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郊外的空气确实非城市里可比,冷风呼呼地刮在脸上,有些刺骨,但却掩不住空气里的清香气。陆衍闭上眼睛深呼吸,轻轻地唤了两个字:“止兮。”
他很想她,每时每刻都在想,想到浑身都在痛。他不知道他还可以坚持多久,他很累很累,想躺在床上永远地睡过去,再也不要清醒,不要听到那些人对他说:“没有消息。”
“止兮,你再不出现,我真的就要死了。”胸中在闷闷地疼着,他苦笑着睁开眼睛,就在那一瞬间,他却仿如被定格了般呆住。
隔着一条马路,那个女孩子穿着厚厚的棉衣和雪地靴,右手杵着手杖一步一步前行。
她走得有些慢,但还算稳当,马路上一辆大车疾速驰过,疾风把她的衣服吹得飘起,她停下来拢了拢颈脖间的围巾,又低头朝自己的手哈了哈气,然后继续走。
陆衍只觉得那身影是如此熟悉,熟悉得逐渐和他夜夜梦里的那个女孩子重合,可是却又是那么陌生,陌生得让他蓦然间禁不住红了眼眶。
他跟在她身后,她走一步,他也走一步,她停下,他便也停下,他们之间隔着一条宽阔的马路,他不敢轻易跨过去,害怕稍不经意那个身影就会消失不见了。
害怕,那只是曾经他无数个幻觉中的其一。
十二月的寒风凛冽冰冷,划在脸上有一种刀削刻斧般的疼痛。陆衍跟在她身后慢慢地7走,看到她准备过马路的时候他的心蓦地提到嗓子眼,紧张得拽紧了拳头。远处有车远远地开过来,他担惊受怕地快步赶到她的身边。
“车来了,我帮你。”疾风将陆衍干哑的声音吹散在空中,他主动握住她堪比冰块的手腕,带她快步走到人行横道上。
她的反应很迟钝,被他带着似乎完全不知道反抗,等他终于停下来,她才徐徐抽出手,好似这才反应过来。
陆衍被迫放开她,惊觉自己的手抖得严重。
寒风将她额前的发丝吹到眼角,她捋了捋头发,仰起头轻轻朝他感激地笑了笑:“先生,谢谢你。”
陆衍想说不用,想说我愿意永远牵着你,可是嗓子哽得厉害,浑身都在痛,嗓子很痛,心很痛,还有哪里在痛,他分辨不清。
兜兜转转,费尽千辛,命运的齿轮让他们再次偶遇。
可是,多么可惜,她看不见他。
这岁月如此残忍,残忍地伤了她,也伤了他。他们谁也没有逃过遍体鳞伤。
陆衍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走进学校,走进稍显破败的教职工宿舍,然后她关上门,把他彻底隔绝在外。
这个时间点还是学生们午休的时间,成群结队的学生从他身边经过时偶有几个回头望他两眼,又笑呵呵地和小伙伴们离去。
唯有他孤零零地站着,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发呆发怔。两个校领导看到他快步走过来。
“哎呀,陆总,原来你在这里。”胖胖的校领导拍了下他的肩,气喘吁吁地说:“你怎么吃着吃着就不见了?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走走走,我让厨子再炒两个你爱吃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