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皓看着她,面上露出慈爱,用一个很有亲和力的长者似的语调道:“孩子,目光放长远一些。”
“什么长远一些?”
黄皓道:“我知道你经了许多苦。不过,你难道只想着过去,不想将来么?我不这么认为。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会去想过去,只会去想过来,正因为受了这些代价,我才更觉得,未来应该更好的回报我。”
魏曼越听越奇,黄皓续道:“以你现在的能力,杀我易如翻掌。然而这样你除了一时痛快之外,又能得到什么呢?我明里是蜀汉之臣,实则—你也知道,是魏国之臣,我一死,天下两大家便都与你势不两立,吴国你也是去不成的。难道,你就想拥有了这一身本事后,过东躲西藏的生活么?”
这一节魏曼从未想过,黄皓这一说真是触动了她的心。“他说的……说的好像有道理?”她有些不知所措了,坐了下来。
黄皓道:“孩子,不用彷徨,事实上,你自己是知道你的路该怎么走的。这妖霞丹自练制之初,就是为了帮司马大人提供强力的支援,现在你成功了,正好,这条路原来怎么走,现在还怎么走。”
魏曼奇怪的看向他。
黄皓道:“现下,邓艾将军尚在蜀中,不日便要返回魏国。我已修书一封……”黄皓指着桌上一封已经写好的信,续道:“上面说明了你的情况,你化妆成普通军士,和他一起返回,返回之后,他会给你安排一个你合适的位置。”
魏曼又是一惊,忙拿过那信,打开一看,果然是黄皓的推荐书,里面详写了自己的身世以及服丹种种之事。她吃惊的看着黄皓,心道这人才智究竟是人是鬼?莫非真有预知之能?然而他既然如此聪明,那又会不会是估计诈自己,要害自己呢?
黄皓看出了她的这个疑问,笑道:“不用怕我会害你。你我现在是一条战线上的人,害你,对我并没任何好处,把你推荐到魏军里,对我才是最大的好处。两下比较,你便知道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了。”
魏曼将力运起,让副魂空间帮她分析一下,然而副魂空间里虽是充满了各种军事模型、数据、理论,却无法给她这种关于政治策略的信息。她别无他计,叹了口气,无奈,只得点了点头。
黄皓道:“离邓将军返程还有些时间,这个时间里你可以处理一下自己的事,比如高文,你也是可以带上的。”
魏曼想起高文那付模样,苦笑道:“不用了。我对蜀地再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驿馆。
邓艾正以手支着下巴,小寐,等待明天一早的上路返程。邓忠这时走了进来,看了看已睡着的邓艾,转身便要出去。
“忠儿。”邓艾叫住了他。
邓忠忙回了身,道:“父亲。孩儿打扰您休息了。”
邓艾睁开了眼,稍舒了一下身子,道:“没什么,为父年纪大了,觉本就少。”
邓忠垂下头来,心里记挂着父亲的身子。继而忙吩咐下面做一碗莲子羹来。
稍时,莲子羹上来,邓艾接过,拿起汤匙舀了,吃了一口,很是受用,看着那白白的羹,对邓忠道:“阿莲,莲子羹,哈哈,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当年你娘最擅的便是这个,她做的,比这个好。”
邓忠想起已经去世的母亲,一阵心酸。
邓艾吃了一半,放下,道:“有什么事找我吗?”
邓忠本来是想问那日在朝堂上的事,然而见父亲这样又不忍心问了,便道:“没什么,就是来看看父亲睡下没有。”
邓艾笑道:“你是想问那日在朝堂上的事吧。”
见瞒不过父亲,邓忠只得道:“是。”
“忠儿,坐。”邓艾招了招手,邓忠忙去他身边坐了下来。
邓艾道:“你一定很奇怪,为父当日为何是那般态度吧。”
邓忠道:“是。父亲一向说为人要低调,要示弱,心思要沉稳,可……”
“可那日一点不低调,反而很张狂,对吧。”
“这……是……是有点。”
邓艾哈哈一笑,道:“不是有点,是非常,非常张狂。”他转而又道:“你可知这是什么意思么?”
邓忠道:“孩儿苦思多时,只是不知。”
邓艾站了起来,道:“示弱,是为了达到目的,而有时示强,也是为了达到目的。此次之事,四个字,足以蔽之。”
“哪四个字?”
邓艾眼神里显出一丝自神秘、自信的集合,道:“敲,山,震,虎。”
“敲山震虎?”邓忠依旧不是太明白。
邓艾道:“成都身在大后方,久未经战事,只怕是早已忘了战争是什么样了。现在,我就是要提醒一下他们,唤起他们内心深处对战争的记忆,以及恐惧。”
“原来如此。”邓忠稍有明白,然而还是不够明白,又问道:“可他们并非前线,父亲震慑了他们又有何用呢?”
邓艾这时走了过去,拍了拍邓忠的肩膀,道:“孩子,记住,所谓‘前线’,并不是一个孤立的、固定的地方,战争的主导者是人,人是活的,战争也是活的,所以,无论哪里,别管它看起来是多么的安全,安逸……”邓艾面色一凛,道:“它随时有可能变为‘前线’。”
邓艾又拍了他一下,道:“等着吧。为父有种预感,今天咱们所做的这一切,都会成功为父明天一步大棋的重要伏笔。”
邓忠其实还不是太明白,但看到父亲这种样子,便觉心里踏实,一切只跟着父亲走便是了。他高声道:“是,父亲!”
这时,一名令兵跑入,在邓艾耳边耳语了几句,邓艾点了点头,道:“让她进来吧。”
林星府。
林星依旧在发着酒疯。
“酒……酒呢!姓玉的,给……给老子倒……倒上!咦,这酒怎么味有点不对……姓玉的,你人呢!”
公孙虹这时走了过来,收拾着残局,道:“还姓玉的姓玉的呢,人家玉帅早走了一个多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