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志文实在受不了这妇女的唠叨,开口问道:“同志,我们还要回去上课,麻烦你直接说这家人出了什么事好吗?”
妇女估计也是说累了,翻了个白眼:“那个有文化的大学生,把自己男人的头打破了,还把婆婆的腰给推闪了。这不,刚刚被带去派出所。”
妇女的话里满是鄙视,苏菲亚耐着性子听完了事情的结果后,就和妇人道谢,带着黄丽娟和吴志文离开了巷子。
如今,薛涟花的婆婆和丈夫都进了医院,而薛涟花则被带到了派出所,作为她的老师,苏菲亚既然知晓了这些情况,就不能不管,放任自流。
出了巷子,苏菲亚就停下了脚步,看着跟自己一起来的两个学生说道:“黄丽娟同学,今天的事太谢谢你了。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薛涟花的下落,就不需要你们两个帮忙了。”
说着,苏菲亚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第一节课就快要结束了。你们趁现在赶回去,应该还能赶得下一门课。”
吴志文低沉着声音说道:“黄丽娟同学先回去吧,我和老师一起,到时候万一有什么特殊情况,两个人也好商议。”
黄丽娟刚刚听完妇人的话,心里就有些不踏实,对于苏菲亚和吴志文的劝阻,也不太同意:“老师,薛涟花是一个女孩子,碰到这种事,心里难免会有疙瘩,有我在,她应该会好一些。”
苏菲亚也是第一碰到这种事,心里也没个章程,三思后,也没再劝阻,而是带领着两人向派出所走去。
刚刚妇人的话里,主观意向太明显,是向着薛涟花的婆婆和丈夫,黄丽娟三人也没有完全听信。
他们现在把希望寄托着薛涟花的身上,想从薛涟花处打听这件事的起因,这样也好想对策解决。
一进派出所,苏菲亚就找到了值班的警员,打听了起来:“同志,今天有没有因为家庭矛盾被带过来的人。”
警员抬起头,看着眼前儒雅的男人,说道:“有,你们有什么事吗?”
苏菲亚连声应道:“我是这个同志的朋友,想见她一面。”
警员的语气很是平淡:“今天早上才被拘留的,现在还不能随便探视。”
苏菲亚对派出所的流程也不是特别了解,听到这儿,有些惊讶,随即又继续问道:“那大概需要多久,我们才能见面?”
“48个小时之后,你再过来。”
苏菲亚听到警员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犹豫了一下,从衣兜里拿出随身携带的证件:“同志,这个女孩子是我的学生,作为老师,我有必要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麻烦你通融通融。”
警员细细打量了苏菲亚的证件,说道:“如果允许你们探视嫌疑人,就违反了我们这里的规定。不过考虑到你们身份的特殊性,我需要请示上级。你们能不能见到当事人,需要看上级的态度,我做不得主。”
苏菲亚理解警员的难处,连连点头:“谢谢同志。”
警员拿到证件后,起身,向里面的办公室走去。
没过多久,警员就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手里除了苏菲亚的证件外,还拿着一张纸。
只见他快步走到苏菲亚的身边,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领导同意了,不过你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会面。”
苏菲亚连连道谢,三人跟着警员一起走进了审讯室。
薛涟花一家由于之前诸多的闹剧,早已成了那片区域的新闻人物。
早上,薛涟花和婆婆一发生争执,周围的邻居就开始探听她们一家的动作。
直到薛涟花失手打伤婆婆和丈夫,两人不停的喊“救命——”,邻居们就行动了起来。
还没等薛涟花想到对策,院门就被撞开了,见地上躺着的两个人,邻居们七手八脚的搭手送两人去了医院。
慌乱之中,竟也没忘记一旁的薛涟花。几个孔武有力的大妈把薛涟花扭送到了派出所。
这一切发生的都有些太突然了,被关在派出所拘留室的薛涟花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不大的房间里,连个窗户都没有,薛涟花想通过那扇不大的铁门查探外面的动静,却无济于事。
短短的时间内,薛涟花从原本的害怕,变成了茫然。
突然,拘留室的铁门被打开,薛涟花猛地抬头,看向出现在门口的警员。
警员拉起蹲在地上的薛涟花:“有人要见你。”
五个字,让薛涟花的心里迸发出巨大的希望,随即又是怀疑,她实在想不通现在这个时候,谁还会来见她。
薛涟花有心向警员查探信息,但又不敢张嘴询问,只能任由警员拉着她向审讯室走去。
警员将薛涟花安置在审讯室的座椅上后,站在她身后,没有了动静。
这时,审讯室的门打开,苏菲亚、吴志文和黄丽娟三个人陆续出现在薛涟花的眼前。
苏菲亚的身影出现在薛涟花视线时,薛涟花的内心没有一丝高兴,心直接沉到了谷底,全身发冷,忍不住的想打颤。
直到看到黄丽娟,薛涟花内心升起了一阵怒火。
苏菲亚站在离薛涟花有两米远的地方,开口问道:“薛涟花同学,你现在还好吗?能不能把你经历过的事和我说一下,我好帮助你。”
薛涟花没有理苏菲亚的疑惑,而是迫切的问道:“苏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知道我出了事。”
苏菲亚只当这是薛涟花见到自己太激动过了,如实的回答道:“你昨天晚点名就缺席了,今天早上还没有回校,我怕你出事,就过来找你,在你家邻居口中得知了你的事。”
薛涟花眼里满是警惕:“我在学校根本没有留现在租住地方的地址,也从未和其他同学说起过,老师你是怎么找到这儿了?”
随即,薛涟花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扭头看着一旁的黄丽娟说道:“是不是你和老师说了我家的情况,你不是答应过我,绝对不会把我的事说出去吗?”
鉴于上一次的事,黄丽娟对薛涟花的性子有些了解了,不过还是怕薛涟花出事,才主动找老师提及此事。
来之前,黄丽娟已经做好了被薛涟花倒打一耙的准备,但当薛涟花真正问出这句话时,黄丽娟还是忍不住伤心了。
“黄同学只是担心你出事而已,别不识好人心”,早之前,吴志文对流言的事有了大致的了解,知道这里面有薛涟花的推波助澜。
但对于黄丽娟以德报怨的举动,吴志文还是很赞同的。
吴志文以为,经过现在这件事,薛涟花多少会有些醒悟,对黄丽娟感激。
没想到,薛涟花知晓黄丽娟的帮助后,竟是毫无道理的指责,吴志文忍不住为黄丽娟叫屈。
“我用得着她担心吗?多管闲事”,薛涟花冷笑一声,讥讽道。
黄丽娟自我调节了一下心情之后,回怼道:“既然你已经到了这儿了,还觉得不需要我们担心,那我们就先走了,免得吃力不讨好。”
薛涟花刚刚只顾得生气黄丽娟的不守诚信,现在被黄丽娟这么一提醒,也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开始慌张了起来。
一时间哑口无言,只能用眼神瞪着黄丽娟。
被薛涟花倒打一耙的指责后,黄丽娟也没有了再在这里待下去的心思,但考虑到自己是和老师一起过来的,不好意思一个人离开。
黄丽娟扭头和苏菲亚说道:“我在外面等你们,有什么事再联系我。”
说完,也没等两人回应,就一个人转身出门,离开了审讯室。
看着黄丽娟出门后,苏菲亚叹了口气,生硬的语气说道:“我们只是来了解情况,想着看能不能找个机会把你带出去,你不用恶意揣度他人。”
薛涟花一直觉得自己过去的生活和经历都很不堪,想隐藏起来。
如今,既然已经被别人知晓了,心里虽不甘,但又没地方找说法,也只能认命了。
想到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恢复自由,薛涟花也不再沉默,而是一五一十的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薛涟花结婚已经很多年了,不过因为体质的原因,不易受孕,成了家里的遗憾。
前几年薛涟花看不到自己未来的出路,已经开始心甘情愿的做一个村妇,为丈夫洗手羹汤。
尤其是知道自己的体质不易受孕后,还经常吃婆婆找来的偏方,却没有任何效果。
后来,高考的消息传了出来,薛涟花原本已经死去的心也活了回来。
不过,薛涟花的婆婆也是个聪明人,怕薛涟花忘恩负义,就逼着她签下了协议。
说来也是奇怪,在家里天天求子拜佛,薛涟花都没能怀上孩子,可如今,却在薛涟花不期待的时候冒了出来。
察觉到自己身体不舒服后,薛涟花就赶紧到医院里进行检查,这才知道自己怀孕了。
薛涟花不想让这个孩子耽误自己的学习,决定偷偷打掉他。
结果没想到,自己的计划被婆婆得知了。
薛涟花的丈夫是他家独苗,知道这件事后,自然不允,便回家找薛涟花讨要说法。
在婆婆和丈夫的逼迫下,薛涟花搬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理由,劝说起了两人。
薛涟花说她觉得孩子迟早都会有,不差这么一天。
而学习就不一样了,如果决定生孩子,那就要休学请假一年。也就意味着要延迟一年毕业,晚一年工作。
按照现在医生的工资来算,以后就少挣了几百块钱。
薛涟花婆婆听着薛涟花的说辞有些心动了,在还没有下决心之前,为了防止她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婆婆便将她关了起来,不让她出门。
无奈之下,薛涟花妥协,提出自己留下孩子可以,但是婆婆不能干涉她的学习。
薛涟花婆婆不信任她,怕她在学校里偷偷下手。这样一来,两人话赶话的吵了起来。
推搡间,薛涟花就不小心打伤了丈夫和婆婆两人
苏菲亚知晓了薛涟花不是故意而为之时,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刚好会面的时间已到,薛涟花被带回了拘留室。
苏菲亚和吴志文出了审讯室后,和黄丽娟讲了一下大致的情况。
黄丽娟安慰道:“刚刚看薛涟花的脸色,看起来她在里面没受什么苦。我们至少可能放心了。”
“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她婆婆和丈夫的伤势怎么样,所以我们先得了解所有情况,才好想办法。”
考虑到薛涟花现在的身体,苏菲亚还是和警员提了一下,托她多照顾一番。
得到警员的保证后,苏菲亚也没有耽搁,带着吴志文和黄丽娟直接去了附近的医院。
苏菲亚三人到的时候,薛涟花的丈夫刚刚做完包扎,而薛涟花的婆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看到苏菲亚三人进门,两人心里微微有些惊讶。得知苏菲亚是薛涟花的老师后,婆婆就直接哭诉起了薛涟花的狠心,竟然为了学习,要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苏菲亚一个还没结婚的大龄男青年被老人拉着哭诉了很长时间,满脸都是尴尬,只能找黄丽娟求助。
黄丽娟低声安抚着薛婆婆:“婆婆,你身体不好,千万不要动气,涟花现在孩子还没打掉,就是万幸。”
“你们可以和涟花多沟通一下,天下没有不喜欢自己孩子的母亲,她这么做有她的道理的。”
在黄丽娟的劝说下,薛婆婆止住了悲伤。
经过沟通过,薛婆婆终于有了松动。为了防止薛涟花再起了打掉孩子的想法,就先让她在派出所吃几天的苦,等他们伤好后就接她回家。
不管薛涟花婆婆和丈夫之前的做法怎么样,但现在看来,他们对于薛涟花肚子里的孩子是真心在乎的,那么,薛涟花也就不会有什么大事。
黄丽娟没想到,自己一时间多想了一下,竟真的碰上了这种事。
一个上午的奔波,身心都很累。
回到学校后,也没在赶回教室上课,而且留在宿舍修养生息。