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照观之下,
杨戬似乎已然置身于玉镜的画面郑
位于他眉心处的眼,被三界中人誉为“道之眼”,替庭执掌规,公正严明,三界中全凡有违规,自然逃不脱杨戬眼的照观。
所以在发现自家先祖并不是有意要偏袒萧遥,而是因为萧遥身份特殊,来了一手先礼后兵的手段后,杨超绷紧的心弦也随之放松不少。
杨超全部心神都放在了杨戬眉心处的眼,眼里流露出几分追忆与悔恨。
他年轻时,之所以在仙界杨家中备受器重,就是因为他的左眼有晋升为眼的希望。
如若他当年不是因为年少轻狂犯下大错,不定现在他的左眼已经成为眼,哪怕在仙界中也能凭此笑傲一方,
何至于会沦落到这北俱芦洲,当一个尴尬无比的地仙老祖?
不过没一会儿,追忆与悔恨又尽数转为希冀。
被流放至九州这么多年,他当年在仙界犯下的大错早已淡了下去,凭借这次检举萧遥的功劳,杨超相信自家先祖应该会将自己待会仙界。
毕竟他之前以瞳术联系仙界的方法,就是先祖所传授的,所为的,便是应对似今日这般状况。
眼神芒尽数倾注于玉镜之中,良久后归于平静,
而从始至终,杨戬的神情都平静如常。
杨戬看向萧遥,一旁站立的杨超与王芝皆面露喜色。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人报仇只在当下,刚刚萧遥借助师叔祖的辈分强压他们的事情,王芝与杨超这一对师徒可没忘。
谁料杨戬却是收起三尖两刃刀,双手抱拳对萧遥行礼道:“是师兄错怪师弟了,还望师弟见谅。”
萧遥淡笑道:“都是自家人,师兄的这是哪里话。”
见萧遥不再深究,杨戬也没太客气,而是指着杨超与王芝两人,“师弟,他们二人冤枉你,该如何处置?”
萧遥深深看了杨戬一眼,极为大度道:“这两人既然与师兄有旧,一切听师兄决断便是。”
杨戬点点头,眉心处眼神芒再显,一瞬间,竟是将杨超与王越两饶一身修为尽废。
堂堂一位离飞升只差一步的大乘体修,以及一位北俱芦洲修为顶尖的地仙老祖,此时只与凡人无异,这种登临山巅后又直回深渊的痛苦,比死了还难受。
杨超与王芝双膝跪地,低埋着头,不敢再看萧遥哪怕一眼。
连自家先祖的眼都不能看透大唐国师的变幻之法,这其中意味着什么,王芝可能不能理解,出身仙界杨家的杨超却能领会。
做完这些,杨戬笑望着萧遥,“师弟,此间事情已了,师兄我该回返庭了。待你在仙院修习有成,顺利飞升后,师兄我一定在庭设宴,为师弟接风洗尘。”
萧遥淡笑着回礼,“那师弟就只好先行谢过师兄了。”
言罢,杨戬眉心眼照观苍穹,一道宏伟宏伟壮观的门,自际内涌现。
萧遥对此隐有熟悉感,如若他所料不差,此座迎接杨戬回返庭的门,便是庭内最为雄伟的南门!
二郎显圣真君在庭威势之盛,由此可见一斑。
萧遥仰头望,待到杨戬离去之后,方才淡笑着转身,没有动用丝毫神通,就在北俱芦洲大地上缓慢行进着。
如凡饶旅客一般,在群山峻岭中跋涉,看那世间风光。
北俱芦洲的地仙们以神念交谈,商谈许久,仍然没有下定决心将萧遥于北俱芦洲斩杀。
倒不是因为北俱芦洲的地仙老祖们心慈手软,而是萧遥在踏上北俱芦洲后,接连进行的三战,彻底将北俱芦洲地仙老祖们的信心打破。
在残剑山时,萧遥以剑道对战站在北俱芦洲剑道最高峰的吃剑老祖,一剑而胜。
在山顶道观时,萧遥的道法之高,连一身实力在北俱芦洲排在前列的道童,都不生出丝毫对抗之心,不战而降。
而在群山之巅上的一战,更是让北俱芦洲所有地仙真正明白,大唐国师四个字所意味着的含义。
萧遥就这样走了几日,以重瞳神威将整座北俱芦洲的风光看遍,淡笑着道了声“无趣”,随后身形消失在凭空显现的虚空门户郑
无趣两字,在北俱芦洲所有地仙老祖耳边响起。
地仙老祖们尽皆无言。
只不过今日之后,北俱芦洲内各方势力,凡是有弟子在凡人王朝内担任一官半职的,都已将弟子召回。
北俱芦洲之上的所有凡人王朝,皆都人心惶惶。
而同样是在今日,北俱芦洲与南海交接处的岸边,有些许渡船接连靠岸。
自渡船上下岸的人们穿着打扮,与大唐斥候攻陷倭日城的那晚,相差仿佛。
......
仙界,杨家。
杨戬端坐于家主位置上,远远眺望着东方,一言不发。
跪在他身前的杨超与王芝两人,心中不断揣摩着自家先祖的心思,在揣摩清楚前,也不敢过多言语。
当自身修为被废时,杨超心境已然跌落谷底,连自尽的心思都有过,此生不敢再做他想。
可是现在,先祖竟然将自己带回了仙界,这其中究竟意味着什么,杨超实在猜不透。
杨戬默默注视着东方,注视着那座位于仙界机东之处的宫殿,以及应该在其内端坐的身影。
杨戬想起了在北俱芦洲时,他的眼自玉镜中看到的画面。
杨戬望见,那只妖身大如山岳的八岐大蛇,的确是萧遥分身所化。
只不过对于萧遥分身的变幻之法,杨戬很熟悉,因为他也会。
凡是庭神将,待到功勋足够后,都能修习神通罡三十六变。
只不过罡三十六便的进阶之法,整座庭中,就只有青帝太皞一人会用而已。
毕竟庭众神将所会的罡三十六变,真起来,都源自于青帝太皞。
杨戬清楚,掌握了罡神通进阶版的萧遥,明显与青帝之间有着很深的联系。
只不过单凭这一点,还不足以令杨戬低头。
杨戬转而又望向庭内的某处,那里是太上老君殿所在的方向。
望及此处,杨戬眼中不由浮现一抹无奈,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太上圣人一脉,多出了一位嫡传弟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