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谷蠡王看看刘陵,又看看拦在他面前的雷被,有些不解地向刘陵问道:“怎么翁主殿下,这位兄台是你的熟人?”
刘陵却不欲为他解释自己与雷被的关系。雷被何止是她的熟人,便说是他心目中最为重要之人,也不为过。就连她下定决心联合匈奴人与武安侯田蚡暗算天子一事,都与雷被无端消失,生死未卜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她一脸激动与惊喜的复杂表情,充满喜悦地对雷被说道:“雷大哥,你没死真是太好了,你知道么,陵儿日夜都在思念你。”她的话语饱含深情,便是陌生人听了,也会知晓他二人关系非同一般了。
右谷蠡王从未见这汉国贵女对什么男人如此情深,他在心底里,已经将刘陵这个聪明的女人当作自己的私物了,如今见她如此,心中极度气苦,仿佛一件绝好的宝物被人夺走一般,让他怒火中烧。他恼羞成怒,对雷被冷冷地说道:“既然兄台是刘陵翁主的朋友,那孤王就不计较了,但若是你再不退开,为本王让出一条去路,就别怪本王翻脸不认人了!”
雷被本非铁石心肠之人,他心中也是极度喜爱刘陵,听了刘陵情真意切的话语,也微微动容,不过他很快便又变得冷峻无比,对着右谷蠡王冷笑着说道:“你这蛮人在我大汉为非作歹,竟还敢同我大放厥词,真是死到临头都不自知,真是无知得可笑!”说着,便向右谷蠡王投去了一个极度鄙夷的目光。
右谷蠡王在匈奴地位尊贵,便是此次出使大汉,也由于背后匈奴势力的强大,一直以来为汉庭礼待,哪里受到过如此的轻蔑与鄙夷?一时之间,右谷蠡王再也按耐不住脾气,勃然大怒,用匈奴语怒吼着命令左右手下向雷被发起进攻,他要用这狂妄之人的鲜血,来彰显自己无比的权威!
两名匈奴骑士得令,马上抽出腰间利刃,拍马冲向雷被。右谷蠡王嘴角随之露出了一抹残忍的微笑,匈奴骑士冲击之犀利,天下无双,而自己这几名手下之人,又是匈奴中少有的健儿,如今两名骑士冲锋而上,这挟奔马之威的犀利进攻,又哪里是这挡在自己面前这名狂徒肉身所能抵挡的?他仿佛已经看见了这狂人的首级,被匈奴健儿手中的利刃斩下,高高窜上天空的画面。
刘陵见状,也是花容失色,她虽然知道雷被武功高强,但是如今见匈奴人气势汹汹地策马冲锋上去,她还是不禁心惊胆战,为雷被捏一把汗。随着匈奴人急促的马蹄声,刘陵也失声叫道:“雷大哥!”
雷被却依旧冷笑着看着冲将上来的匈奴骑士,目光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心一般。匈奴人马术极佳,眨眼功夫便冲到了雷被的面前,这两个匈奴骑士一左一右,呼啸着将手中之刀抡圆了砍向雷被。
在此局面下,雷被终于化静为动,只见他身影一闪,突然消失在两名匈奴骑士的刀锋之间。这一下变生突然,那两名匈奴人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全力挥出之刀也无法完全收势,齐齐砍在了空处。
两匈奴人同时一愣,顾不得利刃砍空带来的手臂酸胀之感,急忙抬眼寻找本应死在自己刀下的那名汉人。
结果他二人刚一抬头,便看见两道寒光迅捷无比地点向了自己的咽喉,而后喉头一凉,头脑便再无法继续思考了。
转眼之间,雷被便闪身躲过了匈奴骑手的斫击,并急速刺出两剑,将他二人的咽喉要害捅了个对穿。二人还未想明白,这中原人是否是身负妖法,便已经落下马来,成为了两具冰冷的尸骨。
右谷蠡王大惊失色,如此结果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这汉人难道是鬼神不成?他甚至升起一个念头,那便是这个汉族狂人说要取了自己性命,恐怕也并非不可能。这念头一起,便再也难以遏制,让他甚至有了调转马头,向反方向逃跑,离这汉族人越远越好的打算。
而环绕着他的其他匈奴护卫却没有他这般头脑活泛了,他们见同伴身死,第一反应便是要围攻那名汉族人,让他为自己杀害匈奴勇士的罪行付出代价。
一时之间十数名匈奴人同时拍马拔刀,呼啸着从左右与中间等数个不同方向功向雷被。十数名骑士,同时策马狂奔,马蹄声阵阵,犹如紧密的战鼓,再配合他们口中的狂呼,一时之间声势也很是不凡。这是匈奴人惯用的伎俩,能够有效惊吓对手,让敌人心生怯意,以便他们能更好的制造杀伤。
但是雷被哪里是寻常人,见他们蜂拥而上,非但没有露出一丝怯意,甚至还面露轻蔑的微笑。只见他手中利剑一抖,整个人平地腾空而起,如同在半空中遨游的蛟龙般掠向这群匈奴骑士,瞬间便没入骑士队伍之中。
他的身影快捷异常,匈奴人几乎难以用肉眼捕捉到他的方位与动态,只能看见他因为迅速移动形成的绰绰残影,见此情形,便是再无畏单纯的匈奴人,也不禁心生怯意了,他们纷纷心道,这汉人究竟是人是鬼?
然而,这终将是他们脑海里思考的最后一个问题,因为,随着身影的闪动,雷被的利剑,已经将他们的喉口一一划开,他的剑极快,快到匈奴人的喉口已经完全被他切开,但是依然无所察觉,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而马匹的速度本就不慢,呼吸间,雷被就从马队的正前方冲入,再从马队后方冲出,好整以暇地落在了地上,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只有他刃口处的一抹鲜血,证明了他恐怖的手段。
群马又奔出了数丈距离后,这些匈奴人的喉头才突然爆出蓬蓬血雨,而后他们全部仰面落马,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而雷被手中的利刃就在这阵血雨的映衬下,泛着阵阵寒光,让右谷蠡王心胆俱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