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不誉心知不敌,好在吕巽只是为救人,并未尽全力,为自己留足了情面。他思想一番,乐得见好就收,由是退出战团,拱手道:“吕兄好剑法。”
吕巽亦拱手道:“素闻段兄剑技通神,今日一见果是不假。这一战,咱们打了个平手。”
吕巽这么一恭维,段不誉更有颜面,完不成任务的挫败感也就更轻了些。他说道:“嵇康便交由吕兄吧。”而后手一招,带着弟子离去了。
刚才两人的战况,柯算早是看的明明白白,知道是吕巽大胜。而吕巽这么一说,滴水不露,足见其才智,柯算更是对他敬佩不已。他走上前道:“吕先生,柯算多谢先生相救。”
吕巽微笑示意,然后过去帮嵇康解开绳索。这时柯算很有点期待,他觉得这两个人值得他敬佩之人相见,必是惺惺相惜,说些见解高深的话。
然而没想到的是,嵇康只是微微点头,再无他话。
吕巽不以为意,道:“二弟想来已在家中等着了,咱们这就去找他吧。”
嵇康听了这话,倒是一笑,说道:“好。”
柯算想着,看来嵇康还是和他弟弟比较熟。
嵇康这时走到了柯算面前,笑道:“小朋友,刚才多亏你们,又让这女娃受了惊,不如与我们一起去坐坐,吃杯酒压惊吧。”
柯算求之不得,忙道:“好!”
四人一路行来,穿过一座山,两座林,终于在一处溪边停了下来。溪边有一个茅草院,甚是简陋,想来就是吕巽所说的他弟弟的家了。
来到这时后,吕巽正要去敲门,而嵇康倒是更显的不见外。他大叫一声:“吕安在家么?”也不等回答,便推开了那柴门,径直入内。
稍时,屋内一声长笑,一个白胖的男子走了出来,气质和嵇康极是相似,清雅,淡泊,这便是吕巽之弟,吕安。吕安笑道:“嵇康,我可想死你啦。”两人抱在一起。
两人都是直呼姓名不拘礼数,柯算看在眼里,觉得他们真是与常人不同,可谓是洒脱率性之至。两人抱了一下后,径自入内,也不让外面的人,吕巽向柯算卡依招了招手,三人自行进入。
入内后,柯算看到了室内的陈设,感觉虽是家徒四壁,然而一股仙风道股之感,清新自然,别有一番趣味。他悄声对卡依道:“在这儿住好像也不错吧?”卡依四下看了看,摇了摇头暗道:“我可不想。”
五人在屋间席上坐了下来。嵇康和吕安多日不见,大谈起人生百态来,聊的不亦乐乎,反显的吕巽柯算卡依有点多余。吕巽微露尴尬的冲柯算卡依笑了笑。
稍时,嵇康吕安终于想起来身边还有人了,吕安冲内屋叫道:“娘子,还不将酒出来?”
话声刚落,一个女子快步从屋中走了出来。
柯算见到这女子后着实吃了一惊。
他觉得这女子和这环境太不搭调了,不管是地理环境还是人文环境。地理上讲,这里太简陋了,出来的应该是一个黄脸婆。从人文上讲,吕安虽然仙风道骨,但远称不上英俊,连普通都算不上,所以,出来的也应该是一个黄脸婆。
但是,出来的这个女子不但不是黄脸婆,反而是一个十足的美女。
她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粗布衫,但这衫子浆洗的极是干净,裁剪也十分合体,将她均匀丰润的身材衬托的相当好。她皮肤白嫩,柳叶眉,樱桃口,几缕头发轻轻垂着,柯算算着,她虽然年纪稍大,但比起卡依幻若来好像也不惶多让了,而那股少妇特有的成熟风韵更是卡依幻若所不能比的。
不过柯算虽然在感情方面心思丰富些,也不至于见人就看,眼前的三人他都很是敬重,忙低下头来,正襟危坐,一点也不去再想这事了。
这女子名叫徐嫣,是吕安的结发之妻。她出来后,笑道:“大哥、嵇先生……还有两位小友……真是不巧,家里没酒了。”
吕安眉头一皱,道:“没酒怎地不买?我等世外之人,饭可以不吃,酒岂是可以少得的?快去买了来。”
徐嫣面露难色,道:“家里实在是没有钱了。上月卖了鸡崽剩下的几文银子,前几日阮先生来,已尽数用完了……”
吕安有些生气,正要再说话时,嵇康笑着摆了摆手,脱下了自己身上的长袍,道:“嫂子不须犯难,拿我这衣服去当了,换来酒便是。”
徐嫣忙道:“先生来此作客,哪有当先生衣袍的道理?”
吕巽道:“正是,岂能让嵇先生如此。”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小银锭子,道:“弟妹,用这个去打酒便是了。”
徐嫣道:“多谢大哥。”正要去接时,吕安却止住了她。
吕安冷冷的道:“不敢。你这官家的银子,买来的酒不干净,我等山野之人消受不起。”
柯算一听,和卡依相顾一眼,都是心说:“好险,亏的没说自己是干嘛的。”
吕巽稍露愠意,道:“二弟,我虽是受官府之命招纳了剑侠兵,但并非官府之人。因为你,官府屡次召我我都未去,你还想愚兄如何?”
从二人的话里,柯算听出来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非常不好。他想着,应该是观念的不同所致,吕巽是剑侠兵首领,自然是要归在世俗人一类里了,而吕安和嵇康一样,都是世外隐士,与世俗格格不入。
吕安冷笑道:“那你这银子是哪来的?”
吕巽一顿,道:“是官府给的,但这也是为管理剑……”
“行啦。”吕安道:“总而言之,这世俗秽物,我吕安是断然不用的。”
吕巽无可奈何,有些忿忿把银子揣回。柯算本想着把那个金锭子拿出来,但转念一想,这种场合下拿出来会不会被吕安喷死?所以还是算了。
徐嫣有些不知所措,一张俏脸有些尴尬,嵇康笑道:“嫂子,还是拿这个去换吧。”徐嫣无奈,也只得依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