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转向重生和唐哥所在的3077星。
3077星是非常贫瘠的一个星球,环境恶劣,常年大雨。
重生和唐哥在这里生活里了两个月,还未见过一次太阳。
这里的实习工作也相当困难,基地负责人几乎把他们当成免费劳动力,白天和矿区工人干苦力,晚上去旁边的监狱当巡警。
唐哥领着餐盘去领餐,拿回一份白米饭配大白菜,没有一点油星。
“今天一点肉菜都没有。”唐哥叹气。
重生端着同样的午餐在他对面坐下:“这里资源短缺,食材都是从其他星球进口的。”
他们周边的人经过一上午的劳累,个个都灰头土脸的,神情疲惫。身上、衣服上,满是黑色的泥渍。
众人行尸走肉般咀嚼食物,眼里没有什么神采。
“他们真没意思,明明是在建设自己的家园,却没什么斗志。”唐哥看不惯他们萎靡的模样。
“有心理学家的研究表明,流水线工人的时间观不超过三个月。”重生一边吃一边说,“他们只在意手头这一个动作,之后的事情他们并不关心。”
“他们干活只为眼前的金钱,不思考这份工作有何意义,有何用处。麻木的生活吞噬个人意识和热情,更囚禁了他们。”重生把餐盘的食物吃干净,“这样机械重复的日子蚕食人的斗志,却也是磨练意志的绝佳场所。如果你有一日感到无措,要及时同我说。”
唐哥笑了起来:“生哥你还怕我被这样的生活打倒啊?我不是无用的人,而且,这里比我那里好多了。”
“我的星球啊,还不知道该拿什么产业维持生计呢。”唐哥感慨一句。
重生见唐哥吃完,起身:“每一个星球的未来都由她的青壮年决定,等微微他们长大了,未来也就明朗了。”
“也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唐哥跟在重生身后,把餐盘放到全自动的清洗机器里。
他们踏出食堂,空中就炸开一声巨响。
唐哥仰头注视外面的倾盆大雨:“这边的雨真的太多了,烦人!旱的旱死,涝的涝死。1022星那么干旱却没一滴水。”
重生也对这永不停歇的大雨感到苦恼。
“诶,生哥,明天和后天就是我们第一个假期,你有什么打算。”唐哥看着雨幕问道,“我想他们了。”
重生稍稍思索,回答:“这里出行不便,我们往返需要四天的时间,来不及。”
“烦死了。”唐哥低下头,“这里环境差,连信号都不稳定。”
他骂骂咧咧:“我终于明白穷山恶水出刁民的意思了。那个负责人我真想给他一拳,以为自己是谁啊,就拿鼻孔看人!我还是S级呢,我傲气了吗?”
“还有旁边监狱的狱警,明明自己瘦跟豆芽一样,也敢指导老子!”
“啊——”唐哥仰天长叹,“怎么才过了两个月啊,我真是度日如年啊——”
“当军人真没意思,早知道我就和阿齐去打工好了了。”
重生默默听着唐哥抱怨,等他心情平复下来,才开口:“我预约了明天的小型汽车驾驶证的考试,你要一起去吗?”
“当然。”唐哥不假思索道,“我也要去。不过我们能一口气拿到证吗?”
“下个假期继续考。”重生说。
因为各种不可抗力的因素,他们花费两个假期,终于拿到小型汽车驾驶证。
一拿到证,唐哥立刻租借一辆车开始在路上玩飙车。
“生哥坐好了!”唐哥扯开嗓子喊道,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十五分钟左右,伴随着一道震耳的雷鸣,大雨犹如山坡上奔跑下来的野马,来势汹汹。
没一会,路上积水没过半个车轮,目之所及都是白茫茫的雨幕。
唐哥的快乐之火也被这场大雨浇灭。
他爆句脏话,将车速降了下来:“没劲,生哥我们回去了?”
“嗯。”重生坐在副驾驶,目视前方,“小心一点,路上很多大坑。”
“放心交给我吧。”
汽车在雨幕中行驶,一路上没遇见任何行人和车流。
要不是紧跟导航前进,唐哥都怕自己拐到哪个荒山野岭去了。
半晌之后,他们才在公交站遇到一位老人。
老人身后背着一个背篓,里面装满里雨伞。他手臂上也挂着三把长柄伞,全身湿漉漉。
“生哥?”唐哥问一声,慢慢将车停在公交车站处。
老人见状立刻冒雨凑上来:“老板,买把雨伞吗?质量很好的。”
重生降下车窗,反问:“雨这么大,老先生不回家躲雨吗?如果路远,我们可以稍你一程。”
老人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我家就在这附近。”
附近地处偏僻,人流量极少,算得上贫民区。
重生眼眸微转,温和道:“那老先生给我两把伞吧。”
“好的老板。”
重生拿出纸币,套进一个透明的文件袋里,避免纸币被水打湿。他递给老人:“不用找了。”
他给的金额大过两把伞的价值,卖伞的老人看了,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老板大气。”
“老先生。”重生接过两把伞,却打开一把。
他抬手向前伸,张开的伞面遮住老人头顶,磅礴的雨水瞬间被隔绝在另外一个世界。
重生高举着伞把手递给老人,雨水打湿他的臂膀:“莫要着凉了。”
“这把伞便赠与老先生。”
老人愣愣地接过重生手中的伞,头上残留的雨水顺着面庞上的沟沟壑壑流下。
“再见了老先生。”重生话落,唐哥随即启动汽车,没一会消失在雨幕之中。
霎时空中传来轰隆的一声巨响,天空好似裂开几道口子,暴雨来得更急更猛,汇成瀑布倾泻下来。
老人举着伞。
伞外的雨在下,心上的雨也在落。
而重生和唐哥离开老人不久,在水中行驶的年久失修的汽车,报废了。
“靠!”唐哥捶一把方向盘,“那个人怎么敢说这是车行最好的车的?”
重生坐在副驾驶位上一言不发。
“生哥你怎么了?”
重生慢悠悠地转向左边,水蓝色的眸子很是平静:“下个假期,我去考个修理证。”
“不,不是吧?”唐哥睁大圆润的眼睛。
重生深深看他一眼:“求人不如靠己。”
“说得也是。”唐哥重重点头,“那我也考一个。”
和车行的人联系后,他们把车丢在原地,冒着大雨回去。
“回去有没有时间吹头发啊?”唐哥在雨中大喊,“不然晚上那个狱警队长又说我们仪容不整了。”
“我们需要跑快点。”重生回答,湿哒哒的碎发贴着脸颊,水流顺着脸庞直泻而下,两个人好不狼狈。
但就是这狼狈的处境,他们却没有生出任何羞赧之意,身上都是坦荡的豪迈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