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衍魂不守舍地和他们回到餐馆,校长见他心神不属,暗暗担心是不是他们招待不周。校长问道:“陆总,你是否有哪里不舒服?是否我们哪里没有做好。”
陆衍神志被他拉回,他猛地灌了几口冷饮,冲淡心中的那份心浮气躁。淡声道:“我有件事很疑惑。”
“什么事?”校长心存疑虑。
“贵校有姓苏的老师吗?”
校长回想片刻,说:“我们学校的确有一位老师姓苏,叫苏言。”
“苏言?”
“是的。”见陆衍有继续听下去的兴趣,校长接着道:“苏老师是我们学校的盲文老师,教国语和英文,有空还会帮忙带带正常班。她虽然看不见,但却是很优秀的老师。”
“苏言……苏衍……她什么时候来这里执教的?”突然觉得有些窒息。
“三年多了吧。”因为盲文班是块特殊的区域,所以校长很关注盲文班的动态,“她当时来应征老师的时候说是看到了报纸上的招聘广告,那个广告啊,其实是公益人士帮的忙,没想到真见了成效。”
“……她在这里生活得好吗?”
“看不见的人哪里会生活得多好?何况她身边又没有一个照顾她起居的人,勉勉强强能活下来罢了。”说到这里,校长有些感叹,“其实她刚来那会儿偶尔还能看见,后来,能见光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这些啊,我也是听来的,不过应该是事实。”
“陆总怎么问起她?难道她是陆总认识的?”校长狐疑地问。
陆衍苦笑着摇摇头:“不认识,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陆衍打完招呼后先离开了饭桌,他思绪很乱,腿脚不听使唤地又走回了职工住所。那扇门仍旧紧闭着,他选了处稍微干净的花台坐下,抬眼望着那扇掉漆的门,久久不动。
寒风愈见大了起来,枯老的树枝吱吱作响,他就那么坐着,身体的温度渐渐流失。
不知道过去多久,那扇门终于又动了动,陆衍眼神微凛,立即拍拍身上的尘土局促地站起来,蓦然又想到她根本看不见自己,心又深深地沉下去。
怕惊扰到她,陆衍不敢靠她太近,她走进教室上课,他就站在教室外遥遥地望她。
盲文班二十多个孩子,那些孩子很听话,整堂课上,没有调皮捣蛋的。她的声音没有变,听起来仍旧轻声细语的,像渍渍溪流,煞是悦耳。
她瘦了很多,在他的记忆里她本就很消瘦,如今更是孱弱,看起来弱不禁风。
陆衍站在走廊上出神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一时间心思复杂晦涩。
她连着上了四堂课。放学后有一个稍大的孩子在教室门口接她,他们低声谈论了些什么,距离隔得太远,陆衍听不到,只隐约看出那大孩子在冲她撒娇,然后那孩子掺着她的手臂将她送回宿舍。
那孩子出来后门又关上了,紧接着有两个孩子提了几个鸡蛋和水饺推门进去,这次陆衍的运气很好,因为他们没有关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