同,众人长出一口气,纷纷附议起来。
玉正平摘下眼镜,长叹了一口气:“唉,我也想啊。可惜的是,咱们没有那些名将了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老同志们一个个都走了,让咱们这些小年轻怎么过啊,我记得一百年前有句话,叫……”
玉正平没有理会众人,继续发着感慨,会议又拖了三个多小时,在马陵众的腰酸背痛中收场。
接下来的几天,玉正平没有任何再出击的打算,只是没完没了的开先烈会。马陵实在闲的无聊,没处发的力气全用在了训练部队上,影骑部队的训练时间被延长了一倍。
影骑战士对这种加班却是十分高兴,他们看着关外放肆的魏军,早也气不打一处来了,天天盼着出战,却天天没有动静,由是过剩的精力恨不得全发在校场上。头一天射草垛,第二天射草垛已经不过瘾了,改成了木头,第三天换成了石头,上面清一色贴着:“魏”字。
马陵部队的训练很快就感染了其他部队,大家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与其听玉正平无聊的讲历史还不如练练刺杀,王武所部分成了几拨,搞起了竞赛,一开始是内部比,后来干脆拉上马陵罗真,来了个全军大演武。
就这么着大约半个月。
一天下午,玉正平照例开始了下午的先烈会,刚翻开一本看起来更厚的书,马陵实在着恼了,提起枪来冲到上面,对玉正平道:“玉帅,我求您了,别讲了,让我们出战吧!”
“这个……加强理论教育还有有必要的吧,再说……”
“别再说了。这么着,末将现在就率两千影骑去打洛丘,那可是阳平关外最难啃的骨头,也是魏军的攻势的中枢所在。两个时辰,两个时辰我要是打不下来,提头来见!”
“打下来吗?不过也很难守耶……”
“您放心,咱马陵自来是一条龙服务,连攻带守全包办,打下来,占住,一个都不能少,少一样,您还是砍我脑袋!”
“好!”玉正平摘下眼镜,一拍桌子:“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咱们完全可以立军令状。”
“军令状就不用了。你就说能不能。能不能把狗日的洛丘给老子拿下来?”
“一定能!一定把狗日的洛丘拿下来,不但拿下来,还一定能守住!”
“好。右将军马陵听令。”
带着积压已久的怨气,影骑像脱了缰的野马一样涌向了洛丘。担任洛丘守将的是第五路长官:忠义将军张奂。
身为第五路之长,张奂自然并非平庸之辈。他已是将力水准,擅使一对弯刀,左右手皆可发出凌厉的刀气,大幅增加双刀的攻击范围。影骑攻入之际,他一面令军士倚坡防守,一面亲自占住了要地。
他所部也是精兵,但影骑半月以来积攒的怨念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影骑战士们像疯了似的冲入战团,远射近砍,战不一时,张奂所部损失极重。
而这时,马陵也已冲到了他的面前。
看到马陵策马前冲的那一刻,他就已知道此人将力之深,绝非自己可比。将力出自心宫,一般来讲都是切须催动,并不像内力那样会自然生成。但若是高到了一定水准,呼吸之间也便会有催动之效。
毫无疑问,马陵已是这种境界了。
马陵自小在西北长大,久历战事。稍大后被召募入军,出众的天赋加上热血的性格,使他很快成为了西北最年轻的都尉。又一年后,他以优秀军官的身份被保送入鬼谷修习,再两年后回来,已是西北军中最年轻的将官了。
如果不是数年前的那场清党之变,他会是魏军的当然先锋大将。
如果不是数年前的那场清党之变,他的影骑会是魏军中的当然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