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神的……翅膀。
听到白虎神的话,嬴抱月的眼前莫名大雾弥漫,浓雾之中匍匐着一副巨大的骨架。
“抱月?抱月!?”
在慕容音的叫喊声中嬴抱月才发现自己居然走神了。
“你怎么了?出现幻觉了?”慕容音摇晃着嬴抱月的肩膀。
嬴抱月摇摇头,“我不知道,应该没什么。”
白虎神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仰头打量着天上激烈的战斗,“看样子青龙还是不打算取回原本的力量。”
嬴抱月莫名心跳得厉害,“取回原本的力量,那他作为人的那部分会怎么样?”
“我应该说过了吧?”白虎神皱眉,“大概就会完全消失。”
“我原本还不确定,不过你看那个玩意现在的模样还不明白吗?”
白虎神指了指淳于夜,“那家伙现在恐怕连亲娘都不认识了,心神已经完全被邪神侵蚀了。”
“可是……”
嬴抱月欲言又止,“他还认得我。”
“那是他对你有执念,”白虎神淡淡道,“但他能取回自己意志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了,估计清醒的时候很想死吧。”
嬴抱月心中有种难以言说的钝痛,“他……不能再变回来了吗?”
“你觉得那个模样还能变回来么?”白虎神翻了个白眼,“已经都没有人形了,邪神难道是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东西么?”
“大罗神仙来了也没法分离开了。”
“那个状态绝不是什么分身,他和白犬已经融为一体,生死与共了。”
生死与共……
白犬神生,淳于夜生。
白犬神死,淳于夜死。
嬴抱月心脏深处那种钝痛已经近乎麻木,她木木地问道,“那对他而言,要如何解脱?”
“这件事需要来问我吗?”
白虎神淡淡瞥了她一眼,“你早就是八人神了,你心里不清楚吗?”
嬴抱月闭上双眼,说不出话来。
那个装在袋子里的孩子和云雾森林里看到的那双碧瞳在她眼前一遍一遍地浮现。
“青龙看上去想让他解脱,”白虎神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上,“可惜了,现在的祂做不到。”
“祂也不适合现在就恢复原来的力量。”
嬴抱月低声问道,“那谁能做到?”
白虎神居然有些叹息的味道,“不得不说,事到如今这世上能杀死这个怪物的人。”
“只有你了,林抱月。”
嬴抱月心中那丝钝痛消失了,只有一片寂寥。
她睁开双眼,握紧了手中的剑,“我明白了。”
“嘶,”白虎神有些惊讶,“你可别告诉青龙这话是我告诉你的。”
“你不说,我也明白,”嬴抱月握剑站直身躯,仰头看向打得难解难分的李稷和淳于夜。
白虎神不说,她也明白。
她还记得在雪山那个洞穴里,淳于夜将她推出去时的眼神。
他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也有她的罪孽。
“腾蛇,我有一事想要麻烦你,”嬴抱月摸了摸自己锁骨上的刺青,轻声道。
白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眉毛挑了起来,“喂,你……”
“等等,抱月,你不要……”
不等慕容音拉住准备和腾蛇分身对话的嬴抱月,地面战场上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爹!”
天上和淳于夜战斗的李稷那边没出事,正在和云中君战斗的姬墨那边出事了。
只见姬墨捂住胸口后退十几步,胸前血流如注。
面对趁机逼近的云中君,姬嘉树怒发冲冠,拔剑迎了上去就和对方就战了起来。
虽然境界不如云中君,但靠着一时的气魄和惊雷一般的剑法居然抵抗住了。
“春华君?”
慕容音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嬴抱月就准备迎战,然而下一刻却被东方仪从旁拽住。
“山鬼,这不合适。”
东方仪朝着女子摇了摇头,“这是东皇太一和云中君之间的战斗,姬墨还没认输,如果有别的神子插手,等于他输了。”
等阶二之间的对战,有一场算一场,哪怕只输一场都会导致双方位阶的变化。
“那他儿子已经插手了,不算吗?”慕容音皱眉。
“春华君才等阶三,不碍事的,”东方仪道,“可等阶二就不一样了。”
“姬墨不会让他顶替多久的。”
果不其然,就在姬嘉树和云中君对战到第三招之后,握剑的手传来一阵酸麻,他咬牙抵抗,口中传来血腥味。
就在这时,他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厉喝,“别逞强,让开!”
一个更有力的身影撞开了他,一柄剑气更强的长剑挑开了他的剑,抵住了云中君的剑,将他挡到了身后。
姬嘉树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背影,“爹?”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背影,但是过去这个背影给他的感觉是无情的,是冰冷的。
他第一次觉得,这个背影是安全的,是高大的。
姬嘉树有些不安,父亲是生气了吗?是生气自己插手了他的对战吗?
“做得好,”姬墨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开口,“你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
姬嘉树愣住了。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从自己的父亲口中听到称赞。
“你是个顶天立地的修行者,”姬墨一剑劈开云中君的剑气,“只是这样的对手对你而言还太早了一些。”
“你的主君在那边,去保护她吧。”
不等姬嘉树回答,一股大力隔空袭来,将他推向嬴抱月等人所在的方向。
同一时间越王勾践剑上剑气大盛,剑火铺天盖地地烧向云中君,姬墨更是一头扎入剑火之中。
云中君在烈火中后退,看向宛如在火焰中灼灼燃烧的男人,眯起眼睛,“姬大人这是要和在下拼命吗?”
“你还不值得我这么做,”姬墨冷笑一声,他眼角余光看向身后被嬴抱月接住的姬嘉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我的儿子不差,不是吗?”
“令郎的确少年英才,”云中君舔了舔嘴角刚刚在和姬嘉树对战中流的血,“在下原本以为,您和大司命所生的孩子会更天赋异禀呢。”
“谁更有天赋不重要,他们都是我的孩子,”姬墨面无表情地望着云中君,“我和你这个将亲生儿子献祭给邪神的疯子不一样。”
云中君的目光冷了下去,“您又明白我什么?”
“我是不明白,”姬墨眯起眼睛,“我最不明白的就是,你为何要为灭你满门的人效力?”
天空响起一声惊雷,云中君勃然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