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君瑜高高崛起的嘴,青纱只觉有些无奈亦有些好笑,传闻中姑娘智慧无双风华绝代的姑娘便是如此性格?就这似乎掉进了钱眼子的模样怎能带领血阁扶摇直上……
仍抱着一丝希望,他继续同君瑜商议:“不然将这些物品先交由属下,待我命人将这些指意明确的标志消除后,再还给您可好?”
“不好!”君瑜抱紧了玉玺,素净的小脸轻轻贴在拳头大的深海夜明珠上,那温热的触觉令她忍不住舒适地轻叹出声。
片刻之后,她睁开满足的双眼,一双璀璨若星的眸子轻轻瞧着,并将怀中不时泠泠清响皇冠举到他的面前,撇着嘴问道:“你的方法便是将这纯金的皇冠给融化了,最多令人加工一番再还给我,对不对?”
青纱点头,他确实是此想法,这种东西若落到阁主手上,他指不定一时兴起便自己穿戴用着玩了,但姑娘却不同,她如今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兖日朝城之中,纵然明面上是红笺居的老板极得盛宠风光无限,但那一张张谄媚的脸下又有多少歹毒的心呢?
虽然这些东西确实工艺无双制作精良,但毁坏亦不可惜,因这种东西又不可能真的同别的金银珠宝般拿到当铺中换钱,纵然弃之可惜,但亦食之无味,说白了也只能姑娘自己摆着看,而且还是摆着一个定时炸弹在欣赏……
君瑜又怎会不知青纱一片好意,血阁之人纵然如传闻中一样冷血无情杀戮成性,但君瑜亦体会到了他们向来衷心为主;。
对于一个掌管了红笺居的老板来说,这名青纱的一番安排确实最为合理,但是……
抿着小嘴,君瑜伸出食指在青纱头上用力按了一下,而后咬着牙说道:“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我现在忙着红笺居的台前幕后你以为姑娘我容易吗?
好不容易挣了点钱,为了更好地发展血阁的情报势力让大官儿们成为常客,我只能把那些钱‘孝敬’给惠帝老头,你看我挥挥手撒钱撒得容易吧,但我内心在滴血啊!今日好不容易看到了这些足可堪称为‘国宝’的好东西,还不能让我多摸两天?”
君瑜的一番话令那青纱瞬间哑口无言,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君瑜,但确实是再说不出让她舍了或溶解了的话,只能皱着眉头有些发愁地看着那些东西。
见他如此为难的神色,君瑜却是轻轻笑了,她自然知道如此之劝是为了她好,便不再逗他,将脸上那贪财的模样掩去,素手一挥,轻轻扫过那些通敌叛国的“铁证”,而后让他看:
“怎么样,这下便无人能够查到你家姑娘身上了吧。”
向来遇事波澜不惊的青纱顿时骇然瞪目,他站起身来绕着君瑜转了一圈,而后愕然发现,那些东西确实没了……
不过片刻之后他便反应了过来,惊异问君瑜:“姑娘居然会如此手法,真是足可以假乱真。”
君瑜一怔之后便笑了开,这傻孩子必是将她用虚鼎收东西当成了江湖上遮人耳目的小把戏,眼睛转了转,君瑜但笑不语,既不说破也不承认,随了他去怎么猜。
这名青纱不时左右看看,甚至探手摸摸本放置了那些东西的地上,好半天都没看出个所以然,随后轻叹出声,无奈抱拳:“姑娘神通,属下佩服。”
君瑜顿时勾了唇角想要笑,但院前嘈杂的人声和纷乱的脚步却将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抬头看看月亮的高度,发现自他们离开红笺居前往二皇子府邸,才过了不到一个半时辰。
饶有兴致地看着那方火把将半片夜幕都照亮的方向,君瑜摇头轻叹出声:“惠帝这老儿,难不成真的打算将自己全部儿子都杀个干净,然后以没有其余皇嗣为借口,让十八公主接手了这皇位成为女帝吧……”
说着,君瑜点点头,似在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测,低声嘟哝道:“别说,按照这老家伙将女儿当个宝,却认儿子们相互残杀而不作为的态度,还真有这个可能……”
负手遥看天边圆月,君瑜目露感慨,在月亮周围其中一颗忽明忽暗不断闪烁的微暗星子上注视了半晌,似是想到了什么,而后自虚鼎之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玉盒,转身交给身侧另一名一直默不作声的青纱,吩咐道:
“以‘君瑜’之名联系上十六皇子萧宸的贴身侍卫林景,并将此药交给他,就说是紫金丹,他会明白怎么做的。”
待那人颔首领命而去后,君瑜看向自己身侧仅剩的三名青纱,轻笑着说道:“若那个想要暗害二皇子的人听说了他耗巨资制作的这些东西不翼而飞后,你们猜他心中作何想法?”
三名青纱有些无奈,面面相觑了片刻之后,其中一个似话语也不多的人淡声说道:“不如何,对方必有后招,明着栽赃不成,他定还有别的手段,而且,不同于姑娘,这些东西对于兖日皇子来说,完全是小钱,并不值得心疼。”
君瑜皱着犹如玉管般的玲珑小鼻瞪他,轻哼道:“不就是嫌弃本姑娘穷么!”
“您不穷,红笺居富有堪比小国国库,如今它归您管,所以是您小气!”
君瑜这下瞪也瞪不出来了,她撇撇嘴回过头:“老实人,鼓励你!你带人去看着除了十六皇子外的其余兖日皇子,就连公主都不要放过,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若有可疑之处,告知与我,且传给萧宸他暗卫一份。”
又派遣走一名青纱,君瑜摸着下巴盯着剩余的两人若有所思,之前开口劝她的青纱却是当先开了口,断了她的小九九:“姑娘,我们五人本就是留下保护您的,之后就算阁主亲临,也不能将我们派到别处去了!”
君瑜叹口气,有些幽怨地瞥他一眼,却令那人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纵然头皮有些发麻,却依旧硬着头皮说道:
“属下们自然知道您同十六皇子的感情非比寻常,但越是如此,您越要冷静,纵然您心中对于幕后之人已有猜测,但万请您保护好自己的身体,莫要逞强一人前去报仇!”
再次抬头看向天边星月,君瑜脸上原本些许的笑意已经完全消散,眼中流露出完全不符合她年龄和性格的沧桑,似在问他也似在自言自语,往日里清脆的声音中多了些许空灵与迷惘:
“都说云诡波橘的皇城之中杀人不见血,那层层迷雾能将所有人的双眼遮蔽,但那对于我门这些人而言,却比寻常百姓家夫妻的吵架还要容易判定,因为一眼便可,只一眼便能看出对方笑颜之下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你们说,这是好是坏?”
“这……”有些惊疑不定地细细品着君瑜这句意味不明的话,他们似乎联想到了一些极为骇人听闻之事,却不敢妄自开口。
君瑜似乎也没有想在他们口中得到答案,遥看前门正厅那里宛如火龙的火把,又轻声说道:
“他纵然此时生死一线,但却看到了那微亮不熄的生命之火便能放下心来安排它事,如此的我们虽知天命知生死,却不知未来之途,一颗逐渐坚硬的心无法回应给他相同的关心,是不是很不公平?”
轻叹口气,君瑜笑笑,她知道自己这些话说与他们听确实有些为难人了,半晌之后自嘲一笑:“最近怎么开始有些心中不稳总是瞎想,算了,我不为难你们亦不为难我自己了,以后的事,随缘吧。”
那名青纱沉吟片刻,而后抱拳道:“纵然属下们不如姑娘般想事通彻返璞归真,但属下仍有一句话要说,”
君瑜笑笑,转过身来,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
“姑娘心中纵有疑惑,为何独自在此愁肠百转?属下一直都认为,直言去问才符合姑娘的性情。”
君瑜微微一顿,本有些迷茫的双眼闪过一丝犹豫,而后浓雾消退,清亮再现,璀璨的眸子中有无数闪亮的光点,似与天上繁星交相呼应。
她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向那颗依旧忽明忽暗似在风雨中飘摇的微小星芒,唇角勾起一抹笑容,轻轻开口说道:“你说得对,在这么紧张的时刻我自己墨迹什么呢!心中有何疑惑,待他醒来径直询问便是!”
看到姑娘眼中重放光彩,两名青纱相视一眼,而后轻出一口气,暗暗想到,还是这样的姑娘比较令人熟悉,此刻的她才像极了初来红笺居时,一人揍遍了眼高手低不听她调遣的红笺居侍卫的姑娘!
“那么姑娘,我们接下来要如何?”
视线自天边轻轻下移,远远听着那逐渐接近的搜查队伍,君瑜摇头一笑:“还能如何?揍人是不可能的了,有你们在我也动不了手,接下来无非是要不就回红笺居去应付那些官儿,要不就留着这里看热闹,你们说我会怎么选呢?”
她当然要留下,红笺居中如今已安排了替身去替她应对那一堆自视甚高的大理寺官员,她又何必自己再跑回去看人家脸色?
留在二皇子府,纵然她不能明目张胆使绊子,却也能盯着看这些人会不会耍花样。
搜查皇子府邸,要经过惠帝开口,事情层层传进华盖典便要些功夫,加之下旨、遣人,她之前的顾忌是至少要三个时辰后才能到达,但此次搜查来人能如此之快,定是早已暗中接到消息,有些蠢蠢欲动急不可耐了。
狐狸尾巴这么轻易便要露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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