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走。”拉开她的手,把她平放到床上,他说。
止兮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陆衍坐到床头对面的长椅上坐下,面无表情地看起杂志来。
过了会儿,病房的门被推开,何东林走了进来,轻手轻脚地把狐狸抱走。房间里只剩下止兮和陆衍。又过了约摸半个小时,护士进来拔掉了止兮手臂上的针。
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
止兮还幽幽地盯着陆衍看,仿佛怎么看都不够。翻完最后一页杂志,陆衍抬头,眼神冰冷得没有暖意。
“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他的声线也是冰冰凉凉的,让她不寒而栗。
止兮点头:“现在几点?”
“凌晨十二点半。”
竟然已经十二点半了,七月的第一天,来得如此悄无声息。
止兮掀开棉被下床,她身上穿着病号服,宽大的上衣和长裤穿在她身上显得尤为空荡,好像中间包裹着的只是一团虚无漂渺的空气。她走到陆衍面前,尽量让自己忽略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说:“我想回家。”
陆衍不为所动。
止兮扯着他的衣袖,白皙的小脸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越发尖瘦,“我知道我什么状况。无非就是低血糖低血压外加点感冒发烧,其实只是体质有些虚弱并不是什么大病,点滴也挂了,药也开了,我想回家。”
“你今天下午和蔚询在一起。”陈述的语气。
原来已经知道了,所以他才表现得如此阴冷么?也是,谁喜欢被人骗!止兮也不藏着掖着,坦白地承认:“是的,他也在那家餐厅用餐,刚好碰到。他有事告诉我。”
“什么事?”他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
止兮咬唇不语,解释定又是谎言,隐瞒他会板着脸,说事实却根本无法开口。她苍白地笑笑:“有关苏华菁的事。我本来也不想听,可是陆衍,或许人就是这样,本身就是一个矛盾体。”
“为什么骗我?”他握住她微凉的手,眉眼隐约有了一丝温柔。
“因为不想扫了你们的兴致,我从顾枫的生日餐上离开,总归不太好。”这样的解释合情合理,堪称完美,就算陆衍有多犀利的眼神也很难看穿其中真假。而她说谎的技术似乎也越来越炉火纯青,止兮只感到悲凉。
没人喜欢说谎,也没人愿意说谎,可是她却只能如此。
“除了蔚询的事呢?还有吗?”他低头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一下,这个吻,是冰的。
还有吗?自然是有的,但是太多了,她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她无辜装傻:“还有什么?”
他眼神慢慢结冰,站起身来,说道:“走吧,回家。”
黑夜是沉闷的,无论多明亮的光芒都不能遮掩那一份沉闷。
凌晨时分,大道上鲜少有车来往,止兮沉默地坐在副驾驶上,望着一排排从窗外飞速倒退的路灯,不知道该说什么。
黑色卡宴很快驶入小区楼下的专用停车位,幽暗的路灯洋洋洒洒地流泻出昏黄的光晕,而背光的停车位处,黑暗得甚至让人看不清卡宴的车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