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市民大家好,现在帝都时间是星元1030年一月一日,早上九点。下面由我进行这一年度的虫潮报告。”
“根据前线传来的数据汇总,今年虫族没有进犯之态,大致估计虫潮将推迟四到五年。各位市民不必惊慌,照常生活即可,一旦发生任何变故,军队会第一时间应对……”
虫潮大约十二年一次,本该今年本该席卷这一片宇宙的虫族却没有什么动静。49星民众提起的心脏落了下来,恢复往常平静地生活。其中全民体能统一考核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49星的统一考核在学院期末考试之后。A班的学生已经拿到毕业证,去各地优秀的俱乐部进行培训,积极准备一个月后各大军校的考试。
孙壹和重生有马伦·多利负责,每日训练不断,无需另外寻找俱乐部。这一年多的时间,孙壹感知紊乱多未见好转,隔三岔五去一趟医院做全身检查。众人都担心她过不了军校的入学考试。
五月初,49星开始筹备统考的相关事宜,同上期一样,选择一处废弃的地上,放上本星常见的野兽、猛兽。学生两人一组按照对应的路线在相应的时间内展开巡逻,补充路线上的空白,并附上未来开发计划即为考核任务,难度不大,侧重点在体能。
保证学生的安全,洛克先是派人巡视一番,又在各个角落设置实时摄像头。考核开始的前三天封闭考场,并通过监控时刻留意考场动静。
监控室轮流值班,正午时分,换值的人笑着同上一班的人打招呼,没注意屏幕一闪而过的黑影。
五月初六,十五十六岁的少年少女聚齐在考场外面,罗素几人都是第一批进场的考生。考核难度不大,孙壹和重生没有参加,而是穿着小马甲作为考官助手巡视考场,在考生不敌野兽时保护学生安全。
原璟和库克抽到一组,两人正挨着头讨论分工。
“请考生凭身份码进入考场,考试成绩关乎将来任务安排,请严肃对待,如途中遭遇不可抗力的危险,请及时释放急救信号,等待救援……”
考核开始,罗素和唐庭飞跟着各自的搭档进场,崔问和艾力贝尔是一组,紧跟其后。
“库克哥哥,等下见——”艾力·贝尔招招手,扭头对重生说:“重生哥哥,一旦有什么危险,你可要快点赶过来。”
“喂喂,我好歹也是A班毕业的,你不要小瞧我好不好。”崔问不乐意了,好歹他也在A班训练了两年多,体能提升了不少。
“阿姐他们都不用考核,就你用欸。”
崔问翻个白眼,拉着他往前走:“你是真的傻,知道钞能力吗?别废话了,省点力气。我可不想背着你出来。”
库克勾着原璟的脖子,上前领取地图。
“请选择一条路线即可开启考试,也可选择空白路线,开辟新的范围。”
“利利的第一名就是自己走出来的,我们选这个——”
冷脸的孙壹转身警告:“库克,别乱跑——”
“阿,阿姐?”库克受惊,“你担心我啊?考场里都是些小型野兽,没什么危险的,再说了我在训练了好多年,总不会不及格的。”他露出灿烂的笑容,同胖乎乎的原璟一同进去。
他们的背景拉远,孙壹心中闪过阻止的念头。这个念头转瞬即逝,来不及多想脑袋就猛地刺痛一下,她捂住脑袋往自己的站点走去。
“孙壹,你是不是头疼得厉害,你回去休息吧。”马伦·多利在后面喊。
孙壹没回应,继续向前。
库克和原璟往地图上灰蒙蒙的地方走去,一边记录路上的植物特点和土壤情况。
父亲白手起家,成为小有名气的商业大亨,原璟从小耳濡目染,在经济方面思考的比库克更全面一点。
“你觉得在这里建立养殖场怎么样,这些植物都可以作为禽类的食物。”库克提议。
原璟摇摇头,两人向前走,发现这一批植被的范围生长并不大。
“不行的,不够鸡吃一天的。再过来这里不适合种植这些植物,土地贫瘠太严重了——”原璟弯腰够不到地面,他蹲下来,触碰地面,“太坚硬了,光是开垦都很费力。没有专业的探测设备,我们怎么可能给出一份全面的计划书,这就是靠运气瞎编嘛。如果底下足有坚硬,就可以在上面直接打地基。”说着,他双手去扣硬邦邦的地表。
“地图上显示我们快到达边缘了,这一带好像都是这种风貌,我们往另一个地方回去。”库克做好记录,一路上没见到什么野兽,很是遗憾,“猎杀野兽的得分很高,希望我们回去能遇上一只……喂,胖子,干嘛一声不吭——这是什么?”
原璟手掌按压地面感受土地的坚硬程度,发现有一处泥土不同,土质是沙沙散散的,他伸手去拨,没两下,发现一个褐色的椭圆形虫卵。
虫卵有他一半高,他和库克花了五分钟才把它从地里取出来。
“什么东西,这么大,可以加分吗?”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库克递给他一块尖锐的石头,两人使劲刮破虫卵,露出卷缩成一团,红中带点粉的虫族。
49星遭受虫灾时,原璟被保护得极好,对虫族还没有一个全面的认识。
“这是什么?”他问。
库克双唇紧抿,举起尖锐的石头高高砸向尚未完全孵化的虫族,接连十几下的猛烈撞击,虫族外壳破开,豆腐般质感的粉红色虫肉溅到原璟手上。
“呕——你干什么!”原璟立刻把手放在松软的泥土里摩擦。
“卧槽,库克,这里也有!”原璟挪开上层沙土,露出另外的虫卵,“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老师他们放的吗?”
库克脸色冷峻,紧紧地抓住原璟的手腕:“我们快走!”
原璟从地上爬起来,低头拍掉身上的尘土,跟着走两步发现库克停了下来,身体紧绷,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怎么,虫,虫族!”人类视野中的虫族都是血红色的,刹一见带点粉的,原璟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幼小的虫族不知道什么时候破壳而出,曲着前足站在挡在两人面前,铜铃般圆润的虫眼紧盯两人。
原璟身体打个寒颤,这些褐色的东西是虫卵,那他身后?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升起,他哆嗦着手按下求救按钮。
“库,库克,我们快跑。”
库克双眸紧盯着虫族,捏紧手中的石头猛地冲上去。
“库克!”
原璟尖叫一声,六神无主。
库克体能一直都是学院的最后一名,不敌幼小的虫族。在原璟抱着石头加入战局后才把虫族砸个七八烂。
解决掉这一只虫族,两人撒开腿就跑。
“嘶嘶——”两人没跑多远,身后传来一大片虫族的鸣叫声。扭头一看,竟有十来只虫族在追赶他们。
原璟口中吊着一口气,脚下加速,超过前方的库克。
“库克坚持住,老师马上就赶过来了。”
长时间的剧烈快跑,库克脸色苍白,嘴唇都失了颜色。
“啪——”库克双腿失去知觉,摔倒在地,原璟立刻返回来拖着他跑,看着虫族越来越近,他急着落泪,“快起来,库克!”
本该是万分危急的关头,库克的头脑却非常冷静。他低头咳嗽,一股血腥味涌进口腔,五脏六腑都疼痛起来。
这具不能大哭的身体,已有死态。
一只虫族率先赶到,张开上颚咬住库克的大腿。
“不许吃他!你个臭虫——”
原璟搬起旁边的石头狠狠砸下去,刚孵出的虫族外壳没有那么坚硬,粉红色的肉质炸开。原璟双手伸过库克的腋下,哭着把人拖走。
“呜呜呜——老师救命啊——”
跟上的虫族咬住库克的脚踝,一个接一个。原璟的步伐放慢,咬着牙要从虫族的嘴里夺回库克。
“不要,不要碰我——” 一只虫族扑到他身上,原璟尖叫着,抬脚踹飞它。
“原,咳,原璟,你放开我……”库克咳出一滩血,毫无血色的手掰开原璟的手,把他往前推。
“原璟,我不回去了。”
“你说什么……”
“我不回去了。”
他单薄的身躯倒在地上,虫族立刻覆上的身体。零星两只幼虫冲向原璟,上颚划伤腰部,鲜血溢出。
库克奋力起身,把它们压在身下。
“快走!”库克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原璟捏紧拳头,噙着泪向前跑。
双脚传来剧烈的疼痛,库克却没溢出任何惨叫,他攥紧石头,狠狠地往身下的两只虫族砸去——
一次又一次,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他那满腔的怒火!无处宣泄的仇恨!那无尽的绝望!终于在今天堂堂正正地用血发泄!
原璟双眼朦胧,整个世界变得格外安静,他只听见那温热的液体洒在地上的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